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四面楚歌

这些天于也凡的日子也的确很不好过。东窗事发之后，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在中国的文化环境中，挑色事件历来是倍受关注的，尤其是婚外的桃色事件，特别是捉奸在床人赃俱获的情节，那绝对是会令闻者两眼发亮、神经高度亢奋的。于也凡的单位比较远，又没有住在单位的住宅小区，所以风声暂时还没有传过去，至少还没有传开。现在的单位领导可不同于七、八十年代的管理风格，只要不影响到他的政绩，不闹到非出面不可的程度，即便听到什么，耳朵过瘾之后，他才懒得管呢！至于同事，混迹于机关科室的人们，一直在高度复杂化的人际环境中熏染，更是已经修炼到了相当的火候。也许有人已有所耳闻，但最起码没有大范围地传扬开来，所以到目前为止，于也凡身为宣传科长的小小仕途还没有遭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但在亲朋邻里这个更为贴近因而也更为切身的生活圈子里，矛盾已经尖锐到了接近白热化的程度。首先，事发之后，孙丽敏的父母兄弟立即全体出动前来兴师问罪，他们不但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不依不饶地找来于也凡的父母，逼迫他们出来“主持公道”。可怜于也凡的父母都是一生本分的老实人，这次又分明是自己儿子理亏，被他们这么软硬兼施地一闹，就只有赔情道歉低头下话的份儿了，他母亲甚至都当场掉了眼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欺负得如此窝囊，于也凡心里真是窝火透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冲上去将这耀武扬威的一家人杀个鸡犬不留的恶念出现。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于也凡想这个世界其实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什么，就必然要在另一方面失去什么，难怪都说搞婚外恋有如玩火，真是一点不假，这大概就是一场风流必然要偿付的代价吧？除开这些正面进攻不说，小打小闹的偷袭也很烦人。从事发的第二天起，从于也凡居住的单元到小区，再到老年活动中心，情报中转站以高效的速度进行着运转传输。事实只有一个，而传播渠道却为数众多，难免以讹传讹，顿时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统统出笼，不胫而走。于也凡上楼下楼，出来进去，所到之处，无不成为众目所瞩的焦点。男人也许嘴上大义凛然，保不准心里还在羡慕他艳福不浅。女人们却尽皆投以毒视眼光，以自身性别立场出发，理所当然地将于也凡视为道德败坏的流氓，和道貌岸然的色狼！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不说，对方居然还是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女孩，简直是可忍而孰不可忍！所以，于也凡的处境形同过街老鼠，出门好似受刑，妇女同志的谴责目光天罗地网般无处逃遁地将他网在其中。如果这些目光具备X光射线的能量，他于也凡恐怕早就万箭穿身了。更有甚者，有的年轻妈妈领着自己年方妙龄的女儿出门，见到于也凡，居然面露警惕之色，牵紧女儿的手快步离去。于也凡不禁在心里苦笑，于某人再胆大妄为，恐怕也没有胆量做出当街**少女的事情吧？如此种种，于也凡内外夹攻，心力交瘁之余，不禁对孙丽敏恨之入骨：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毕竟一场夫妻，何必一声招呼不打就痛下杀手，把人逼到这般不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