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寄生（二）蓝色原来是很美的

她叫海浪，是飘飘很久很久以前的同事；他和她只有半年多在一个学校相处过。“海浪”是水，但叫起来是高亢的音调；他记得半年多相处，很少叫过海浪的名字。飘飘是从初中考入师范学校的，分配在农村的一所小学。那时候，考上师范学校也是不太容易的，整个湛江地区只是招了三个班，一百多人。考试过后，飘飘觉得不满意，父亲问他情况，他摇了摇头，说：“也许能考上“雷州一中”（市重点中学）。”父亲很失望，闷闷地说：“雷州一中的路太长。”飘飘的父亲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只是生活的苦日子过得多了，就显出胆怯和小气来。飘飘后来竟考上了，而且分数还高出一些。读师范后，有雷州一中的学生来玩，笑他们说：“你们这么好成绩，干吗来这里读书，将来要回到农村去！”后来飘飘生活不景气的时候，他就找理由说：“是父母送我进师范学校才这样的。”飘飘被分配的学校很偏僻。学校有三幢瓦房，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房屋已很破旧，瓦砾灰黑的，屋上散落着干树叶。有的瓦片已开了洞，阳光直接射进室内。老师的宿舍夹在教室间，早上有的老师还未起床，就听到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学校的足球场，是一片沙地，在两边各竖起两支大木桩，那便是球门。虽然简陋，可文娱课常常看到孩子们在这儿快活地蹦跳着，而且绝对的安全。海浪是在开学两个多月后才调到学校里来的。人们传说，她同一位男老师关系有点暧昧，而这位男老师已是有妇之夫。他的妻子是他的学生，在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就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他惹的事很麻烦，有开除公职的危险。迫于无奈，他后来同女学生结婚了。不过，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成了一个有污点的人。现在，他同海浪的绯闻又闹得沸沸扬扬，教办领导心急，就把海浪调来飘飘的学校。说是调来，其实是对换，是把飘飘学校的一位女老师调去。半路走人，飘飘学校的那位女老师不愿意，眼睛有点红，但没有讲价的筹码，只得收拾行李走人。大概是读书的时候飘飘的女同学很少长得漂亮——自然有，不过在别的班级——第一次见到海浪，飘飘觉得她的美丽是特别的迷人。海浪的脸西瓜型，不过下巴很合分寸的收拢，抬起头来，微微向上翘起，。她的鼻梁高挑，显出几分脱俗不凡的神气；眼睛看人时闪闪发光，充满柔情，整个脸流动着金属光泽。当海浪笑微微地望着飘飘时，他的心就禁不住颤抖起来。老师的“厨房”在走廊。在宿舍的门口旁有一道墙把教室隔着，墙的中间铺一块平板，上面垒起一个三角灶，这便是煮饭的场所；简单，方便。飘飘的门前廊柱右侧有一个平台，供放罐和盘碗之用。海浪的住宿在飘飘的对面，她的宿舍没有走廊，买一个炉在门前煮。黄昏忙碌时，飘飘就悄悄地看海浪煮饭鼓腮吹气。海浪的头发的和耳朵都很好看，她的耳朵不厚不薄，很光洁。飘飘心里想，当一个有福气的男人提着她的耳朵时，她会撒娇的弯成虾样，然后又笑着躺在温柔乡里的。看着看着，飘飘就觉得，漂亮的女孩子的脑袋就是一个藏着蜜糖的美丽精致的盒子。这盒子让多少男人魂牵梦绕，为它奔波，为它叹息。嘴巴是通往这甜蜜的入口，眼睛是笑嘻嘻的。——可人们说，人是高贵的动物，只有心灵相通才能获得这宝藏。盒子里也装有火药，有时会发出“梆梆梆”的声响，热辣辣的味儿从里面滚出来。飘飘第一次见着海浪，她是穿着一条蓝色的衬衣。衬衣布料很柔软，衣领只有两个纽扣，刚好把胸窝遮盖；海浪穿着这衣服走动，空气一路清爽开来。，海浪是临时当替课老师。她有一个做生意的姐姐，这衣服很贵，是姐姐买给她的。有时候望着洗干净挂在海浪宿舍的那件蓝衣服，飘飘心里不安分的想，要是这样的衣服挂在自家的房间，青春是多么幸福呵。几年以后，当飘飘听到“蓝色的海洋”这首歌后，他常常情不自禁的反复唱着：哦，爱人原谅我的错多么不愿意，与你分手你就好像，蓝色的海洋带给我惆怅和一片迷茫请你让我了解你的忧伤蓝色的海洋哦，爱人再回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