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断绝关系

于也凡刚刚把东东吐脏的衣服洗干净晾上，正准备上床就寝时，听到门铃骤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谁啊，都这么晚了？他纳闷地想，快步走出去开门。猫眼里出现的是简丹。于也凡一下拉门房门，吃惊地望着泪眼盈盈的简丹。小丹，你怎么了？简丹抬眼看看他，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好了，好了，先进来坐下再说。于也凡手忙脚乱地安抚怀里哭泣抽搐的简丹，把她连拉带抱地带进客厅里坐下，体贴地拿来一包纸巾放在简丹的膝盖上。小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好吗？于也凡焦急地望着眼泪汪汪的简丹。爸爸把我赶出来了，他说不要我了！简丹哽咽着，眼泪又流下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于也凡蹲下来，摇撼着简丹的肩膀。简丹不回答，沉默地啜泣。于也凡忽然明白了，他们知道你一直呆在我这里对不对？他们就因为这就把你赶出来对不对？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不行，我要找他们论论这个理！于也凡愤怒地起身准备去穿衣服，可是简丹猛地站起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不要去，去了也没有用的，他们不会见你的！于也凡回过身来，他心疼地望着简丹。可是，小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我受委屈啊！简丹摇摇头，泪水被摇落下来。于也凡一阵心酸，忍不住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把那张泪水涟涟的脸贴靠在自己的胸前。你以后会对我好吗？除了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简丹在他的怀里发出压抑而沉闷的抽噎声。于也凡把简丹的头抬起来，望着她。那无助哀苦的神态，多么像雨夜随风飘零的一枚花瓣，让人心生怜惜。于是，他发自内心地说，我会的，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吗？简丹点点头，还努力笑了一下，但悬在眼睫毛上的泪星又滑落下来。于也凡一阵冲动，那么用力地把简丹拥进自己怀中，都把她弄疼了。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心里都万分坚定地共同想到一个成语，天长地久！他们一晚上相依相偎、互诉衷肠，再加上情绪波动，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一早，睡梦正酣时，忽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震醒。于也凡一边答应着一边扣着纽扣快步走去开门。简丹被敲门声吵醒时正在做着梦，她梦见自己光着脚在一个空旷的山谷里走着，四周万籁俱寂，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又冷又怕，就大声地喊于也凡的名字。谁知她这一喊，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声如雷鸣的回声，可怕极了！她惊恐万状地惊叫奔逃，脚下的地面却忽然熔化了，炽热的岩浆瞬间便没过了她的胸口……简丹一惊而醒，然后听到了大声的敲门声。她的整个思绪还沉陷在梦中的情境里，脑子懵懵懂懂的，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也凡来不及看猫眼就匆忙打开门，触目所及之处，是一个看起来怒气冲天的老人。见他开门，锐利地上下打量一番，劈头就问，你就是那个姓于的吧？于也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接着他看到后面站着的一个老太太，相貌隐约有些熟悉。他突然意识到这对老人一定是简丹的父母。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老人又问，简丹在你这里吧？于也凡被他的气势所摄，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老人不待他让路，一把推开他破门而入。小丹，小丹，你在哪里，给我出来！他站在客厅里大喊，请病假休息在家的东东在睡梦中被惊醒，一边喊爸爸一边大哭起来。简丹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但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她立刻清醒过来。头一个反应是坐起身拿衣服，可是**床下哪里都找不到。她猛力摇头，这才想起昨天东东呕吐时扶他沾上了污迹，临睡前脱下洗了晾在卫生间了。情急之下，只好把于也凡的男式睡衣套上出去应急。一出门，她就感到她父母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的男式睡衣上。简丹叫了声爸爸妈妈，两颊发烧地低下头。简丹的爸爸两眼冒火地紧盯着简丹。半晌，他苦笑着转向简丹的妈妈。老伴，你说人老了怎么就那么贱，她一生气跑出去不要紧，给她打手机她手机关机，吓得两个老家伙整个通宵没睡着觉。这不，天没亮就把人苏颜吵起来问是不是到她那里去了。咱们吓得要死要活，人家倒像没事似的跑到这里来鬼混！鬼混！好像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简丹猛地抬起头，她脸色发白地望着自己的爸爸，不相信自己的听觉。爸爸，你刚才在说什么？鬼混？你说你自己的女儿鬼混？！她的嗓子哽住了，泪水在眼眶里一圈圈打转。她爸爸也是一时气急失口，但话已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只好沉默地望着地面。伯父，你这么说是不公平的！于也凡把东东安抚好，刚刚从卧室里走出就见到了这一幕，他忍不住站出来为简丹抱起了不平。不公平？我说我自己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教训？简丹的爸爸把火气一股脑地发泄到于也凡头上。伯父，话不能这么说，你教训你女儿是跟我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觉得你对待简丹太无情了吗？她昨天被你们赶出来，没有地方去，到我这里来一直在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你们赶出来？犯了什么错？简丹的爸爸冷笑，连连点头。你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家，模样也不差，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不行，偏偏和一个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闹得满城风雨身败名裂，现在居然夜不归宿地跑到你这里来，你还问她犯了什么错？对，过去是我们不好。可是现在我已经离了婚，我们是相爱的，有权利在一起，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以立刻和简丹登记结婚。结婚？你休想！简丹的爸爸被激怒了。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害她害得还嫌不够吗？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结婚的，更不会让她去当你儿子的后妈，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于也凡也火了。那我也告诉你，简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她有权决定怎样安排自己的生活，你无权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简丹的爸爸脸色铁青，一把拉起简丹的**开门就要往外走。小丹，你跟我回去，从今天起不准你再跟这个人说一句话！简丹哭着喊“爸”，抓住门框不肯松手。简丹的爸爸越发火冒三丈，你给我走不走？他气咻咻地喊，抓住简丹的手猛力向外拖。这时正是上班时间，上上下下的邻居看到这个情景，都站下来看热闹。这仿佛是一年前孙丽敏当众撬门捉奸的一幕再现，简丹羞愧难当，她带着哭腔央求说，爸，咱们有什么话先进去说好吗？她妈妈看不下去，也从旁边推简丹爸爸，示意他进去再说。简丹的爸爸脾气向来倔强，他认准的道理九牛不回。他一把甩开简丹妈妈的手，怕什么，反正脸早就丢尽了，也不在这一时了。正好大家都在这，小丹，你要么现在跟我们回去，从此跟这个姓于的一刀两断，咱好好找个男朋友成家。要么你留下来，咱们从此脱离父女关系，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了！爸！简丹痛哭失声，你不要这么逼我啊！简丹的爸爸额头青筋暴起，一指于也凡，胸膛激烈起伏。我和他，你现在就选一个吧！简丹泪眼朦胧地轮番看着这两个生命中同等重要和难分彼此的男人，实在不知何去何从。终于，她掩面痛哭着蹲下身去。简丹的爸爸低下头看了看女儿，仰天长叹一声，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他两眼失神地推开围观的人群，黯然离去。简丹的妈妈两眼含泪，又气又痛地喊了声小丹！也擦着眼泪跟在丈夫后面离去了。人群渐渐散去了，简丹仍然蹲在地上，她头发蓬乱，目光呆滞，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