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见那乞丐大大咧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忽然想起金大侠笔下众多乞丐中,便有一位乞丐头子最为有名,想那傻乎乎的郭靖,都能用一只叫花鸡学到天下无敌的降龙十八掌,莫非这乞丐也是一位神龙不见首的高人?心中一热,当下笑道:“前辈说的是,小子倒是失礼了,赔个媳妇只怕是不成了,只是倘若前辈有暇,不如小子做东,请前辈好好搓……吃上一顿如何?”那乞丐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叶云半晌,鼻子里先冷哼了一声,点头道:“好吧,总算见你小子还算孝心,行了,瞧你小子满脸的桃花,纵然是有七八个老婆,也不会便宜大爷我一个半个的,算了,既然看在你一番心意,大爷就好好叨扰你一顿,前面带路,大爷可走不动路。”伸手一挥,将那金叶子抛了过来。叶云见那乞丐竟然把可以买上一匹好马的金叶子扔还自己,当下更加确定这个乞丐是了不起的高人前辈,心中大喜,忙不迭伸手去扶,恭恭敬敬的将那乞丐扶出祠堂,只是想到那叫自己过来的人不知到底是谁,不禁心中有些疑惑,回头去看那祠堂,却又是没有半个人影,忍不住开口问道:“呃……前辈,刚才小子在祠堂中听到有人怪笑……却也不知是谁,不知前辈可曾见到?”“唔,见到了!”那乞丐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点头道,“是个挺漂亮的小妞,哎呀,长得那个漂亮啊,只是就是凶了点……”叶云不禁一怔,这事情当真越来越奇,怎么又跑出一个小妞来?当下急忙问及那女子模样,那乞丐含含糊糊,回答了几句,叶云听在耳中,却是茫然不解,听乞丐说那女子音容样貌,却是全然不识,当真让叶云满头雾水。来到市集上,叶云恭恭敬敬.的请那乞丐进了一家饭馆,那店小二本要将那乞丐驱赶出去,只是叶云眼睛一瞪,一锭银子已经重重拍在桌上,那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还刻意开了一间雅座包房。叶云存心要讨好那乞丐,当下吩.咐店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的只管端上来,美酒肥鸡摆了满满一桌,那乞丐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涎,见酒菜上来,倒也并不客气,夹手夺过一只烧鸡,凤卷残云的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一面不住摇头道:“可怜,可怜,这厨子只怕是没几分本事,整治出这般难吃的烤鸡,也亏他本事,竟然能将鸡肉做得如此之劣。”叶云微微一笑,也不去理会,陪.着喝了两杯酒,却见那乞丐将桌上酒菜一扫而空,哈哈大笑,搔头道:“大爷我常年吃那些残羹冷饭,今日这菜虽说味道难吃,却也是饱了肚子,嘿,大爷吃了你这么一顿,受了这样一个天大恩惠,实在无以报答,这……这……”来了!叶云激动得双手都险些要颤抖起来,口中还.强自笑道:“小小一顿饭算甚么恩惠?不瞒你说,小子得钱不难,倘若前辈……前辈要是吃得顺口,咱们不如去临近大城再去吃些美味?”那乞丐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有些意思,来,我不欠.你这顿饭,你有甚么心愿,说给我听听。”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您老人家随便赐一样来,.实在不行啊,您老便把丐帮那上下数十万的弟子都交给我罢!叶云心中已经是兴奋得险些要从喉咙口蹦出来,口中却还在推辞道:“这个……这个无功不受禄,小小一顿饭,算得什么?您……您老人家贵姓?却不知……不知怎么称呼?”那乞丐哈哈一.笑,开口道:“大爷姓池,我那过世的老娘姓白,故而我那死鬼老爹将双方姓氏连在一处,又生恐我吃不饱肚子,故而取了名,为一个食字。”“池老爷子!”叶云心中惊喜万分,瞧瞧,这一把果然是赌对了,人家连自己真名都说了出来,只要再讨好几下,说不定这位前辈一高兴,给自己来个灌顶传功,和某个小和尚一般,转眼给自己传上个几十几百年功力,嘿,最差说不定也能得丐帮一样绝技……叶云正想得美滋滋的,却见那乞丐眉头一皱,摇手道:“哎呀,好像吃得太多,吃坏了肚子,呃,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方便方便……”见那乞丐跌跌撞撞冲出房门,叶云心中已经是不胜之喜,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低声自语笑道:“金大侠,太感谢您老人家了,倘若不是您有先见之明,我怎么会遇到这丐帮的前辈?又怎么能得到那传说中的武学呢?嘿……”总算叶云还没有完全被胜利冲昏头脑,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口中笑道:“池老爷子,嘿,却也不知他是丐帮的帮主呢?还是丐帮的什么长老,池白食,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话音刚落,叶云猛然一惊,什么?池白食,那不是吃白食么?叶云顾不得许多,急忙冲出门外,见一个店小二正端菜过来,连忙问道:“小二,刚才跟我来的那个乞丐呢?”“那个叫花子啊!”小二解释道,“刚刚我上来的时候,正瞧见他从正门走了出去,我刚要拦他,他却说让公子付账便是……”“啊!”叶云心中猛然一惊,继而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降龙十八掌啊,打狗棒法啊,叶云已经看到了这两样传说中的武林绝学如同长了翅膀的小鸟一般,迅速飞走,这个跟头可是栽得大了,好个老叫化子,竟然是个骗子,这还不算,人家其实都已经告诉了自己:“大爷是吃白食的”,自己竟然还沉迷于武侠小说的传说中不可自拔,竟然连这样的弦外之音都没有听出来。“公子,您不会是……”那店小二小心翼翼的看着叶云,却见叶云摇手笑道:“没事没事,小二结账。”“好咧!”那店小二顿时精神百倍,急忙回身下楼,叶云平静了一下心神,整理衣衫,这才跟着走了下去,那胖掌柜还在拨弄算盘,叶云看都懒得再看一眼,挥手抛出一锭银子,也不理会,扬长出门而去。这个跟头可是栽得大了,叶云心中还在有些叹气,幸好他总算是苦中作乐,骗了一顿饭,也只能说是本公子宅心仁厚,瞧那老乞丐可怜,可不是太过白痴,上当受骗,自我安慰一番,这才上路。刚走了不到半里,叶云心中顿时又疑惑起来,自己在小村中落脚的时候,确实是有人替自己支付了饭钱,约自己前往祠堂中,却又怎么会不见人影?而那祠堂人迹罕至,那乞丐又怎么会藏身其中?纵然是真乞丐,也总是要讨饭的吧?那地方连只鸟都没有,乞丐却又去哪里讨饭?想到此节,叶云心中顿起疑惑,犹豫半晌,转身往那祠堂走去,这两天怪事连连发生,实在不由得叶云不诧异之极,倘若不弄个清楚,叶云只怕连吃饭都吃不下去。刚刚回到那阴风惨惨,鬼气森森的祠堂中,叶云却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止步,不从正门而入,反而绕到后面,轻飘飘的跃上墙头,借着地形掩护,迤逦来到侧面,果然见到庭院中有人……只是这人打扮,却让叶云心中又惊又怒。那是一个脸上带着金色面具,身上穿着一件赤红长衫之人。同样以这副装束,在松阳中,与叶云斗掌,使叶云大大受了一次教训之人,如今这千里之外的河南某荒废祠堂中,又出现了个金面赤衣的同样束装之人。叶云心中顿时一紧,却听到一声轻咳,除了隐藏起来的自己和那个金面人之外,却又有第三人转出,叶云目光转处,却忍不住让他失声惊叫。乖乖,今夜这荒废祠堂中,够热闹了,也够希奇了,那第四个出现的,居然又是位金面赤衣之人,这第二位金面赤衣之人,是在第一位金面赤衣人对面的草树丛中,摇摇摆摆走出。第二位金面赤衣人,才一出现,第一位金面赤衣人便愕然止步,诧异道:“是你?”声音极为尖锐刺耳,只是一开口,叶云立刻听出,这第一位金面人正是当初在松阳和自己动手过招那人。“怎么不是我?”第二个金面人轻笑道,声音嘶哑难听,“你不远千里到这里来,所为何事?”“你何必惺惺作态?”第一个金面人已经恢复了常态,冷笑道,“前辈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那桩物事?”“哦?”第二个金面人笑道,“你这次却是猜错了,我所来却为另外一件事。”“你武功高绝,又是身为前辈,自然不屑于与咱们争夺那桩物事,”第一个金面人傲然道,“既然前辈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却为何现身阻我?”“阻你?”第二个金面人笑道,“那件物事,我已经找到了,并且送给了另外一个人,因此我此番出来,只是奉劝你不要多事。”“你送人了?”那第一个金面人诧异道,“是谁?”第二个金面人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再等着众人哄抢么?”那第一个金面人迟疑了一下,忽然重重的一顿足,飞身跃过围墙,转眼已经不知去向。第二个金面人遥向叶云所隐藏的地方看了一眼,惊得叶云浑身冷汗,却见那第二个金面人飘身跃起,向相反的方向奔走,转眼之间,祠堂中又重归寂静。新月初出东山,虽未全圆,清光颇朗,祠堂中的树木,投影在地上,摇曳生姿,看来甚具幽趣,但也颇似无数张牙舞扑,意欲攫人的狰狞鬼怪,叶云心中却已经是一片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轻描淡写的击败自己的金面人,竟然上头还有“前辈”?而且瞧那金面人的语气,竟然对那“前辈”极为忌惮,但是这样的大高手,还要争夺什么物事?莫非这武林中,也类似那南宋早期,也出了一本什么《九阴真经》么?叶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见那祠堂中早已经无人,见月亮已经升起,当下摇摇头,心知自己再停留下去,也不会得知更多的东西,当下迈步走到庭院中。此时虽已空园寂寂,不见人踪,但地上已经留下足迹,叶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刚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有声音响起。这声音极为怪异,竟然如同在叶云耳边低吟一般,叶云心中一惊,仔细听去,却说的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lou坐中宵?”“昨夜星辰昨夜风”,是唐代诗人李义仁的好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lou立中宵”二语,便成了专对叶云而发。叶云知道吟声是对自己而发,但却不知道是何人吟诗?以及人在何处?这声音细如蚁哼,听辨不出是或不是熟人。今夜这荒废祠堂中,热闹竟然如此之多,叶云此时已经快要麻木了,只是听到有人如此说话,立刻再度藏身暗处,只是叶云心中暗暗好奇,虽然知道自己的踪迹早就被人发觉,只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lou坐中宵”,对自己念这两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荒弃祠堂中的沉沉静寂,再度打破,这次,不是虚无飘缈的声音,而是有夜行人疾驰脚步声息,声息来自祠堂外,一转瞬间,人影便出现在祠堂中。这也是个蒙面人,但却非金面赤衣,总算让叶云松了一口气,倘若再来一个金面人,叶云说不定立刻回转松阳,以自己穿越的本事,纵然不混江湖,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官场,都是游刃有余,而不必天天在江湖中担惊受怕,至于少林易筋经洗髓经,还是尽早找个妥当人物传授了便是。这蒙面人以黑纱蒙面,身上穿了件宽宽大大的黑色长衣,虽然有纱蒙面,有宽大黑衣障身,但这黑衣人行动间步履婀娜,纵然是叶云这样的江湖雏鸟,一眼便可看出是个年轻女子。黑衣女子快步走进庭院中,左右一看,却惊咦了一声,迟疑半晌,好像在聆听什么,却双手一拱,向天拜了一拜,便即纵身离地,驰出祠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