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听到这话,脸一红,低着头没出声。“做了那么蠢的事,她当然不会告诉你。”贪狼斜睨着流霞,替她回答了,“再说那是她的老相好,怎么可能明明白白地跟你说清楚。”流霞狠狠瞪着贪狼,但显然这些都被说中了,她也不好发作。“仙子,瑜暄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天晖发话了。流霞看看沈天晖,想了想:“很会说话,因为是个好看的男人,所以非常自信,现在想来,给我的感觉,他似乎一直觉得自己是无人能及的美男子。”“哼,我看,明明是自恋和自以为是。”贪狼气还没有消,处处都跟流霞作对,“还养蜪犬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自己被咬死。”沈天晖安抚地拍了拍他,又问:“除了蜪犬,他还养着什么吗?”“我不清楚。”流霞回答,“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养这种东西。”“如今可是出息了,不仅会养,还养.得挺好呢。”贪狼依然阴阳怪气的,“本来没什么智商的,现在连移形都学会了。”“那又不是我让他养的,蜪犬就.是会移形,也不是我教的,你老针对我干什么。”流霞也恼了,柳眉一竖顶了回去。沈天晖急忙打圆场:“两位,两位,都别吵了,别吵,我们.说正事要紧。仙子,这次,你是明确地拒绝了他的吧?”流霞对着贪狼重重地“哼”一声,点了点头。“看来,事情确实会变得麻烦起来。”沈天晖也皱起了.眉头,“这样性格的人,被屡次拒绝后,大多会恼羞成怒,再要说什么,就更不会听,对自己的想法非常固执了。”贪狼把手指关节捏得“格格”直响:“就是个变态,也.正好,不用这么多废话,直接开打。喂,小狐狸,你的老相好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没说。”流霞答道,“吵了两句就走了。”“尽说些没用的,.该你问的又不问。”贪狼愤愤地说,“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你着急,你自己去找他好了。”流霞一跺脚,“我是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巫炀此时微微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从篱笆上掰下块小小的竹片,在手里掂了掂,猛一甩手,竹片立刻飞镖一样射向院子外的一棵树。树上轻飘飘地落下几片树叶,然后,就听到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巫炀,今夜亥时,我在傒囊洞前等你。”“不要跑!”贪狼大喝一声,追出去两步,到底还是被沈天晖拉住了。“你们又吵架了吗?”经过这一番动静,大伯父再也忍不住,跑出来想要看个究竟。“没有,伯父,是蚊子。”沈天晖说着,顺势在贪狼的手臂上拍了一下,“不要跑,还跑!”大伯父了然地点点头,忙自己的活去了,流霞走了,贪狼悻悻的,也被我们连拖带拽地弄回了房间。“为什么要到亥时,直接追出去不就好了,我这就能解决了他。”他不满地嘟囔着。“你想让我们都出名是不是?”巫炀说,“还是,你觉得这村里人太多,打算灭掉一些?”贪狼一愣,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好吧,亥时就亥时,反正也没多久了。”这时已经七点多了,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两个小时。我跟大伯父说,我们今晚要和流霞一群人一起玩,不回来了,让他不要等我们。大伯父看是大家一起去,也就没有阻拦,只关照了几句要小心之类的话。离九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因为禁不住贪狼的再三催促,众人终于走出了房子,往山上进发。流霞在山脚下等我们,给了一些应急的伤药和解毒药。“巫炀,要小心啊。”她看起来,颇有些担心。贪狼不屑地嗤之以鼻:“有什么好小心的,不就是个小白脸吗,三两下就解决了。”“这次去,敌暗我明,确实要当心。”沈天晖在旁边道。“好了好了,快走吧。”贪狼一挥手,率先踏上了进山的台阶。妙妙躲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变好身,穿了衣服出来,衣兜里塞满了流霞给的瓶瓶罐罐,脖子上挂着她装着开锁工具的小布包,兴冲冲地跟在后面,开心得像是去郊游。我们朝流霞挥挥手,也随即出发。走了一段,回过头,还能看到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一路上,所有人都默默的,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傒囊洞前,看看时间,正好九点半,原本横在洞口不远处的蜪犬尸体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大滩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那叫瑜暄的钦丕来了没有。“瑜暄!瑜暄!我们到了,快出来!”贪狼扯开嗓子叫道。顿了顿,只觉四周一片死寂。“快出来,你这扁毛畜牲!”贪狼声音更大,直叫得巫炀狠狠瞪他一眼。话音才落,就听到一边的草丛里悉悉索索的,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那!”贪狼兴奋起来,“嗖”地窜了过去。紧接着,草丛中有个黑影腾空而起,就见一点微微的青光,忽闪了下,随着那黑影三纵两跳的,迅速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贪狼,别去!”巫炀面色一凛,跑前两步想要阻止。但是,显然是晚了,贪狼根本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大步追了上去。同时,有样白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兜头兜脑地罩在我的头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上衣——自从上次和诡隐一战,毁了一件衣服后,他就很在意自己的衣服,可能是怕被秦兰看出破绽吧。巫炀看着贪狼远去的背影,“啧”一声,慢慢走了回来。我觉得,那应该是青沧刺发出的微光:“好像是诡隐。”“嗯。”巫炀点了下头,“都注意点,一个已经被引开了,不知他想干什么。”“贪狼不会有事吧?”沈天晖不太放心,朝他们去的方向看了看。“先顾好你自己。”巫炀像是发现了什么,戒备起来,“诡隐伤未痊愈,不会大打出手。”“万一那个幕后黑手也来了怎么办?”玄麒想到个很不好的可能性。巫炀看他一眼,没有回答。“放心吧,不会。”沈天晖说,“他要来,肯定目标明确,要么冲着巫炀,要么冲着遗天珠或莲花,不会单单就为了对付贪狼。”“说不定是为了各个击破。”玄麒锲而不舍地振振有词。“说了他不会来。”巫炀开始不耐烦,“集满魂魄之后,蛊兽并不是马上就成,还需要再炼一段时间,不会这么快,现在的他,没空。”这句话,终于使玄麒安静下来,四周又恢复到最初的一片死寂,偶尔一阵夜风,吹得竹叶沙沙地响,除此之外,不要说鸟叫,就是蟋蟀青蛙之类,也是悄然无声,气氛紧张、压抑得令人窒息。许久,头顶上突地传来“扑啦啦”的声音,并感觉有一阵风扫过,与此同时,巫炀手中一团黯火飞出,但抬头定睛细看,那里除了微微摇晃的竹叶,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是什么?”妙妙抓着玄麒的手臂问道。“小心!”沈天晖忽然指着巫炀身后。巫炀反应很快,才听到便猛地转身,一个手刀挥出。耳边有一声怪异的轻响,巫炀五指一抓,手中多了样东西。“鬿雀。”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一根红色的羽毛。沈天晖看了,觉得有些意外:“蜪犬,鬿雀,这种东西,在人间界可是都很少能看到。”巫炀刚想回话,就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又自身后袭来,他再次回身抛出黯火,那东西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倏地拔高躲过,就这样飞在了半空之中。此时借着月光,我才看清这是一只鸟,外表看起来很像大号的公鸡,鸡冠尾羽一应俱全,纯白的头部,红色带着弯钩的喙,全身披着火红的羽毛,鲜艳夺目,一双眼睛也是殷红如血,正恶狠狠地瞪着众人。“真的是鬿雀。”沈天晖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吃人的?”玄麒随口瞎猜。“是啊。”沈天晖点点头——想不到,还真的猜对了。说话间,鬿雀用力扑两下翅膀,上身后仰,伸出了一对爪子,飞速扑将过来。我一下就傻了,先前还认为这不过是又一种猛禽,但当看到它老鼠般又细又小的脚,还有脚上与之无法匹配的,巨大弯曲的利爪,我才彻底意识到这是一只吃人的怪物。巫炀挡在我们身前,一边捏好一个火球,可并不离手,只是用力推出去,谁知鬿雀的动作相当敏捷,尚未等火球kao近便又一次飞高,然后,不断在空中盘旋,像是在寻找机会。巫炀自腰间取下乌羽鞭:“这东西倒是不会移形,但非常善于偷袭捕猎,速度又很快,居高临下的,一旦被它找到破绽俯冲下来,威力巨大。沈天晖,你注意好他们,我上去解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