玄麒边诺诺应声,边拉起我就往外跑。想不到的是,秦龙竟紧随其后:“带我一起去吧。”“不行!”说话间,已经跑到门口,看他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玄麒犹豫着不敢开门。“跟他们玩有什么意思,来,我来陪你玩。”巫炀说着,便要去抓秦龙的手腕。秦龙的动作出奇敏捷,没等我们看清是怎么回事,人已到巫炀身后,巫炀也不示弱,身形一动,随即挡在我们三人中间。“好吧,不带我就不带我。”秦龙探头看我们一眼,问巫炀道,“你会玩什么?”“你想玩什么?”巫炀反问。秦龙想了想:“算了,还是回家吧。我要回家,你总不会不让我走吧?”“再坐一会儿吧,等你妈妈回.来了再走。”巫炀一动不动地站着。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打开门出.去,钻进姚队的车里,车子迅速启动,照例开得飞快。“可真够缠人的,一天到晚只想.着玩玩玩。”玄麒回头看一眼自家大门,自言自语地说。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家医院,姚队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在带我们过去的时候,做贼似的连连东张西望。“又出什么事了?”玄麒忍不住问。姚队没回答,点支烟,大口吸着,快步往医院的病房.楼走,进到楼里也不坐电梯,而是径直拐进消防通道。楼道里很暗,声控灯的瓦数不高,只能投下一片.昏黄的光,姚队一步跨两个台阶,速度更快,我和玄麒也尽量忽略时不时擦身而过的灵体,闷头只顾跟着走。楼梯一圈一圈.地往上,转得我有些头晕,感觉过了很久,姚队才停下说到了。抬头,看到墙面上的贴着的数字——10。消防通道的门口,站着个男人,像是已经等了很久,迎上来和姚队握了握手,看看我们问:“就是他们?”姚队点点头,随手把烟丢到地上踩灭。我们随即被带到一间病房的门口,那人对看守的警察耳语几句,便打开门让我们进去。病**躺着个周身cha满管子的人,床边则坐着个灵体,低着头凝视**的人,听到门开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走到近前,看清了这个人的脸,赫然就是“A市灭门惨案”的犯罪嫌疑人,而带我们进来的人,应该就是姚队的战友。“从六楼跳下来的,没死,还有一口气。”姚队说。我和玄麒看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姚队和那人对看一眼,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是这样,我听说,要死而没有死透的人,魂会在身体附近徘徊,你们……你们能不能……”“我们能看到。”我爽快地回答,“魂魄现在就在床边。”就我来说,对于这桩“灭门惨案”同样有很多疑问。他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把肾脏挖出来?挖出来的肾脏去了哪里?最关键的是,秦龙到底是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细节?之前听到这人自杀的消息,不禁在心中扼腕叹息,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姚队忽然来访,还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而现在,不仅可以解开自己的疑问,同时,也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两人听我这么说,都面lou喜色。“你们能看到我?”灵体听到这些话,也是一脸惊喜。“你为什么要杀人?”玄麒略一点头,直奔主题。灵体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不知道?”玄麒愣了下,“那,人是不是你杀的?”灵体沉默许久,点点头,又再摇摇头。“到底是不是?”我们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别着急,听我说。”灵体又叹口气,“杀人的,是我的身体,而不是我的意志,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玄麒还是一头雾水:“意思是不是你有精神分裂症,双重人格,杀人的,是你的另一重人格?”“不是,我没有精神分裂症。”灵体立刻否认,“我的意识很清楚,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我懂你的意思。”这种感觉,我是可以理解的,当贪狼附到身上时,就是这样,而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想,他也是没有必要说谎的。“你知不知道控制你身体的是什么?或者,在你身边,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我问。灵体摇头道:“不知道,也没有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想了很久,确实没有。”“问问他犯罪经过。”姚队的战友在旁边,拿出小本子准备记录。灵体看他一眼,无奈地笑起来:“犯罪经过,是啊,我现在是个罪犯。我会把我看到的详详细细地说出来,你们帮我告诉他吧。”接下来,他开始说事情的经过,语速很慢,好让我们有时间转述。灵体是在读医学院的最后两年,搬到那一家三口隔壁的房间里的,一直住到事发。那家的两个大人进城之前是渔民,还保留着质朴的性格,在楼道里见到邻居的时候,总是热情地打招呼,偶尔也会送些吃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那家人和自己一样,也都很喜欢喝茶,便时不时的在买茶叶的时候多称一点,送到隔壁,算是回礼,隔壁家的孩子有什么不懂的题目,也会过来问他。这样一来二去,渐渐的,两家就熟悉了。出事前三天的早上,他醒过来,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既不能发出声音,五感也失了三感,只剩下视觉和听觉。他尽管非常害怕,却还是冷静下来,拼命回忆前一天发生的事,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从而可以想到能让自己恢复正常的办法。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不管怎么努力,身体还是自说自话地穿戴整齐走了出去。它花了一天时间,在离住处不远的地方,租到一间底楼的房间,和房东谈妥只租半个月,但是,给一个月的租金。第二天,它再次出去,买了两把手术刀。之后,就一直蛰伏在家里,没吃过东西,只喝点水。出事当天上午,身体又出去了,到茶叶店买了一包高档茶叶和一套茶具,接着还是待在家里,直到晚上。七点多,身体拿了茶叶和茶具,打开门,捡起地上丢着的一个小纸包和一把钥匙后,敲开了隔壁的房门。那家的丈夫看到是他,显得非常开心。“这是病人送的,我没什么时间坐下来慢慢喝茶,就拿过来了。”身体坐下后,把茶具放到茶几上,这样说。丈夫自然是客气地推拖,但身体不由分说地,就拆开了所有的包装,一件件摆开,说要一起喝。丈夫见状也没办法,只好叫妻子拿来开水,泡好了三杯茶。三个人喝着茶,聊了一会儿,厨房里忽然发出一声巨响,那两个人急忙跑去查看,连在房间做作业的儿子也被惊动,跟在父母身后跑了过去。趁此机会,身体拆开之前捡到的那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迅速撒到茶水里,粉末很细,很快就溶化得无影无踪。一家三口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丈夫说没事,只是有个暖瓶爆了,说着,拿起杯子,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儿子没了做作业的心思,蹭在客厅不肯回房,说口渴,问父母讨水喝。“讨债鬼,拿去!”妻子将自己刚喝一口的茶递过去。过了半个多小时,三个人便相继倒下,灵体这才意识到,那一小包东西,应该是迷药。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却对自己的身体毫无办法。接下来,身体拿着钥匙,开了停在楼下的一辆小面包车,将三个人搬到车上,带到出租屋里,又将他们面朝下绑在**。说到这里,灵体忽然停了下来,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足以使一个普通人精神崩溃。“后来,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灵体说,“身体把他们的肾脏活活挖了出来,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姚队的战友一边听,一边快速记录:“挖出来的肾脏呢?到哪去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灵体摇着头,“当时并没有做任何处理,只是**裸地摊在那儿,身体就离开了。”玄麒一时没了声音,不知道应该怎么转述。“肾脏呢?”姚队的战友见他不说话,又问一声。“不知道。”玄麒只能如实说,“他说,挖出来以后,是留在那个出租屋里的。”“会不会有猫进去过?或是,被老鼠什么的拖走了?”姚队猜测着。“不会。”他的战友皱紧眉头,揉着太阳穴,“房间里并没有留下任何动物进出的痕迹,门窗也是紧闭的。”想了想,又说:“再问问他,前几天晚上在这里发生的凶案,是不是他干的?”灵体一点头:“是的,是我的身体干的。它在街上溜达,看到那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用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术刀,把那人的颈动脉刺破了。只是这次,挖出来的肾脏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