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神父和大卫神父走进伊维斯神父的办公室。三个男人一直互相对望着,直到听到大门的声音确定秘书已经离开之后,他们才开始说话。“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吧?”大卫神父问他。“是的,他在哪儿?”“他躲在离这儿不远的一个房子里。你别担心,我们的人还盯着他,但是现在干掉他还不明智。那个女记者插了进来。”“为什么?”“纯属偶然,她为了等你,正在广场上喝饮料休闲。如果她过来的话,我们就动手了。”约瑟夫神父回答道。“在这里这样做不合适。”“又没有任何人。”约瑟夫神父坚持道。“是没有,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女博士呢?”“随时都可以动手,只要她一出缉私警察中心。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大卫神父向他报告说。“有时候……”“有时候你跟我们一样犹豫,但是我们是士兵,我们需要服从命令。”约瑟夫说。“但是我觉得这样没有必要。”“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必须服从。”“是的,尽管最后还得服从命令,但也并不代表我们不能自己考虑问题,或者甚至提出不同意见。”命运看来是要眷顾马尔科。鸠瑟贝刚刚通过传话器通知他,其中一个盯梢的人在教堂附近被发现了。他像重获新生一样朝他的伙计告诉他的地方狂奔而去。到达广场后,他跟上了其他那些行人的步伐。这些人站成一圈,还在谈论着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那起事件。“他们在哪儿?”他走到鸠瑟贝身边问道。“在那儿呢,坐在广场上,就是那两个人。”“所有人都给我注意,我不希望你们被发现。皮耶德罗,马上来我这里。剩下的人包围广场,但是要保持一定距离。这些人都很精明,已经向我们证明过了他们能飞。”半个小时之后,这两个人开始行动了。他们又一次发现自己被警察跟踪了。他们被发现了,但是他们的同伴还没有。所以,其中一个人起身,漫不经心地穿过广场,看到一辆公车正好经过,于是就上了车。另外一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然后开始跑了起来。没有办法,只有跟着他,还不能让他发现。“你们怎么又让他们跑掉了呢?”马尔科自顾自嚷道。“你别叫啊。”鸠瑟贝在广场的另一头,通过步话器指责他说,“所有人都看着你呢,都以为你是个疯子呢,跟自己在那儿说话。”“我没有嚷!”马尔科又开始大叫,“但是这全他妈的糟透了,我们简直都像是业余选手。哑巴从我们眼皮底下跑了,这两个盯梢的兄弟也跑了。只要再看到任何一个,都给我抓起来,我们绝不能再放过他们了。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组织的成员,我看见他们可以说话,不是哑巴。我要让他们瞧瞧马尔科的厉害。”两个乌尔法人继续守在蒙蒂布吉的门口。他们知道缉私警察在广场上,但是他们还是要冒险一搏。他们那两个同伙在知道被跟踪之后,已经跑掉了,还有三个他们的人在近处跟着他们。他们这个时候很清楚在广场上的警察数量。他们不知道,连马尔科和他的手下也不知道,他们都被一群准备更为充分的人在暗处默默地监视着,他们甚至逃过了缉私警察那些专家的眼睛。已经下午了,安娜决定再去碰碰运气,她要去找伊维斯神父。她按了按办公室大门的门铃,可是没有任何人答应。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门卫竟然也没把门锁上。她径直走到伊维斯神父的办公室,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她听不出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听到的内容让她突然安静下来,而且还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存在。“那么他们是从地道过来喽。他们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办。那其他人呢?好的,我们马上过去。他肯定想在这里躲一阵子,这是最安全的地方。”约瑟夫神父将手机挂断了。“好吧,那些缉私警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他们已经跟丢了阿达伊奥的两个人,蒙蒂布吉继续在那扇门里面躲着。外面还有很多人。我估计他迟早要出来的。他找到的那个避难所不是太安全。”“马尔科·巴罗尼在哪儿?”大卫神父问道。“他们说他非常生气,因为煮熟的鸭子全飞了。”约瑟夫神父说道。“他自己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很接近事实的真相了。”“没有,还没有,”那个叫做大卫的神父很坚定地否认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有个很好的想法罢了:利用蒙蒂布吉做诱饵,然后找到他的组织。但是关于那个基督社团,他根本不知道,就更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别自欺欺人了,”伊维斯神父坚持说道,“他正在危险地接近那个基督社团。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有很多乌尔法的人都跟圣布有关。加罗尼博士已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了。昨天她跟艺术品部的人说,她已经得到结论:乌尔法的历史跟大教堂所发生的事件很有关系。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意,除了那个女信息员表示赞同。但是巴罗尼是个聪明人,他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跟那个女博士一样看清问题的真相了。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女人必须……”“好啦,”约瑟夫打断他说,“他们要我们去地道。希望图尔古特和他的侄子已经在里面了。我们的人也已经在墓地那儿了。”“哪里都有我们的人,一惯都是如此。”伊维斯强调说。三个男人朝房门走来,安娜只得躲在一个衣柜后面。她非常害怕。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伊维斯神父不是一个普通的神父,但是他是圣殿骑士吗,或者是属于另外一个什么组织?那这几个跟他在一起的男人呢?他们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都是年轻人。她屏住呼吸,直到看见他们离开。看来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脚步匆匆地穿过了办公室的前室。她极力控制住呼吸,然后把身体贴在墙上,就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穿过一扇小门,他们走向那个教堂看门人住的地方。伊维斯神父用指关节扣了扣大门,没有人回应。过了一会儿,跟他一起的一个年轻人拿出撬锁器,将门弄开了。安娜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只有又贴着墙边向那个看门人的房子挪过去。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所以决定进去。她祈祷着不要被发现,同时脑子里又酝酿着,万一被发现了她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蒙蒂布吉听到一阵响动,感到非常惊慌。他刚刚才恢复知觉。伤口还疼得厉害,鲜血干透了,在他的脏衬衣上形成了个血痂。他不知道自己还站不站得起来,但是他必须要努力试一试。他还想着父亲的舅舅奇怪的死亡。难道是阿达伊奥派人杀了他吗,因为他知道老人准备来帮助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不能相信阿达伊奥。这个牧师是个圣人,但是非常严酷,为了挽救基督社团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而他自己,虽并非有意,但的确可能连累其他人被警察发现。他努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从他重获自由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努力这样做的。但是阿达伊奥知道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并不排除他也想干掉自己。垃圾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个垃圾袋在手里,进来看到了蒙蒂布吉,然后大叫了起来。蒙蒂布吉使出超人的力量,站了起来一把捂住了那个女人的嘴。他什么也说不了,因为他没有舌头,所以要么这个女人噤声,要么就要把她打昏过去。他从来没有打过一个女人。上帝一定不允许的!但是现在是关系他生命的时候。这是他失去舌头以来第一次因为无法说话而感到绝望。他把那个女人推到墙上,他感到女人浑身发抖。但是他害怕如果他松开手,她又会开始叫喊。他决定打她后颈一下,把她打晕。女人倒在了地上,困难地呼吸着。他打开了她的提包,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支圆珠笔,一本记事本。他从本子上撕下了一页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起来。当女人恢复知觉以后,蒙蒂布吉捂住她的嘴,然后把那张纸递给她看。“跟着我,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就没事,但是如果你想逃跑或者叫喊,后果自负。你有汽车吗?”女人看完这段奇怪的文字,点了点头。慢慢的,蒙蒂布吉把手从她嘴上拿开了,但是还是使劲地拽住她,以防她逃跑。“马尔科,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说吧,索菲娅。”“你在哪里?”“教堂旁边。”“那好,我这里有法医的检查结果。那个被杀害的老人没有舌头,也没有手指。他推测他的舌头是在几个星期以前被切除的,手指也是在同一时间被切掉的。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啊,对了,他所有的牙齿也都没有了,他的口腔就像一个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Fuck!”“法医的尸检还没有做完,但是一出来就会告诉我们,这是我们得到的第二个哑巴尸体了。”“Fuck!”“除了‘Fuck’以外,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抱歉,索菲娅,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这个哑巴,我们的哑巴已经在这里了。有人想要杀了他,或者将他带走,或者保护他,我也不清楚。那两个盯梢的人我们也跟丢了,但是可以肯定他们还有其他帮手。最糟糕的是当这个老人被暗杀的时候,我们在街上被人发现了。如果还有其他盯梢的人,那么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们的哑巴却还没有出现。”“让我们过去吧,他们不认识我和米内尔娃,我们可以去接替你们的工作。”“不行,那会很危险。我不能让你们发生任何意外。你们就给我待在那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是皮耶德罗。“注意,马尔科!哑巴在广场角落出现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他抱着她。我们需要逮捕他吗?”“你想干嘛?抓他也太荒谬了。你抓他有什么用啊?不要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我就过去。如果我们都看见他了,那他组织的人一定也看见他了。但是我不希望失手,要是他再从我们手心里溜掉的话,看我不把你们都废了。”那个女人把蒙蒂布吉带到她的汽车旁边,那是一辆小型的实用轿车。她把车门一打开,就被蒙蒂布吉一把推了进去,而他自己则坐到了方向盘前面。蒙蒂布吉几乎无法呼吸,但是还是努力将车发动了,然后汇入了混乱的车流。这时正是下午的车辆高峰期。马尔科的手下紧紧地跟着他,当然还有那些基督社团的人。而所有这些人,还被另外的人暗中监视着,而他们任何一方对此都没有任何察觉。哑巴开始在城市里穿街走巷。他必须摆脱那个女人,但是他知道一旦他这么做了之后,她会马上去通知那些缉私警察。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铤而走险,他可不能将这个女人带到墓地去。当然,如果他把车停到墓地的附近,那么警察也会很快发现它的踪迹。但是他已经无法走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虚弱得不行了,他的血流得太多了。他要祈祷那个墓地的守卫正好在值班,他可以把车交给他,让他去把车处理掉。因为这个守卫也是他们社团的一个弟兄,肯定会帮他的。是的,他一定会帮助自己的,除非阿达伊奥已经下了命令要把自己干掉。他作出了决定:他将会把车开到墓地。当开到足够近,但是不能近到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躲藏的地方的时候,将车停下。他拿起那个女人的皮包,女人则又一次恐惧地看着他。他拿出圆珠笔和一张纸,写道:“我会放你走。不要向警察报告,否则你就走着瞧。尽管你现在会受到他们的保护,可是会有一天他们保护不了你的,那个时候我会出现的。你马上给我离开,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发生过的事情。千万不要忘记了,如果你报警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那个女人看完以后,眼神里的恐惧越发明显。“我发誓什么都不会说的,但是请你让我走吧……”她哀求道。蒙蒂布吉拿起那张纸,一把撕得粉碎,从车窗里扔了出去。然后他走下车,费了很大的劲才能站直了正常走路。他害怕自己还没有到墓地就又会疼晕过去。他走到围墙旁边,开始困难地前进,这时他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那个女人开着车走了。他走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坐下,因为那种疼痛实在是无法忍受。他开始祈求,希望上帝能够救他一命。他想活下去,不想将自己的性命葬送在基督社团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手上。他已经将自己的舌头贡献给他们了,还有自己在监狱里的两年青春。马尔科看到了哑巴蹒跚前行的身影。很明显他伤得很重,走路都很困难。他命令手下绝不能让哑巴逃离他们的视线,但是一定要保持距离。他们已经又看到了另外两名盯梢的人了,他们行动很谨慎,也是远远地跟踪着他,而其他的人都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了。“都给我注意,我们必须一网打尽所有的人。如果这些盯梢的决定不再继续跟踪下去,那你们就该知道怎么办了吧。我们分开行动,一部分人跟踪这几个盯梢的,另外的继续跟踪哑巴。”巴卡尔巴斯的人在保持着谨慎距离跟踪蒙蒂布吉的情况下,用很低的声音开始交谈。“他要去墓地,我肯定他想去那个地道。一旦没人看到我们,就开枪把他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