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对不起（二）

黄振华挨保安揍的事情被女老师林海燕知道后，她情不自禁地踩脚拍掌道：“打得好！打死这操娘的！”在场有的老老师听了伸出舌头来。林海燕走上工作岗位只有半年多。可是这半年多来，她忽然感到当老师全身充满了晦气，她这种心情是与黄振华有关的。林海燕老师是一个健康美丽的女孩子。她身体丰满，脸色红润，又大又圆的眼睛看人时闪闪发光。可是，就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她们在课堂上也没有了好日子过。林海燕老师读初中时父亲不幸患了癌症去世了。她是靠着母亲的支撑拉扯上大学的。在她上大学期间，亲戚和乡亲们给了她经济上很大的帮助。林海燕在学校读书时非常用功，她希望走上社会后当一位出色的老师，报答那些关爱她的父老乡亲。林海燕参加工作后，她听到许多老师都唉声叹气，说现在的学生太难管；这些老师不再把自己当成是光荣的人民教师，而是称自己为“与魔鬼打交道的人”。林海燕听了很刺耳，她觉得许多老师对学生太缺少爱心和责任感了。想不到的是，她只是工作了半年多时间，她对调皮的学生比老老师更加咬牙切齿和深恶痛绝。有一天，林海燕去上课，教室里像过去一样乱是不用说了，而且剧情比过去严重了许多。有一位男同学继续与他前面的女同学缠绵。他用手摸女同学的头发，脸，脖子，他竟然把手放在那女同学的肚子上抚摸。林海燕实在看不下去。她走下了讲台。她想不到，这位男同学不但不收敛，反而咧着嘴笑道：“老师，我们真快活！我们自由谈恋爱，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师，你过去读书有我们这样快乐么？”“坐好！”林海燕大声怒吼。那位女同学把头转过去，柔情地向那男同学暗示：不要同老师顶撞。教室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疯，有人**。林海燕想，即便是按摩室，也不会是这样五味俱全林海燕忍住气回来。他看到第四组的黄振华横在凳子上，一条腿还放在桌子角上摇动，——他的同桌不知跑到那儿去了。林海燕走过来把他叫起。她让他回答一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提问他，大概是叫他起来没事可干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林海燕说，“请用英语回答。”黄振华不知道老师在提问什么，他侧着头向近旁的一位同学探听。当他明白老师提问的内容，他顿时兴奋起来，眼睛发亮，出人意料地回答：“我在牛间里。”他微笑地望着林老师，用雷州普通话回答。“怎么？你在牛间里？”林海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地明白这是千真万确。“你又不是牛，你怎么会在牛间里？这是教室！”“我是牛，我是在牛间里。你也是牛，你也在牛间里。”黄振华忽然用手指着林海燕大声地说，“你是母牛！”全班同学哄笑起来。林海燕气得鼻子快冒烟了。她走下去，用手指拧黄振华的耳朵：“你是牛，你说，你妈和什么才生出你这牛来！”“与公牛生。”许多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在这方面，孩子们的智力并不差。林海燕把在课堂上的经历告诉了校长。“现在的学生是这样，时间久了，你就慢慢习惯了。”校长说，“千万不要与他们扭在一起，有什么事找政教处领导处理。”“学生是这样子，叫我怎么上课！”林海燕嘟着嘴踩脚道。不想学习的学生总要在学校里找到一点快乐的事来做，洗刷老师就是其中的一项。许多老师都给起了外号，什么“日本鬼子”，“长牙”，“木乃依”之类，非常难听。在这方面，林海燕有点暗暗得意。他觉得自己青春美丽，没有什么缺陷引得学生奚落。可是世事真是难料啊。过了不久林海燕去上课，发现黑板上写上几个大大的字等待自己去检阅。林海燕房林海燕转过眼去，悲痛的拭去黑板上的字，有一种昏晕的感觉。她想不到祖国未来的花朵，这么快就变成了这样恶浊的东西。林海燕愤怒瞪着黄振华，厉声问道：“林振华，是不是你干的？”“不是我。”“不是你，会是谁？我没有得罪过别的同学，只是拧过你的耳朵！”“老师，不是他。你没有见过，就不要说人家。”有两位女同学娇声地说。林海燕感到很茫然。“真气人！真气人！”坐在第一组前面的一位男同学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但随即又坐下来。林海燕用惊喜的眼睛望着他。那位同学连续眨了几下眼睛向她暗示。林海燕叫来了保安把黄振华带了出去。原来，黄振华这小子虽然纪律差，学习成绩不好，但在学校里是有情缘的。他这人也有慷慨的优点。他把父母给他的班会费活动费资料费之类费用和零用钱都用来款待女孩子，请她们唱卡拉OK，吃夜宵；打架的时候他又走在前头。所以有的女孩子觉得他有一点男子汉气概。林海燕很感激拍桌子而起的同学。她心中感慨道：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影里，坚贞的革命同志还是会有的。经过保安的“严刑逼供”，黄振华承认了自己的恶作剧。保安用食指和拇指把林振华的嘴巴压成一个完美的O形，训练他标准的美声唱法。林振华嗷嗷而叫。经过这回打击，林海燕觉得自己矮了半截，她走路时不再像过去一样昂首挺胸，充满自信。林海燕是一个深情的姑娘。她很感激母亲对自己的牵养，又常常怀念离开人世的父亲。她想，要是父亲能活着看到她读完大学，过着快乐的生活，那该多好。她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是腾格尔唱的《蒙古人》：洁白的阵风炊烟升起，我出生在牧人家里，辽阔的草原是哺育我成长的摇篮。养育我的这片土地，当我身躯一样爱惜，哺育我的家乡水，母亲的乳汁一样甘甜。这就是蒙古人，热爱故乡的人。……可是，有一天，当她唱到“母亲的乳汁一样甘甜时”，她唱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变得生涩，喉咙像鲠着什么。……她明白过来了，那是黄振华这小子的“林海燕房”这句话跑出来捣乱。她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这畜生，真败人胃口！”林海燕的心情从此常常烦乱。为了给自己放松一下，有一天，她到了她的男朋友那儿去。她的男朋友是在工商所工作。林海燕进入男朋友的房间时，男朋友正同一位友人闲聊。茶几上放着苹果。这位友人性格爽直，但爱说脏话，林海燕不喜欢；不过她明白这是许多男孩子的坏习惯。林海燕洗了手，就坐了下来削果。那位友人继续聊社会上的新闻时事：“……香港有一位导演，同多位女演员睡觉，**功夫全在网上现了。……“人家真是有艳福呵。我慢慢验，那位男导演的，比我们平常人长一倍多呐！……”林海燕突然提起塑料袋中的苹果狠狠地向那友人的头掷去：“说不死你！……”那友人跳了起来，变了脸色道：“要我走就说，何必这样下逐客令呢！”然后悻悻地离开了。到了晚上，林海燕的男朋友打电话给友人连声道歉。那位友人依然气闷地说：“过去她所和善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林海燕的男朋友说：“女孩子的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月经不调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