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是谁。”瑜暄看起来又要哭了,“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报仇,然后教我养蜪犬,说这里风水好,有食物,又叫了傒囊来帮我。”“那他为什么让你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巫炀问道。“是我的主意。”瑜暄吸了下鼻子。沈天晖“咦”了声,道:“傒囊不是说,是那人让你这么干的吗?”“不是。”瑜暄垮着脸,“看他的意思,只要杀了你们,取遗天珠和莲花就可以了,没说具体要怎么做。傒囊当时不在场,为了让她能更爽快地帮我做事,我就说是头让这么干的。”“那你又是为什么呢?”玄麒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疑惑。瑜暄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要让蜪犬有学会移形的智商,必须有个生辰相合的年轻人给它当食物,我懒得出去找,把事情一漏,人就蜂拥而至了,省力。后来,发现那个老头是你家的亲戚,想着正好可以把你们引过来,就把他抓了,让傒囊找诡隐来给我易容。”贪狼在他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下:“小日子过得挺自在,还省力。那干嘛要捉白虎?”瑜暄不敢反抗,又说:“到了山上遇.到白虎,傒囊说,他们俩有仇,白虎又好像是巫炀的旧识,所以我想,索性把他们都抓了,你们总要来救的,到时候,在洞里布些机关,不管谁进来,都逃不掉。”“想的倒挺美。”贪狼又在他后脑勺上重重一拍。瑜暄被打得狠了,不免有些不.满,但转眼看到贪狼的指甲,又软下来:“傒囊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也绝没想到这人类身体里会是天狗,当时你要一起来,我丝毫没有在意。”贪狼嘿嘿一笑:“什么都让你知道了,我还混什么。说.说,无忧散又是怎么回事?”瑜暄紧盯着就在眼睛底下的指甲,咽口唾沫,道:“诡.隐帮我易容好后就回去了,可过几天又来了,给了无忧散,符咒也是她带来的,说是那人让这么做的,还说要留下帮我的忙。但她和傒囊,嘴上说是帮忙,其实什么都没帮上,傒囊那小畜牲,在蜪犬刚进洞时就把我骗开了,害得我在山上兜了大半夜。”“之后,你是到洞口来过的吧?”沈天晖又问。瑜暄微微点下头:“发现被骗后我赶紧回来,正好.听到傒囊把什么事都推到了我头上,然后就被巫炀杀了,我才发现这人类男孩有些异样,马上找到诡隐去问,一问之下也是吓一跳,想要不就算了吧,遗天珠不要也罢,便回村想带着流霞一起走。”“结果,那小狐狸.自然是不肯的,你们还吵了起来,所以你恼羞成怒了。”贪狼接口道。瑜暄一脸尴尬:“我是想,小红越来越厉害了,或许可以拼一拼,只是,天狗挺麻烦,就叫诡隐帮忙……”贪狼气得再次重重拍在瑜暄后脑上,打断了他的话。瑜暄闭着眼睛,再不出声。“现在怎么办?”贪狼摊了摊手,看着我们。“妙妙,开锁。”巫炀将瑜暄往地上一扔,“带回白虎的住处,让流霞想办法。”妙妙爽快地应了声,上去看也不看,打开小布包,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锁。贪狼叹口气:“看来,我的脑袋疑案,一时不会儿是解决不了了。”然后,低头看到瑜暄,不禁又是心头火起,狠狠踢了他一脚:“都怪你,死变态!”“贪狼,你来背白虎。”巫炀这时已经背起太爷爷走了出来。贪狼探头看看白虎巨大的身躯,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把“烤鸡”往沈天晖怀里一塞,进去将白虎扛在肩上,朝瑜暄努努嘴:“他怎么办?”“带出去,放了吧。”巫炀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贪狼腾出一只手把瑜暄拽起来:“巫炀心肠好,不杀你,要换了是我,早把你和你的小红一块儿烤了。老实点,走。”瑜暄完全没了斗志,面如死灰地走在众人中间。通道不算宽,巫炀还好,但贪狼扛着这么大一只白虎,就有些难走了,因此,出去比进来时慢了不少。“帅哥,既然想要布机关,怎么会还没有布好呢?”这样的行进速度,正好给了玄麒提问的机会。“你们来早了。”瑜暄有气无力地说,“再有几天就好了。”“既然早了,为什么还要把青鸾引上山?”玄麒追问道。瑜暄苦笑起来:“我看到巫炀勾引流霞,心里不痛快,想这女人不过是个人类,两三下就能解决,也就不用大费周章地用到机关了。”“巫炀勾引流霞了?”玄麒一愣,想了想,随即醒悟,“哦,是不是指那天早上,流霞说是巫炀女朋友那回事?嘁,这到底谁勾引谁呀,你可真能颠倒黑白。”瑜暄垂着头,没有说话。“那,如果我们再早点,你让大伯父打完电话就来了呢?”玄麒又想起一个可能性。瑜暄看看他:“如果你们那时来,我们就撤,反正蜪犬已经吃了那个年轻人了,再训练一段时间就可以去找你们。”“那白虎和太爷爷岂不是白关了?”玄麒有些想不通。“他们才管不了那么多。”贪狼发话了,“白关就白关了呗,顾自己要紧。”看来,巫炀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若我们接到电话就出发,太爷爷和白虎的命运并不会被改变,而且,巫炀这次也就拿不回月白石。现在,虽然仍然不知道那幕后的人是谁,但此行,算是有所收获了。“对了,你们家主子怎么不来救你?”贪狼力气很大,抗着白虎居然丝毫不觉得吃力,“上次,他可是来救了诡隐的。”“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说到这,瑜暄的脸色更难看了,“诡隐肯定已经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了,我跑不掉的。”“他有这么可怕?”贪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免觉得不解。“他是狼王身边的大刑官,专管行刑。”瑜暄说话间,声音有些颤抖,“这是诡隐告诉我的,她说,她在养伤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这么叫过。”“大刑官。”巫炀叨念着,“倒是没有听说过。”瑜暄沉默下来,又不说话了。贪狼很响地“嘁”一声,发表了“总结性讲话”:“看来,傒囊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啰,问他真是白问,什么都不知道。”出了洞,天已经微微亮了,瑜暄显得十分紧张,不时的东张西望,一点小动静都能把他吓得跳起来。贪狼被他这样一惊一乍扰得烦了,一路上都在吆喝着让他安静点。将昏睡的一人一虎安顿好之后,已是天光大亮,巫炀松开鞭子将瑜暄放走了,贪狼有些不甘心,不住地嘟嘟囔囔。“算了吧,他就算能跑掉,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一直都要担惊受怕的。”沈天晖说,“不管是不是神族后裔,哪怕是个寻常的种族,也总不好赶尽杀绝,即使是有错在先,做得太狠,也难免会让对方心生恶感,本来就是件不kao谱的乌龙事,何必再多一个仇家。”贪狼想想,觉得也有道理,退了一身的鳞甲,转头看到我,忽然想起什么事来:“我的衣服呢?”我一愣,这才想起他丢过来的那件上衣,早在躲避瑜暄攻击的时候,就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呃,不见了。”“怎么连件衣服都看不住。”贪狼瞪着眼,“完了,回去又要被唠叨了。”沈天晖笑着把“烤鸡”递过去,说:“一件旧T恤,就说到山上玩挂破了,没事的。倒是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贪狼伸手接了,掂一掂:“先埋了,等晚上再来烤。”我和玄麒对看一眼,不禁失笑——虽说是灵兽,这刨坑埋食物的习性,还真有几分像普通的狗。等贪狼处理好“烤鸡”,妙妙又变回猫,由玄麒抱着。一行人刚回到村里,迎面就碰上大伯父,原来是他等得有些急了,正要出来找我们,他看到贪狼光着膀子,微微有些诧异,沈天晖半开玩笑地解释说是打牌输了。回到家,才吃了早饭,流霞急匆匆地来了,我们把她带到房间里,细细地说了整个晚上的经过,直听得她一愣一愣的,几乎反应不过来。“鬿雀?他还养了鬿雀?”她再三确认道。“是啊。”贪狼双手环胸,kao墙站着,“你不知道他养了只鬿雀?叫什么小红的,还养了很久,都和巫炀交过手呢。”“不知道,真不知道。”流霞摇摇头,“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喜欢他。”“为什么?”玄麒问。流霞横他一眼:“男人嘛,养女人就行了,养什么宠物,玩物丧志。”这句话,说得我们都无言以对。流霞又消化了下刚才听到的,不知想到什么,开心地笑起来:“原来,巫炀,你为了我,和瑜暄打过一架啊。”巫炀冷着脸,完全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