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霜娥

“嗯，”张二叔和叶云并肩而行，见四周无人，点头道，“若琼是大小姐的字，大小姐的本名一个玉字，嘿，难道你还不知么？”“张玉？”听到这个名字，叶云只觉得有些耳熟，低头寻思半晌，却也想不起来，当下点头道，“这名字倒是普通的很。”“名字嘛，就是个代号而已，我老头子被叫了几十年的张二，这本名本姓也忘记了，呵呵，这又算得什么？”张二叔倒是豁达的很，呵呵一笑，正色道，“倒是你啊，小十六，等过两天，寻个机会和大小姐道个歉，我想大约她也不会记恨。”“是了！”叶云心想张二叔也是一片好心，当下便点头答应下来，二人一边闲聊着府中的逸闻趣事，一边慢慢的走出花园。夜深人静，月色铺地，叶云只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披衣下床，一人在花园中踱步，却听得远处凉亭中有人在低声抽泣，不禁心中好奇，循声寻去，穿过花林，过石桥，穿小径，来到一座小亭之前，果然见到一个黑影伏在石桌上，肩头耸动，显然是在尽量压抑着哭声。“霜娥？”叶云见那身影甚是熟悉，顿时认了出来。霜娥和紫娥都是侍奉张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单论俏丽程度，两人不相上下，性格却是大相庭径，紫娥性喜穿紫，最是活泼开朗，而霜娥则要沉静许多，个性较为内敛，平素喜欢穿一身白衣，更加衬托得体态轻盈婀娜。叶云和霜娥也不是太熟悉，只是张大小姐最喜欢粉色牡丹，常常会让侍女来讨要一两支，因此叶云对这个俏婢多少还是有过几次照面，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漂亮的侍女为什么半夜三更躲在这偏僻的地方偷偷哭泣。叶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了上去，故意踢到一块小石子，发出骨碌碌清脆的声音。霜娥听到身后有动静，不禁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哭得红红的，果然是张大小姐房中那两名俏婢中的另外一人霜娥。叶云尽管不是什么柳下惠，却也不是那种硬心肠的人，心中怜惜之意顿起，在怀里摸索了一下，递过去一条汗巾，默默的递给霜娥。霜娥大约想不到这个时候园中还有人，一惊之下，慌忙立起，见到叶云递了汗巾过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叶云其实是一个很矜持的男人，即使是前世中的他，也没有充分掌握泡妞这门高深技术，一般都是拖光了衣服躺在**，等妞主动来泡他，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将汗巾递给霜娥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霜娥。任何一个所谓“性格内向”的女人，并不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和悲伤，而是她们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换句话来说，她们其实非常闷骚，内心的欲望比一般人更加强烈，却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欲，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来，但是如果有人能够引发她们的好奇心好胜心等等心思，那么这个冰山美女的外壳将轻而易举的被敲碎。霜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汗巾，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抬起头来，欲言又止。两人的气氛变得多少有些尴尬，叶云觉得自己好歹应该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张口第一句话却是：“我说，你要是再哭，这花园明天我就不用浇水了……”霜娥没想到叶云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忍不住扑哧一笑，叶云拍手笑道：“又哭又笑，猫子撒尿。”一句话没说完，霜娥已经恼怒的举起手来，作势要打，叶云闪身往旁边一让，呵呵笑道：“好吧，其实我很想说，你哭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要漂亮的多。”霜娥抬头去看叶云，半晌才轻轻摇头，苦笑道：“再漂亮又怎么样？我宁愿能够天天笑，而不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哭。”见到霜娥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叶云心中得意，谁说自己不会泡妞的？就这一手，简直是无师自通，不愧是身负天才之名的男人，当下笑着安慰道：“其实偶尔躲起来哭一场也不是坏事，总是把烦心的事情藏在心里，得不到发泄，会得忧郁症的。”“忧郁症？”霜娥微一错愕，却轻叹一声，道，“如果只是烦心，那就好了。”“嗯！”叶云在石凳上坐下，温颜微笑道，“能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你。”霜娥怔怔的看着叶云，摇头苦笑道：“你帮不了我。”“不可能吧？”叶云睁大了眼睛，挽起袖子，展示着那并不强壮的二头肌，故意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语气极为疑惑的问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道我这样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张十六还帮不到你么？”见到叶云这种故作夸张的表现，霜娥尽管满腹心思，却也忍不住展颜轻笑，转念一想，大约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幽幽一叹，摇头道：“你帮不了我的，连小姐都没办法帮我，你一个……还有什么办法么？”连张大小姐都帮不了的事情？叶云有些好奇的问道：“不会吧？连小姐都没办法？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霜娥迟疑着，不知到底该不该说出来，抬头见到叶云正温和的看着自己，当下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嗫嚅道：“我家里出了事，弟弟摸泥鳅挖塌了水坝，淹了下游二百多亩旱田，官府判决要赔一千两银子……”一边说着，声音也慢慢的低了下去。“一千两？”叶云顿时恍然，此时物价极贱，二两银子已经足够一家五口三五个月的日常开销，一千两纹银，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难怪霜娥会六神无主，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哭泣。“你可以找大小姐去借啊。”叶云想了想，开口问道，好歹张家也是官宦人家，千二百八的应该不成问题吧？霜娥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我从小卖到张府，签了卖身契约，做了通房丫鬟，也不过二十两银子，这一千两，哪怕是我做牛做马一辈子，却哪里能还得清？倘若交不出银子，说不定我家人都要被判处流放或者是劳役……”“哦！”叶云点点头，站起身来，伸手拍拍霜娥那软若无骨的香肩，呵呵笑道，“小意思，行了，你放心去休息吧，我帮你搞定就是。”“啊？”霜娥没想到叶云竟然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连叶云那种放在2009年十分正常但是放在宋朝却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动作都无意中忽略了，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还以为是叶云没有听清，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是一千两，不是一千文……”“是啊，没错，一千两银子而已！”叶云还真没把那一千两银子放在心上，呵呵轻笑道，“问题不大，行了，你安心回去睡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