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走!”那少女却飞身跃下马来,反手从身后拔出长剑,剑光闪烁,向叶云逼来,叶云迫不得已,只得纵身闪避,见到集市中行人不少,遇到这样的搏杀,顿时大乱,叶云有些无奈,这少女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倒好像与自己有生死大仇一般,此时也只能转身便跑,那少女跟在后面,叱喝道:“恶贼休走,纳命来!”在后紧追不舍。叶云此时轻功早已今非昔比,飞掠到市集外,却见那少女脚程甚快,紧紧跟上,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郊外,叶云停住了脚步,右手一扬,秋水芙蓉剑从身后跃出,被叶云反手握在手中,叶云高声叫道:“你究竟是谁?莫不是认错了人?”“怎么会认错?”那少女咬牙道,“你杀我父亲,还竟然留下画像,既然有胆杀人,为何不敢承认?”叶云愣了半晌,诧异道:“我杀了你父亲?还留下画像?却不知你父亲何人?画像又在哪里?”那少女冷冷一笑,伸手入怀,果然掏出一副小小的画像来,扔给叶云,叶云接过画像一瞧,见那画像果然是自己,也不知这画像究竟是何人所画,端的栩栩如生,正在沉吟之间,忽听那少女冷笑道:“今日便教你死个明白,先父上官云。”“上官……云?”叶云猛然想起,当初.在信阳水月庄中,自己和那老头子黄卫联手闯入水月庄中,偷取了天罡穿心刺和无敌三式,原本自己打算放过上官云一马,谁知那黄卫却下手击杀上官云,怎么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叶云此时也只能苦笑道,“姑娘错怪了,上官云并非我所杀……”他的话说到一半,自己也知道那.少女必然不肯信,当时击杀上官云之时,除了自己和黄卫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也是愣了一愣,忽然想起,那少女手中又怎么会有自己的画像?难道是那黄卫故意交给那少女的?莫非是黄卫故意要陷害自己不成?叶云还在沉吟间,那少女却已.经一剑刺来,叶云侧身闪过,见那少女不依不饶,心中也是有些不快,见那少女武功不错,倘若自己稍有不慎,说不定还会伤在她的手上,当下横过秋水芙蓉剑,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秋水芙蓉剑何等锐利?顿时将那少女长剑生生砍断,叶云摇头道:“你父亲并非我所杀,信与不信,都在你一念之间,我也不为难你,好生去罢!”一长身,已经逃得无影无踪。那少女手中剑断,却是愤然不已,尖叫道:“恶贼,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你而后快。”回身奔到市集上,牵了红马,飞身跃上马背,随着叶云离开的方向放马奔去。许久不回松阳,等到叶云回到松阳,只觉得物是人.非,再去看那怡红院,却依然如故,只是幽兰却自然是不见踪影,叶云叹息一声,当下又去沈府,却见沈府依然矗立如故,只是人去楼空,想那沈佺身死,纵然是沈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追寻,只得举家搬迁,叶云心中偷笑,独身往张府而来。“张玉娘呢?”等叶云走到张府,眼前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偌大一个张府,竟然已经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老仆看家护院,打扫府邸,叶云见那老仆并不认识,急忙问道:“老人家,张府的人呢?”那老仆抬起头.来,诧异的盯着叶云,看了半晌,确认他并无恶意,当下摇头叹息道:“都走啦,沈府败落之后,张府也搬迁去了临安,嘿,就剩下小老儿一人,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到张府的人回来的那一天……”“沈府败落?张府搬迁?”叶云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哥是哪位?可是张府的熟人么?”那老仆并不正面回答,而是眯缝了眼睛,开口问道。“在下张十六,是张家原先府上的一个家丁,”这时候,叶云也只能用起以前的老身份,那老仆这才点头道:“莫非你还不知?张府的当家参了沈家一本,沈家的老爷子丢官去职,据说回了原籍吧,而张家的官儿越做越大,因此举家搬迁到临安去啦。”“原来如此!”叶云微微点头,塞给那老仆一块碎银子,笑道,“多谢老人家相告。”走在路上,叶云不禁心中有些怅惘,这沈佺乃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想不到他身死之后,沈家竟然就这样败落下去,转念一想,沈家败落只是迟早的事情,而自己也不过只是小小的推动了一把,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张府竟然迁移到了临安,这倒是叶云意料之外,想到张玉娘的音容笑貌,叶云心中一热,当下去得市集上,打算采买一匹好马,好去临安。“大哥!”叶云刚走几步,却听到背后有人叫唤,听那声音甚是熟悉,当下转过头去,却见陈二狗笑着奔了过来,高声叫道,“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倘若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临安寻你。”“哦?”叶云呵呵笑道,“二狗,许久不见了啊!”“那是!”陈二狗欣喜道,“我打探多时,才知道大哥是张府的人,我去张府打听过几次,却说你已经出去发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于是我每天都会来集市上等大哥,天可怜见,总算让我等到大哥了。”叶云微微一笑,却对陈二狗顿起好感,这小子还真是个实心眼,从上次离开,一走就是大半年,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每天都在等候自己,当下笑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打算跟我一起四海漂泊不成?”“那是当然!”陈二狗笑嘻嘻的说,“二狗自从师父死了之后,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只要大哥不嫌弃二狗笨手笨脚的,不管大哥去哪,二狗便跟到哪里。”叶云沉吟半晌,这陈二狗虽然忠心,也没什么心眼,不过自己在江湖上打滚,可是照顾不得,当下沉吟道:“你要跟我?你那先生却怎么办?”“先生过世啦!”陈二狗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摇头道,“前几个月,先生胸口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天天咳嗽,没能坚持到端阳,便过世了,现在二狗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才好,只能等大哥回来。”叶云心中顿起怜悯,这陈二狗还真是多灾多难,从小便没了父母,那个摸金前辈把他捡回来抚养,也没传到什么真本事,便逝世了,好容易跟了一个先生,也过世的早,这么个五尺后生,孤苦伶仃的,当下点头道:“那行,二狗,以后便跟着我吧。”陈二狗很高兴的答应一声,也不问叶云要去哪里,跟着叶云便走,叶云心中一动,一边走,一边笑道:“二狗,你可愿意学些本事防身?”陈二狗点头如捣蒜一般,笑道:“大哥教的,必然是好的,二狗愿意学。”叶云和陈二狗认识并非一天两天了,知他心地善良老实,当下尽往那荒郊野地中行去,一边行路,一边将罗汉拳的入门功夫教给陈二狗,陈二狗倒也是实在,每日必然修习两个时辰,这才赶路,只是这番苦头,却也吃得大了。二人清晨练功,白天赶路,晚上则宿于野外,一路迤逦来到临安,却已经是月余之后了。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二人自东面候潮门迸城,径自来到皇城的正门丽正门外,在御街西首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中住了,叶云怀中有不少银子,又有一大叠金叶子可用,大手大脚惯了,而陈二狗虽然上次卖画得了不少银子,却是揣在怀中,分文未动,此时抢着会钞,被叶云瞪了一眼,这才讪讪退去。两人沿湖信步而行,但见石上树上、亭间壁间到处题满了诗词,若非游春之辞,就是赠妓之甚,叶云叹道:“蒙古势大如斯,这些人还在风花雪月,南宋焉有不败亡的道理?”陈二狗站在旁边,似懂非懂,却也不敢发问。谈谈说说,来到飞来峰前。峰前建有一亭,亭额书着“翠微亭”三字,题额的是韩世忠。叶云从前世中早已知道韩世忠的名头,见了这位抗金名将的手迹,心中喜欢,快步入亭。亭中有块石碑,刻着一首诗,云:“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看笔迹苍劲有力,却也不知是不是韩世忠亲笔所书。忽然见到远处有人来,叶云不愿多招惹是非,当下伸手一拉陈二狗,二人走到亭后花木丛中,转身欲去,却听身后有几人来到亭中,只听有人叹道:“韩世忠英雄一世,岳飞更是卓尔不群,偏偏不懂君权,落得个凄惨下场,当真可悲之极。”“祥浦说这等话,莫非欺我耳聋么?”又有一人笑道,“但若明君当国,如韩岳这等大英雄大豪杰,就可大展抱负了,偏偏自宋祖以来,贵为君王者,不是昏庸怕死,便是胆小怯懦,嘿,偏偏你我还只能唯唯诺诺,顺着他的话来做,倘若有半分偏颇,只怕你我二人,下场不会比岳少保强到哪里去。”叶云听这二人之话,句句诛心,不由得大为惊讶,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如此直言不讳?当下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得手足冰凉,大为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