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复杂地看了蓝草儿一眼,略作思忖,缓步走近房门,虽然隔着房门,仍能感应到屋子里的压抑气氛,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关上房门,屋子里呈现一片昏暗的气息,但眼前这个全身弥漫着腐臭气息的老太太,却是清晰地印在我的视线之中,她的容貌有些恐怖……此刻面色蜡黄地静静看着我,很难想象,她就是让骨婆子无比忌惮的师姐柳心兰,如果不是她的这一层身份在,单凭她这奄奄一息的神色和枯瘦如柴的身形,任谁也不会相信,她,就是乌芒沟人人敬畏的神婆,虽然我这次來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我还是礼貌性的抱拳一礼,道:“柳婆婆前辈,晚辈初七有礼了。”柳婆婆仍旧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沒有生气的意思,更不沒有欣喜的表情,许久后,才缓缓叹了一声:“嗯,初七先生请坐……”我微笑着点头,但猛然四顾,好像四周并未有一椅一凳,尴尬地笑了笑,我微微退到一旁站定,道:“柳婆婆,晚辈这次來的目的……”未等我说完,柳婆婆突然挥手阻止我说下去,“初七先生來此的目的,我已然知晓,而且,我这个老太婆,也愿意帮初七先生这个小忙,只是有一个疑问,我必须要先和你说清楚。”沒想到柳婆婆竟然知道我是來寻找蓝草儿的,但听到后面的“疑问”,我皱了皱眉,道:“柳婆婆有什么要指点晚辈的,尽管开口,晚辈洗耳恭听便是。”我的恭敬并未引起柳婆婆的重视,相反,她似乎对于我的礼貌很是反感,脸色更加难看了……我心里顿时懵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天底下的高人都是一番稀奇古怪的脾气,让人琢磨不透,柳婆婆翻眼看了我一眼,冷冷笑道:“你对于骨妮子的了解,有多少。”呃……骨妮子,我怔了怔,马上脑壳一热,联想到了骨婆子,原來骨婆子的小名叫骨妮子,短暂的停顿,我老实地摇头:“晚辈对骨婆子前辈一无所知,只是晚辈现在答应要帮她完成一件事,所以……还望柳婆婆前辈……”“哈哈哈……”被柳婆婆的一声大笑打断了我的话,我心里略感诧异,但柳婆婆很快消除了我的疑惑:“恐怕你这个答应,是被逼无奈的吧。”“呃……这……”我尴尬地笑了笑,当即未再隐瞒,坦然道:“柳婆婆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的确是受骨婆子前辈的胁迫,所以被逼无奈,虽如此,但晚辈也很想帮骨婆子前辈了却一桩心事,那就是让她失散多年的小孙女蓝草儿,回到她的身边团聚。”“哼。”柳婆婆冷哼一声,道:“骨妮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这么多年來都不敢前來要人,倒是在此时此刻,利用了茅山弟子,殊不知,她现在已经离死不远了。”“嗯。”我紧皱眉头:“柳婆婆前辈说此话……不知是何意。”柳婆婆沉默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句让我惊愕不已的话语:“她此刻,只怕已命归九泉……”“啊。”我面色大惊,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骨婆子前辈好端端的怎么会……柳婆婆前辈,您老人家是如何知道,还有,骨婆子前辈为什么会死,。”柳婆婆再次说的话,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初七先生,你真是好福气啊……哼哼。”对于柳婆婆阴阳怪气的话语,我暂时不想弄明白,倒是我体内的蛊毒,若是沒有骨婆子救治,十天之后该如何化解,要知道我中的可是骨婆子的本命蛊,这……这也太突然了,这一切发生的……着实让人应接不暇,对了,柳婆婆为什么知道得如此详细,那她一定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我搓了搓手心之中冒出的冷汗,道:“柳婆婆前辈,此事可否与晚辈说清楚,对于晚辈來说,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蹊跷,怎么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柳婆婆再度古怪地一笑,道:“初七先生,你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你担心自身所中的蛊毒,也亏得那个老女人肯下本钱,居然把自己的本命蛊搭了出去,只可惜……初七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交易,什么交易。”许多日子來,我曾做过很多次奇奇怪怪的交易,一听到‘交易’二字,准沒好事,柳婆婆不慌不忙地道:“我有办法化解你体内的血蚁蛊,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必须答应,帮我做一件事,而这件事,也是你们道门中人应该做的,更加不会辱沒了茅山宗的名声。”我沒有立刻回答,静静地听着下文,柳婆婆微微笑了笑:“我的时日不多了,而眼下乌芒沟与方寨沟之间,即将有一场大劫,若是不能妥善处置,必定会损及无辜生灵,如果初七先生肯帮忙化解此次大劫,我一定信守承诺,帮你化解血蚁蛊,这个交易,够划算吧。”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默默地转身,就在脚步即将临近房门的刹那,我突然顿住,仰头大笑起來:“哈哈哈……”果不其然,身后随之传來柳婆婆的冷声质问:“初七先生,你笑什么,。”我霍地转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婆婆,冷笑道:“说什么有利修行的功德,说什么道门中人本应该做,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一个个自私自利之人,意图在我身上编织一个又一个圈套陷阱,骨婆子表面想找回自己的小孙女蓝草儿,实则呢,无非是想让我前來与你斗法,若是能杀了你,才是她想看到的,若是与你同归于尽,那她也是最大的赢家,而你柳婆婆,第一句话便认定骨婆子已死,却绝口不提死因,其实我听得出來,虽然不太肯定,但骨婆子的死,一定与我有关,是也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柳婆婆脸色大变,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叫道,我沒有回答柳婆婆的话,而是继续道:“柳婆婆和我谈的这个交易,表面上看很简单,甚至还是我获利最大,实则,你帮我化解体内的蛊毒,但代价是让我置身于乌芒沟与方寨沟之间的多年恩怨之中,正所谓一切劫数自有天定,你们两个寨子闹腾到如此地步,也是双方多年积怨所致,本该应承此次劫数,若是我管下此事,轻则麻烦缠身,重则便会将你们双方的恩怨因果,转嫁在我的身上,哼,血蚁蛊或许无药可解,但我也用不着受你如此威胁利诱,今天算我冒昧打扰,告辞。”“等等。”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柳婆婆的声音急急传來,,“难道……难道你真的不在乎自己所中的血蚁蛊毒,如果不尽早化解此蛊,你可是会死的。”面对柳婆婆有些松软的口气,我怒哼一声,沒有再理会,但很快,柳婆婆又紧接着说道:“先生留步,刚才请恕我人老糊涂,不该以私心和你做这个交易,先生切莫生气,请再听我一言……”我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一乐,微微站定,既不说走,也不说留,只听柳婆婆说道:“唉,那人说的沒错,我妄想从你的身上得到半点便宜,现在我可以非常郑重的告诉你,我的确时日无多,如今骨妮子已死,天下能解血蚁蛊之人,唯有我一人,希望我在临死之前,能为先生化解此难……”“哦。”我心中微微有些感触,转身紧盯着柳婆婆,道:“婆婆说话有些奇怪,前番还要和我公平交易,而此刻却不惜任何酬劳要帮我,这是为什么,还有,婆婆口中所说的那人,是谁,,对了,我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反而被婆婆一言道破,难道我的身份以及婆婆的突然改变,都是和婆婆口中的‘那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