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天晖的客人

巫炀这句话过后，所有人都不言语了。半晌，玄麒忽然又想起什么：“巫炀，你要当心啊，我觉得，这个人把你所有的家人关起来，说不定是个圈套——你想啊，他为什么不直接统统杀……”话尾，因为巫炀的瞪视而渐渐没了声音。沈天晖拍了拍玄麒的肩膀：“他倒也未必敢这么嚣张。虽然人数不多，但杀至灭族是十分大的血光，神仙们即使再怎么不愿理会下界的事，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这应该是一族珍禽异兽，还曾经是他们的侍臣。”“难道一定要杀了很多人，神仙才会来管？”神仙的光辉形象，在玄麒心目中打了折扣，“那也太逍遥了，他们不是应该要维护整个世界的治安的吗？”沈天晖笑了笑，不置可否：“那人不可能在一瞬间杀光所有的人，必然是一个一个地杀，这样一来，原本就是枉死，再加上看着族人被杀的恨意，怨气势必冲天而起，便肯定会打扰到神仙们平静的生活。”“我懂你的意思了。”玄麒轻轻点头，“就是说，他们觉得不舒服了，才会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世间万物，此消彼长，都是一.种平衡。下界的事，他们都能知道，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一般不会干预。”巫炀开口了，“那人也是因此，才将我的族人全部封印，否则，哪怕是在所有人都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一一杀了，还是很可能会惹得天怒神罚，到时候，他有几条命都不够。”沈天晖又笑笑，“是啊，他还要留着.命去享用九瓣血莲和遗天珠呢。”顿了顿，又说：“巫炀，他应该是知.道你因为天劫而离开，看准了这个机会动手，可没想到你大难不死，才会生出之后的那许多枝节。”巫炀听了这话，又不出声了。从表情上，我们都可以看出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沈天晖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触到了他的痛处，忙东拉西扯的，把话题岔了开来。“对了，沈天晖，你的网和手套没有埋在那房子的废.墟里吧？”闲聊是玄麒最拿手的。沈天晖摇摇头：“都在，带出来了。”“你衣服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玄麒伸手按了按.沈天晖的衬衣前胸口袋，“为什么看上去什么都没放，每次却可以拿出这么多符咒，好像怎么用也用不完？还有妙妙也是，一只猫，不知道她那些做贼的家伙都是藏在哪里的。”说着，顺手就把.蹲在脚边的妙妙捞起来，举高了左看右看。“哦，是因为这个。”沈天晖从一侧裤兜里拿出个扁扁的小锦囊，两个手指探进去轻轻一提，一张黄纸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眼前。玄麒看得大奇：“这是什么宝贝？”“锦囊啊，里面有个结界，专门用来放东西的。”沈天晖把袋口撑开了让玄麒看。玄麒凑过去看一眼，“哇”的一声：“空间戒指，空间戒指。”见沈天晖没有明白，又补充道：“你在网上看小说不？这可是魔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道具，主人公的什么兵器啊，法宝啊，金砖元宝，都是放在这里面的，我今天算是看到中国版的了，还是实物。”“没空看。”沈天晖收好锦囊，“妙妙应该也是用的类似的东西。”转头，还在玄麒手里被提着的妙妙点了两下头，“喵呜”一声。聊着聊着，天色慢慢暗下来，沈天晖看一眼挂钟，一拍脑袋，说要赶紧去做饭，匆匆忙忙地就进了厨房，我们这才发现，他肯定在回来之前去了趟菜市场，不然不会提这些大包小包，不禁相视一笑，觉得他还真是个居家好男人。“你要不考虑考虑找他做老公吧，好脾气，温文尔雅的，爱干家务，会做饭，会点小法术，家里好像还挺有钱，啧啧，多好，简直是个完美姐夫啊。”玄麒用手肘捅我一下，一脸的不正经。我白他一眼，完全不想理会。他却还要得寸进尺：“怎么样，我帮你去探探口风？”“闭嘴！”我小声喝止这些胡言乱语，却不自觉地朝巫炀看去。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但我们都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人便会再次出动，而对于这次会出现什么样的敌人，谁都不想去考虑，也都觉得已经麻木，用玄麒的话来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要抱有必胜的信念。一晃眼，又到了金秋的长假，假期的第一天，刚吃完午饭，贪狼就兴冲冲地跑来了，手里还捧着个盒子。“哇，PS3！”玄麒只看了一眼，立刻兴奋得叫起来，“哪儿来的？好东西啊！”“秦龙妈妈一早出去买的，说送给我。”贪狼把盒子朝玄麒手里一塞，“什么宝贝？干什么用的？你会用？那就给你吧。”“真的？”玄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天晖在旁边问道：“你妈妈为什么要买给你？”“胡扯，那不是我妈妈。”贪狼最不爱听这话，照例是要反驳的，“她说，这是对我上学期成绩直线上升的奖励。”“那你还是不要转送别人比较好。”沈天晖说，“这东西可不算便宜，现在的小男孩，大部分都很喜欢，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是吗，不便宜的话，那……就不送了吧。”贪狼只注意到了价值，“你说他妈也真是的，送吃的多好，这玩意又不能吃——哎，对了，有没有人要？卖了可以买不少吃的吧？”沈天晖忍不住笑起来，把主机、手柄拿出来接好，又从盒子里翻出两张光盘：“秦兰想得真周到，连游戏都帮你买好了。”“是什么？”贪狼探头看了看，一脸茫然，“什么游戏？”“快，快，放进去，这游戏我知道，我来，我来。”玄麒抓着个手柄，已经等不及了。开机画面过后，不一会儿，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游戏的片头CG。“这是DVD吗？电影？什么片子？”贪狼平时的空闲时间，要么睡觉，要么吃东西，要么看电视，看也只看动作片，对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嘿嘿……”我知道，玄麒想玩这个游戏很久了，“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啊，玄麒哥哥今天给你lou一手。”可说实话，玄麒的水平相当初级，才玩了没多久，游戏主角就牺牲了。“哎，你别说，看起来真的挺好玩的。”这样一来，倒引起了贪狼的兴趣，说着，就要去抢手柄，“跟我说说，该怎么玩？”“别吵别吵，等一下再教你。”玄麒正在兴头上，怎么也舍不得放手。就在他们争来夺去的时候，敲门声突地响起，“笃笃”，轻轻的两下，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谁？”贪狼紧张起来，环顾下房间——大家都在。“你妈妈？”这是玄麒的第一反应。“不可能。”贪狼撇撇嘴角，“她送完我东西就出去了，没这么快回来。”“胡老师？”玄麒再猜。“你见她这么礼貌地敲过门吗？”我不同意。沈天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我去。”巫炀拉住他，戒备着走了出去。我们都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贪狼甚至已经进入备战状态，悄无声息地长出了尖利的长指甲。一两分钟后，先前虚掩上的门被推开，这一刹那，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沈天晖，找你的。”还没踏进门，巫炀就先出声了，也在暗示我们——放松。放松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好奇，大家转头看向沈天晖，发现他也是一脸的惊讶。“找我的？是……”话，像被硬生生地切断了，戛然而止，沈天晖看着眼前的人，愣了足有一分多钟，都没有回过神来。这是个女人，身材娇小，气质温婉，眉清目秀的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她披肩的黑发上，绑着条蓝色的发带，穿着件简简单单的白T恤，下身一条蓝白格的裙子，配一双白色帆布鞋，整个人，好像是活在记忆里的那个“邻居家的***”。“天晖，好久不见。”“***”笑吟吟的，声音柔和动听。沈天晖还是如一尊雕像，张口结舌。“你完了，情敌来了。”玄麒凑到我耳边小声地开着玩笑。“滚！”自从上次说过这话之后，他总是时不时就会再提起来调侃一番，这次，我终于忍不住了。“***”显然是被我这一声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你的客人。”巫炀加重了语气，在沈天晖肩上一拍。沈天晖这才像是猛地清醒，说起话来却还是不太利索：“这……你……你怎么来了？”“似乎，你的朋友不太欢迎我。”“***”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朝我看了一眼。“啊，对不起，刚才不是对你说的。”我脸上一阵发烧，急忙道歉。“她是谁呀？”贪狼和玄麒对看一眼，嬉皮笑脸地问道。沈天晖又盯着“***”看了半晌，眨眨眼，终于勉强恢复了正常：“这是我的一个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