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说什么,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陆大川转过身。我还没说话,他已经叫唤起来了:“郑爽,山尖他妈的怎么没了?”我指着远处:“先别说山,你看看那是什么!”他举起望远镜,一连说了三个“见鬼了”,然后大叫起来:“是湖……”我苦笑着看着他,心说有能耐你别叫唤呀!出了这么诡异的事,刘鹏、张小虎他们难免不惊叹唏嘘。我们几个人一阵吵吵,睡觉的人全醒过来了。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在睡梦中被我们挪了地方。胡小明手脚并用爬起来说:“我操,这是哪?你们不会真的要把胖爷抬得喂狼吧?”陆大川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下次再敢睡得这么死,指定给你喂狼。”不一刻他们反应过来,以为这离奇的事和我们几个没睡觉的人有关,惊讶程度可想而知。刘发山睁着圆圆的眼睛:“大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大川一脸无奈地说:“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时大家胡乱猜测,议论纷纷,不一而论。这时天空已经大亮。我偶然一抬头看见天空中四面八方,无数黑点向我们飞来,吓了一跳,赶紧指给陆大川看。他抬头望了一眼说:“不用怕,那是秃鹫,它们嗅到了尸腐气,冲着狼的尸体来的。”黑影越来越大,很快到了我们头顶上,有的在天空飞舞盘旋,有的高高的落在树枝上,有几只胆大的已经落到地上,奓着翅膀扑向狼的尸体。看着它们那光秃秃的脑袋,听着那难听的叫声,让人说不上来的难受。我们连忙收拾东西。有几只秃鹫已经把一只狼肚子刨开了,打斗着争夺一根肠子。看得我直反胃,幸亏早晨没吃饭,不然非吐了不可。陆大川一把捏住我的脖颈把我拽的转过身:“不快走,你还想上去尝尝味道是咋地?”我再也忍不住了,弯腰一阵干呕。陆大川幸灾乐祸地笑着,自私地丢下我往前走了。等我擦着眼泪直起身子,他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而最前面的陆可琴和林仙儿早到了湖边了。几步追上去,我抬起腿在心里给了陆大川屁股两脚,报了他让我恶心得要死的仇,仔细打量起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湖泊。这个不知名的湖泊和我一路上见过的湖泊一样美丽,蓝宝石般的湖面上倒映着周围的山川天上的白云,方圆有两个足球场大小,除了我们这一边其他三面都被山围着……我目光定在湖边的山,越看越奇怪,这座环绕着湖泊的山不但光秃秃的,还弯弯的像个牛角……圆形的,光光的,这不就是我昨天晚上感觉的炮楼吗!?难道不是山峰消失了,而是没有山的这一面也有个熄灭了的火堆,我们走到跟前以为转了个圈走回来了?不对呀,我明明记得我们停下来的时候,身后是有山壁的。望着秃山,我正想得出神,一块凉凉的毛巾贴在我脸上。我一把拿下来,看见是陆可琴。“想什么了这么出神,走到你跟前了都不知道。”“还不是这山上的怪事。”我擦了一把脸,毛巾递给她,“湖里不是不能洗涮吗?”陆大川走到我们身边:“藏民是不会洗的,咱们吗,那就看情况了。”陆可琴去水边洗涮毛巾。我说:“我看着那座山怪怪的。”“不知道山那边是什么样子,山根下会会有一堆灰烬!”我和陆大川四目而视,想到一块去了。“过去看看。”陆大川点点头,对着刘鹏他们说:“我和郑爽去山上,你们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住的人。”不等他们回答,我们绕着湖水往山上走去。走了一段陆大川回头又喊了一句:“不要走散了,小心狼群。”“知道了。”刘鹏应道。由于早晨没看见狼群,不确定它们走了,还是隐藏着伺机而动,我和陆大川走得很快,十分钟左右已经绕到形状像个牛角的山后,抬头仰望,山壁平整光滑,不是我们昨晚背靠的那面山峰又是什么。陆大川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骂道:“真他妈日邪了!这一面才是咱们上来的山坡。”我虽然也看到了山谷的形状,山坡上的树林和昨天看到的一个样,但还是不敢相信是真的。“你发现狼群了吗?”陆大川看了一圈:“狼毛也不见一根,估计早跑了。”“那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灰烬。”我一边注意着山坡上的动静,一边顺着山势向前走。“没这个必要了吧!”“转一圈也不多余。”陆大川不再坚持,跟在了我身后。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就看到了一堆树枝燃烧残留的灰烬。我捡了根树枝在灰烬里扒拉了几下:“还真是见了鬼了!”“有什么不对?”“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第一次熄灭火堆吗?我记得刘鹏用工兵铲铲土压灭的,你看这堆灰烬里的土块都被烧焦了,也就是说这堆灰应该是咱们早晨留下的才对。我记得早晨火差不多灭了,咱们也没人管,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就走了。”我站起身向火堆前面的山坡上望去。“等等,我脑子转不过圈了。昨天晚上咱们转了一圈回来是在同一个地方生的火,还是另换了一个地方?”“当然是同一个地方。”陆大川指着我们面前的山壁说:“这么说我们一个小时前就是这个地方走到湖边的!”我点点头。“不可能,不可能!”陆大川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真是从这走的,那几头狼的尸体和秃鹫呢?”“狼被秃鹫吃了,秃鹫飞了!”“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谁跟你讲笑话了,你去山坡前面看看,我保证你哭都来不及!”陆大川脸色陡变,站起来往几匹狼倒下的地方跑。我能想象得到他会看到一幅怎样的情形,站在原地没动。没几分钟他捂着嘴回来了。“只剩骨头架子了吧!”陆大川两只手撑着膝盖干呕了半天,站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小子怎么知道狼尸体让拖下山坡了?”我指着草丛里几根秃鹫脱落下来的羽毛说:“我看见那几根鸟毛猜的。”陆大川颓废地坐在地上,掏出香烟来抽。我问他要了一支点上,呛得我直咳嗽。说实在的,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接受的范围,虽然在电影里看到过不少时空隧道、空间交错之类的情景,可那毕竟是人们制造出来的,而我们却身处在现实生活中啊!一支烟吸完,陆大川把烟头拧灭:“郑爽,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呢?”“我掐你一下,你就知道了。”说着我在陆大川胳肢窝里掐了一把。他疼得跳起来,揉着胳肢窝,用脚踢我。我连滚带爬避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帮你了还打人家!”“谁让你帮忙!要掐我不会自己掐。”“你俩不赶紧着,吵吵什么呢!?”我和陆大川被突然出现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向身后,山壁上一个人脸正在看着我们。“我的妈呀!”我俩同时叫了起来,扭头就跑。“大川,郑爽,你们跑什么?”听声音是胡小明的,我俩站住脚,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回过头,看见山壁上斜伸出来一个人头,不是他妈的胡小明是谁!这死胖子怎么从石头里出来了?我俩惊讶地看着他。“你们那样看着我干什么?”胡小明说着话,胳膊、腿、身子出了山壁来到我们面前。我和陆大川看得都傻了。胡小明低头往自己身上看看,然后抬起来说:“你俩别闹了呀,看得人浑身发毛。”我伸脖子咽了口唾沫:“胡大哥,你回头看看。”“怎么……”胡小明转过身,不出声了,过了足有三十秒叫唤了起来,“我他妈的从哪出来的!?”陆大川不理会胡小明,小声对我说:“郑爽,你说胖子能从里面走出来,还能不能走回去?”“不晓得。”“咱们试试。”陆大川做了个擒拿的动作。我会意:“好。”我俩快步走到胡小明身边,一人架起他一只胳膊,推着他直直地走向山壁。“你们要死呀,快放开……哎吆,我的肚子!”我俩一看闯祸了,放开胡小明,装没事人一样看着山坡。胡小明靠着山壁揉了好一会肚子,虎着脸走到我们前面:“有意思吗?你俩多大的人了,还给我玩这个!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胖爷要你们好看。”我和陆大川你一言我一语把经过说了一遍,问胡小明:“你怎么回事?学孙猴子,从石头缝了往出蹦。”“别**扯了,我就是肚子不舒服,避开他们方便一下,就看到你俩在这吵架……”陆大川正色道:“你往哪个方向走的?”“他们都往山前走了,我回头往相反的方向走的。”我们望着高耸的山壁不说话了。“咱们怎么才能进去,你们说一句话呀!”陆大川望着我说:“你看什么比较仔细,你再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光溜溜的,苍蝇上去都打滑,我看不来。”“除了屁话多,还能管什么用。”“你管用,你说怎么办?”陆大川想了想说:“胡小明能轻松地出来,他们应该也能。咱们先围着山转一圈看看,实在不行,我开枪给他们信号,让他们出来找咱们。”还别说,这方法真管用,一个小时后,我们转了个圈回来,山峰奇迹般的又不见了。我一拍脑门:“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俩看着我。“这座山上有一扇隐形的转门。”“你是不是还想说这个湖是五星级的湖。”“很有可能。”我和陆大川打着嘴官司走到湖边,四处看,一个人影也不见了。“他们去哪了?”我们一起盯着胡小明。胡小明嚷嚷道:“我走的时候他们朝山前走了,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我哪知道他们去哪了。”其实我们也知道问胡小明也是白搭,不过是这个湖泊太过神秘,我们担心他们出事心里着急乱发飙。“不知道电话能不能打通?”我掏出手机,别说信号,连信号的天线架子也没。陆大川打开对讲机,调试了半天,只能听见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什么他妈鬼地方!”他恨得差点把对讲机甩了。湖的四周一眼就望穿了,他们除非像鱼一样潜入湖水里,不然只能是在湖边的山上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们不敢再吓耽搁工夫,脚下生风,火速走到山前。牛角形山的里侧虽然不像外侧那样刀削般的平整光滑,但也挺陡峭。上山时陆大川犹豫了:“是我自己上去,你们在山下看着,万一出个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还是我们一起上。”“一起吧,要是山上也有个转门,你一晃不见了,我们还照应个屁呀!”“闭上你乌鸦嘴!”陆大川撅起屁股,手脚并用往山上爬去。我和胡小明紧紧跟在后面。一口去上了有二十米的样子,胡小明在后面哼哧哼哧叫唤:“你们不能慢一点……”我脚下没停,回头看他,却一头撞在陆大川屁股上。陆大川使劲往后一撅屁股,我没防备顺着山坡往下滑,他回头拉着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骂道:“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走路不长眼睛!”“我就撞了你一下,你至于吗!”我吸溜着嘴吹着被山石磨得生疼的双手,“我手都破了,还没啃声,你倒先火了!”“还顶嘴,不揍你算轻的了。”他翻身仰躺喘大气,“你看看前面是什么!”“什么呀?”我两腿一前一后稳住身形,站起来一看头发根子全奓起来了。原来前面有个直径四五米的天坑,我刚才不小心差点把陆大川撞进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