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白

还没走出两步，门“砰”地关上，然后，就觉得眼前一花，流霞已然挡在面前：“天下的女孩子是多，但你说过，伤人是不对的，也总不能让我看到一个就抓住人家问是不是处子吧？现在，那瓶血粉找不到了，我赶着做解药，只能将就下用你的，不然，巫炀可撑不了多久。”一旦搬出巫炀，我便彻底无话可说。的确，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哪怕被贬得再一文不值，也不能不让流霞用我的血——最重要的是治好巫炀，而不是赌气。无奈，叹口气：“你要多少？”流霞笑笑，开始做一系列的准备工作：“要不了多少的。”我总觉得她的笑别有深意，而且，竟然拿了手术刀和一个大杯子出来，看这架势，哪是采血，分明是要放血。“你要干什么？”玄麒看到，也有点担心。“没事，就拿一点血。”流霞又笑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姐姐死的，她死了，我可怎么向巫炀交代呀。”她的样子，实在无法使我安.心，可是，我一不知道到底要多少血，二也不知道这血该如何处理，事到如今，即使感觉自己像极了砧板上的肉，也只能听凭摆布。“来啊，伸手。”她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摊开伸到我面前。好吧，豁出去了。我一咬牙，闭着眼睛把手伸过去。感觉到流霞的手指在手腕上.的静脉处捏了两下，紧接着，就是一阵锐痛。玄麒“啊”的一声，想必，这一下割得很是不轻。我不敢睁眼细看，只觉得疼痛越来越厉害，手指渐.渐麻木，身体开始发冷，呼吸急促，有些头晕。“差……差不多了吧？”玄麒看看我，看看流霞，更显担心。流霞看了看我的脸色，说：“不舒服吗？需要帮忙吗？”额上，慢慢渗出冷汗来，但我从她说话的口气中，听.出了幸灾乐祸，便憋着一口气，硬是挺住不出声。“胡老师，真的差不多了，不够的话，下次再说吧。”玄.麒看着我的手腕，吓得不轻。流霞轻轻“哼”一.声，还是捏着我的手，拿过一大块棉花使劲按在伤口上。“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她问。怕，又能怎么办？心里想着，却是无力开口，唯有苦笑。流霞又看看我，拿走了棉花，稍微清洗下伤口，拿出针线，道：“疼的话，叫出来也没关系。”从第一针扎下去，我忽然意识到，不管是刚才的放血，还是现在的缝合，她都是故意在整我，不知巫炀昨天晚上对她说了什么，能惹得她如此气急败坏。她下手很重，我额上的冷汗也更多，在想明白了她是故意的，是为了看我痛苦的表情后，我也不愿服软，就是偏偏不想让她如愿。玄麒在旁边看着，一脸的不忍：“青鸾，疼不疼？”我咬着下唇不说话，怕一放松，就真的会痛呼出声。流霞一边缝，一边不住地看我，渐渐的，脸上忿忿的表情又现。“好了，别动。”打完最后一个结，她又拿出纱布来。同样的，包扎的动作也很是不轻，我已经疼得麻木，倒是玄麒，看得直吸凉气。都处理好后，我往盛血的杯子里扫了一眼，看起来，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多：“够不够？”流霞横我一眼：“不够，你还能再给？”“好了好了，走吧走吧。”玄麒已经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扶着我赶紧往外退，“胡老师，解药就拜托你了，我们先回去了。”我脚下直发虚，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眼前金星乱冒，急忙在台阶上坐下，冷汗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脖子里。玄麒帮我擦着汗，抱怨道：“哎呀，又怎么得罪她了，下手也太重，这明明是想弄死你啊，吓死我了。”我再次苦笑：“她就是想整整我，让我吃点苦头，并不是真的要弄死我。”“难道，是巫炀又对她说了什么？”后知后觉如玄麒，直到此刻才猜到可能的原因。“不清楚。”我也这么想，但不敢确定。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是家里的电话，应该是沈天晖打来的，我不想费力说话，便将手机递给玄麒。“沈天晖，快来帮忙，青鸾不行了！”玄麒一接起，就咋咋呼呼地大叫。“别胡说！”我马上抢过电话，“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还在学校，具体回去再说，挂了。”尽管是这样说，但没过多久，沈天晖还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从玄麒口中知道大致的经过后，竟抿着嘴笑起来。“巫炀怎么没一起来？我一定要到他面前去告状。”玄麒愤愤不平。“我听青鸾说话的语气还算正常，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没让他来。算了，算了，失点血，补一补就回来了。”沈天晖劝慰道，“她也帮了不少忙——带进山的那些药，还有上次解了青鸾身上的傀儡香。”玄麒一想，也对，可还是有些不甘，仍然在嘀嘀咕咕地表示不满。他俩搀扶着我，终于走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昏暗。路灯蓦地亮起，照得街道一片明亮，我看到在秦龙的家门口，有两个身影，一个是贪狼，而另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则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这家伙，这么快就交到女朋友了。”玄麒贼兮兮地笑起来。走近些，就听到贪狼说：“你快走吧，天黑了。”“等你进去我再走。”女孩声音细细的，听起来颇为文静。“等你走了我再进去。”贪狼看到了我们，显然，是想到我家来。女孩听到这话，一下子沉默了。“秦龙。”半晌，她低着头，轻轻地唤了声。贪狼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一脸焦急，不断朝我们这边张望。“秦龙。”女孩见他没答话，又唤一声。“啊？什么？”贪狼猛地回过神，因为沈天晖指了指那女孩。感觉女孩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换了个话题：“今天早上送你来的，是你的哥哥姐姐吗？”贪狼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亲哥哥姐姐？”女孩又问。贪狼不耐烦起来：“不是，邻居。你该走了吧？”“哦。”女孩轻轻点头，“那女的，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吧？”“什么？”贪狼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青梅竹马，不是吧？”女孩重复了遍。“不是不是。”贪狼慌忙摇头，“邻居，只是邻居。你快回家吧，啊？”女孩并不理会，自顾自笑了笑，说：“你看看我，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当然不会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是和我一起转学过来的，还记不记得？”贪狼一愣：“呃……对，对，记得。”“其实……秦龙……那个……”女孩开始吞吞吐吐。看那样子，我们三个，都能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不禁相视一笑。“什么？快说，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可要回去了。”贪狼失去了耐性，伸手到书包里去掏钥匙。女孩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秦龙，等一下。其实……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瞬间，贪狼像是中了定身法，愣愣地站在那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微张着嘴，定定地看着那女孩，完全傻了。玄麒忍不住笑出声来。女孩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后面居然有好几个人，而且，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一时，也愣住了。而当她转过头来，我才发现，这就是早上替我们解围的那个女孩。“咦，是你啊。”玄麒也认出是她。“啊……我……你们……”女孩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涨红了脸，恨不得能钻到地下去。“贪……不是，秦龙，不错啊。”玄麒又拍拍贪狼的肩膀，“多么文静秀气，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不错不错，要好好把握哦。”贪狼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对着他捏起了拳头。“我们快走吧，不要在这里做电灯泡了。”沈天晖呵呵笑着，对贪狼眨了眨眼睛。我不由得也觉得好笑，像贪狼这样活了好几百年的神兽，被情窦初开的人类小女孩告白，估计，还是第一次吧。走进家门，玄麒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巫炀这个头号新闻，没成想，还没等开口，就看到巫炀神色紧张地一步跨到我面前。“什么东西？”他问。我没明白：“什么什么东西？”“你身上血腥味很重。”他说着，转向沈天晖，“你还说没什么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失了很多血？这次来的，是什么东西？”原本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妙妙，听到这句话，也跑过来，绕着我不停地嗅。说起这件事，玄麒顿时没了八卦的兴致：“还不是胡老师干的好事。”巫炀疑惑地一挑眉，再次看向沈天晖。沈天晖笑笑：“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流霞要青鸾的血做药引，取的时候，手脚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