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施主……”净妙气喘吁吁地强撑着说,“菩萨许一片杨柳在你心头,菩提心,杨柳叶,这是叶施主与、与我佛门的缘法……”“啊,多谢,多谢。”叶扬天知道自己得了净妙天大的好处,赶紧道谢----这会儿他果然是心头清明了,反应极快。“叶施主不必来谢贫尼,这是叶施主自己的缘法,贫尼恰逢其会,奉的也是菩萨的法旨。”一边说着,净妙摊开手心,红红白白的手掌之中空无一物。“叶施主请看。”叶扬天点点头,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心火已灭了啊……”再一转头,叶扬天又苦笑起来,“我这算是造孽了----我一个JN人,倒把趵突泉给毁了一大半?算了……我还是赶紧搬家,要被骂死了……”“叶施主不必担心……”净妙微笑,“天下第一泉经此一事,得了菩萨甘露蒸腾滋润,从此只会更加实至名归,无论雨旱,再不会干涸。”“啊,这倒是好事儿……”叶扬天又扶了喘着粗气的净妙一把,“我说你还能走不能走?赶紧走……我看电视台该来了……”“南无观世音菩萨……”一泉水。回到解放桥祖父的家里,叶扬天安顿好净妙的住处----受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他实在没法子再板起脸来把净妙赶走----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闭门苦思起来。现下的情形,不领佛门的情也领了,尽管叶扬天不怎么晓得那片杨柳叶到底跑到了哪里去,有什么具体用处,但据说同样的东西连那个号称“齐天”的猴王的命都救过几回,总归是很厉害就对了。于是叶扬天有点儿发懵。这一次不是因为他心火太盛。是心火全都灭了,反倒在佛道之间难为取舍。净妙累得够呛,没对叶扬天再提任何要求,好像她只是过来给叶扬天好处,完全不求回报---叶扬天很明白,天底下没有什么好处是白拿地,早晚还得有一出麻烦应在自己头上。这想不通,叶扬天索性就不想了。他开始盘算过几天怎么去应对那位大人物的事情。至于在趵突泉弄的那一遭乱子,叶扬天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一回来就给韩雨打了招呼,看韩雨的意思似乎把乱子当成了东风,安排在了道门社会化工程的一环里头去。叶扬天不去操心韩雨怎么给人解释,他觉得反正观世音菩萨都出来了,这玩意儿彻底就没法解释。那便由得九处对外胡说去吧,“小智说事”也该播一次新内容了。经一事,长一智,叶扬天养成了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豪迈情怀。他睡觉了,决定养足精神。明天好去找姜潇潇。时间还是过得挺快的,转眼就是半个月,叶扬天的生活基本走上了正常渠道。一个和以往截然不同地轨道。他老老实实地向学校请了长假----按照事局的发展趋势,叶扬天不认为自己在短期内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可能;然后他又老老实实地在梁恕的云山大酒店开了个房间,每天上午都过去,跟韩无熠或者韩雨商量道门社会化工程的细节,并看着相关事宜逐步展开----除开“小智说事”之外。央视、还有各个地方电视台也有新的几个栏目开始了紧张的录制工作,网络上地言论被彻底监控了:为此叶扬天还特地去观察了一番“信息高速公路上的盾牌工程”的操作流程,让他很是感慨;下午的时间,叶扬天会放松自己,读些闲书,跟天涵子、华九、净妙等人摆摆龙门阵,也会关注一下家里的生意,学点儿有关地东西,算是尽些孝心。黄昏是叶扬天最为喜爱的时候:他去接姜潇潇放学。像所有沉溺于爱河的年轻人一样,两人共进晚餐。然后出去“压马路”,找个幽静的地方说说情话,亲热一番----然后叶扬天就会再挨几下“温柔的小掐”,乐在其中。深夜。不需要睡眠的叶扬天偶尔会学道士打坐。但更多地是跑到没人的华山上去,思考某些问题。并创出来一些新型地法术----他避开了道门和公安九处,只和牛包子切磋。有时,叶扬天很好心地去指导一下公安九处的工作人员,演示一下他所掌握的法术----比如“火球术”,又或者是“曙光女神之宽恕”什么的;这时候天涵子、华九等人也必定会跟在旁边。叶扬天相信自己的法术给了所有人以极大的启发,其重点就在于“活学活用”四个字,再就是要打破樊篱,勇于创新。这就是叶扬天的新生活,可他逐渐发现自己未必会喜欢。“神仙就这么无趣吗?”最近,叶扬天苦思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并不是在发牢骚,只不过是在想今后的路。在这种思考中,叶扬天开始理解天庭的改革开放:一成不变是很让人挠头地事情,一成不变的时间越长,就越值得挠头。但最重要的一点,叶扬天知道自己没有再迷惘了,他在等待着,要做一些事情;只是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吕洞宾的好心提点,还是因为那不知何处去了地一片柳叶。又过了几天,10月份了,国庆节后,叶扬天等到了韩无熠地消息。他要去见那位想要见他的人,那位……领导同志。兹事体大,叶扬天并不着急,可他并没有料到韩无熠说到地那个人想要见他居然是以“家宴”的形式。他只有挠着头去和姜潇潇商量。这是10月10日,刚刚入夜,月挂枝头。JN市环城公园碧树掩映的一张长长石凳上。“潇潇,跟我去见个人好吗?”叶扬天双臂环抱。伊人在怀。“嗯?”伊人的鼻音很好听。“说是什么家宴,我觉得咱们还是该给他个面子。”现在叶扬天说话不怕风大会闪了舌头,提到地位再高的人物语气也不会发颤。他可是上过天庭,也亲眼见过观世音菩萨的,凡尘俗世,在大罗金仙眼中不过了了。“你说谁?”姜潇潇听到“家宴”,不由得有点儿羞。“韩国珍,韩无熠他老爸。韩雨地爷爷。”“啊?”姜潇潇坐直了身子,诧异了。在这段时间里,姜潇潇没有改变过,她还是不会去打听叶扬天的事情,几乎有些盲目地相信着一切事情叶扬天都会处理好。“道门社会化工程”正在逐步落实,“小智说事”也播过几期了,有关那天趵突泉畔的一场“神仙打架”多少被透露出些真相----自然隐去了净妙借来观世音菩萨法身的那一段。这些事情在社会上反响极大。但姜潇潇去过青云门,青龙斗夔牛,十万多人直往天上飞,看得不亦乐乎,当然不会再有任何惊异。可叶扬天随口说要去参加一个这样的“家宴”。还是让姜潇潇吓了一跳。“其实早就说要去拜会一下那位老人家的,我一直有空,是人家太忙。”叶扬天耸耸肩,“我估计是在忙着分析怎么才能防住我----潇潇,应该是他着急见我才对。”“叶子,我说什么好?”姜潇潇瞪大了眼睛,反应不过来。“你想说什么?”“如果说你狂。那不对,因为好像很顺理成章啊。”姜潇潇找到了思路,笑着说,“可要是说这很正常,那就成了拍你马屁,我又不乐意……”叶扬天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发寒。“所以……”姜潇潇慢悠悠地,轻轻伸手,按到叶扬天左胳膊上臂的内侧,这才说,“我只好掐你一下!”“潇潇……哎哟!疼!疼!”“你再给我装?”“潇潇。不闹了……你答应去了吧?”“那你带着我飞到BJ?”“成,我豁出去被雷达扫描了!九处养那么多人,也该让他们好好忙活忙活。”“我记着,好像某人把人家这几年的预算一夜之间都花干净了来着……”“这个……潇潇。别说这个了好不好?”“那说什么?”“嘿嘿……”空中。曾经留下了叶扬天不少足迹地那轮明月很知趣地闪到了云彩后面……10月12日。下午4:00。殿出波心。”对BJ故宫西侧的中南海园景。前人曾这样描写。中南海地占八百亩,湖占七百亩,历经元、明、清各朝,风景秀美。叶扬天来过BJ许多次了,从没有机会到过中南海,像所有的少年一样,他对这个掌握着中国最高权力的地方有些好奇,觉得在那里吞吐着不寻常的气息---成仙之后,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就在那里,有紫色的“王气”升腾。叶扬天以为,即便是家宴,自己也会是去“拜访”中南海里的某个地方。但韩雨却开着车绕中南海兜了半圈,继续西行,七转八弯后,在一栋古拙地小楼跟前停下了楼前没有人,甚至没有一个站岗的卫兵。“到了。”韩雨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