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套扭头看向康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半晌后,他“嗯”了一声,嘴巴朝一侧扭动一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朝远处厂房口走去。灰头套抿嘴的动作投射进康悦的眼中,她怔了一下,绝望涌上心头,这个眼神的意思是……康悦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要破釜沉舟啊,她原本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招——躲进空间,瞬间被堵死。或许还没等自己进空间,就遭了毒手啊,不行,得想办法出去,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怎么办呢?康悦退回铁笼角落,思忖着对策,从刚刚的语气里,这三人已经多次来过这,即便如此,却仍然不熟悉,可见这里要么地势复杂,要么就极其隐秘。厂房不可能建在地势复杂之处,那么就是隐秘了……油条还是热的,早餐点应该不远,看刀疤男还买了香蕉,包装袋上印着某大型超市的巨大标志,该超市现在在江都市就只有一家超市。因为重生,康悦对现在江都市的交通状况已经很陌生,但她仍凭借着记忆勾勒处一副地图。倘若留有自己笔迹的报纸送到穆紫那,要顺路经过该超市,那现在自己的位置应该要么在江都市的西面,要么是在西北,绝不可能在东面和南面,他们不可能有那份闲心绕路。倘若那报纸送到李凄清或者姜离致或者路绪那,要经过那超市,自己现在的位置就应该在东面或北面。总而言之。江都市南面就排除了。穆紫是个小白领,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五百五十万的事。报纸应该不会送到她那,而且,从穆紫那到那超市无论走那条路都要至少四十分钟。这刀疤男和灰头套来回不过一个小时,穆紫那是不可能了。康悦脑中的范围慢慢缩小,最后她大体推断出自己所处的位置。江都市北面或东面,有一条极其通畅且车辆不多的大路,可直通这里。要是en那只死猫在就好了,他不是会记忆定位嘛,说不定能记起十年前江都的地图,康悦心中再次涌起对en的思念,她斜眸看向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计上心头。“喂,我饿了!”男人缓慢睁开眼,看向刀疤男“给她几个香蕉吃,给老二打电话,带点午饭回来!”“是!”刀疤男应声答应,像喂猴子似的伸手甩了几个香蕉进笼子,**笑道。“要是这个香蕉不对味,我这还有其他味道的!”康悦弯腰一个一个捡起香蕉,她不理会刀疤男的调戏。闷头吃起香蕉。网络传言,吃香蕉治便秘,但这香蕉对康悦而言,可不是便秘这么简单,她吃香蕉,直接会闹肚子。而且若不是吃药打针的话,会一直腹泻,最严重的一次是因腹泻,直接脱水。康悦在赌,赌这群人的慈悲心,尤其是那个看上去面熟,时不时对自己很关心的老二灰头套。只要出这铁笼,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入空间。一根、两根、三根……香蕉下肚,康悦把香蕉皮摆在脚下的铁翎上,又缩回铁笼角落,静静等待着腹泻的光临。“什么!报警!”老大冲着手机大喊,沙哑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康悦一愣,立刻伸头查看,果真是伪装。他察觉到康悦正注意着他,不知是因为被识破,还是因为得知报警,他不再伪装,对电话那端的灰头套说道“东西送到了吗?要是送到的话,就先回来!”说完,他狠狠挂掉电话,踱步到康悦面前“姜离致竟然敢报警,看来你对他也不是很重要!”报纸果真是送到姜离致那!“你听谁说的我跟姜离致有关系!”康悦小声反击。男人却不理会康悦说什么,嘴巴左右扭到,不知道怎么发泄“报警,这家伙竟然敢报警!”“老大,你就应该让这死丫头在报纸上写,不能报警……”刀疤男就是一二愣子,憨里憨气地窜出声音。“tmd,给我闭嘴!看好她,我出去打听一下风声!”男人喝止住刀疤男,抬腿就朝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男人转过身特意叮嘱刀疤男“你也给我老实一点,别给我tmd捅篓子!”刀疤男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放心吧,老大,我办事你放心!”他一手拍着胸脯,另一手把香蕉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男人一脸不信任地转身离开。康悦瞥一眼刀疤男,是又害怕又窃喜。刀疤男性格的这种男人最好突破,但又极其难控制,万一钻了牛角,进了死胡同,自己定是会倒霉,不过都被绑架了,再倒霉能倒到哪呢?康悦轻咳一下,主动和刀疤男说话“你排行老三?”“排老三怎么了?”刀疤男一口吃掉手里的大半截香蕉,抬腿走到铁笼面前,他极其认真地盯着康悦的脸看了半天“果然比外面那胭脂水粉的女人,赏心悦目!真难得啊,真难得……”“难得什么!你什么意思!”康悦被他盯得极不舒服,她还想说话,就听肚子“咕隆”一声,香蕉开始发挥作用了。虽然只是有轻微气体乱窜的感觉,但康悦“哎呦”一声躺在地上“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肚子疼?装得吧!”刀疤男看康悦,猥亵一笑“装也没用,就在里面解决吧!”“装什么装啊!”康悦用力扣住肚子,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真的疼啊,我要上厕所!”“叫什么叫,上厕所就在里面解决!”“你有没有良心啊!”康悦斜眸狠狠盯着刀疤男。刀疤男的脸刹那间涨红,像是一根被点燃的爆竹“嘭”地一声,他狠狠地踢了一脚凳子“tmd,连钥匙都不给我……我跟他混了这么多年,地位竟然不如一个臭小子!”康悦听这话心想这是刀疤男在发牢骚,不满地对象应该就是灰头套,捉住这点,康悦火上浇油“我怎么看老大一点也不信任你啊!竟然让你留在这,干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这是目前刀疤男感觉最不平衡的一点,被康悦一针见血指出,像是伤口结了疤被扯开一般,他爆冲到铁笼面前,宛如被所在里面的人是他,眼睛涨得通红,鼻孔撑大,伸手要抓康悦“臭婊子,你在给我乱说,我撕了你!”“嘿,说实话还得遭罪啊,你老大就是不信你,就是不信!连把钥匙都不给你!”“哈哈!”刀疤男觉察到康悦的话中话,忽然大笑起来“死丫头,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大哥信不信我那是我的事,你啊,就老老实实呆在里面!”“……”这刀疤男有这么聪明,康悦一惊。而这时,香蕉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体〗内发泄,绞痛从小腹部开始往上蹿,像是一根锋芒毕露地针,从头划到尾,最后整根针狠狠地扎了进去。剧痛之下,她已无力说话,哐倒在笼底,哼哼唧唧起来。……路绪在陈艾琳的陪同下直奔路一峰办公室,小何在秘书台那几位前辈的指点下,已经基本弄清了路氏和姜离致的关系,抬头见总经理夫人和路绪从电梯出来,立刻上前迎接。“姜离致进去多久了?”陈艾琳劈头就问。小何看一下秘书台上方的时间“二十五分钟……”倘若姜离致在这二十五分之内一直咄咄逼人,路一峰的精神状态应该已经濒临崩溃了,陈艾琳静思一下,转身对路绪说“无论你哥说什么,你可一定得忍住,不能爆冲啊!”听陈艾琳的叮嘱,路绪没有说话,他搞不懂,为什么一向精明能干、果断睿智的哥哥,每次遇到姜离致都会把自己搞得很狼狈,总是让人感觉他很害怕姜离致一般。“听到我说的了吗?”陈艾琳用力拉一下路绪。对上嫂嫂略带恳求的眼睛,路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秘书们为陈艾琳搬来凳子,陈艾琳坐在路一峰办公室左侧,她冲路绪做了个加油的动作。路绪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进!”路一峰轻飘飘地声音传来,和姜离致接近半小时的对峙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见路绪进来,他像是看到启明星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路绪,把事情给姜总说清楚!”他迫不及待地让路绪开口以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在路一峰眼里,这个姜离致就是借着康悦失踪的事来找麻烦的,若不是昨天康悦真的约了路绪,若不是路绪昨日也的确赴约,若不是现在情况不是很明了,他真会直接把姜离致轰出去。姜离致竟然从父辈们十年前的故事说起,像是一个讲故事的老人,把一些路一峰听过或没听过的故事说来。就算路绪已经进来,en仍然慢条斯理地做结尾“告诉令尊,昆海的两位故人一直在等他!”这么说,只是猜测性的试探,却见路一峰脸色彻底变成了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