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认识我？】

匆匆吃完饭，叶魅立刻带着秦梓向七星乡赶。去那里的路秦梓也不是很清楚，路上颇费了一些周折，加上越靠近七星乡，路就越来越难走，甚至有些地方地板都裂开半米的口子，车子不得不一次次的改道，待好不容易来到七星乡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日光已经消没在远山之后。按理这样的傍晚在这样的地方最容易看到的就是炊烟袅袅的画面，家家户户忙活了一天又开始为自己的肚子奔忙。但现在，满目疮痍，几乎就没有看到有平整的房子存在视野之中，看着破败的废墟，就连秦梓都难再保持那种冷漠的表情。随便问了一个路过的民警，说人都集中到了附近一块空旷的地方，政府为受灾的村民搭建了一片应急的帐篷，等待后继的车队到之后，所有人都要转移离开。叶魅在搭建帐篷的地方走了一圈，发现临时指挥部倒是也在这儿，但里面人去蓬空，只有几个民警在那里整理东西，其他人一个不见。倒是那些灾民见到叶魅两人，都投过去好奇的目光。叶魅捡了一个蹲在帐篷边上捧着一个碗在吃泡面的大伯，走过去笑着招呼道：“老伯你好，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姚副县长去了哪里吗？”那老伯上下看了叶魅一眼，才摇头说了一句话，叶魅竟然听不大懂，大概是当地的土话，只能回头看向秦梓。秦梓道：“他说他不认识什么姚副县长。”叶魅点了点头，“那你帮问他，住指挥部那边的那些领导他知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听得懂普通话，只是不会讲。”叶魅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就是用普通话，也不理秦梓的冷言冷语，对大伯重复了一遍。他说之后，秦梓才翻译：“都去了山那边。”奶奶的说了等于没说。叶魅走到一边，望向那大伯指的山，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秦梓道，“这附近的几座山都是泥土山，土质也不坚实，看天气状况，今晚说不定会有一场雨，若同时再来一两次余震，肯定会造成严重的泥石流，到时候这一片平地将会全部被淹没。”秦梓看着那些抱着孩子的妇女和弯着腰咳嗽的老人，忍不住问道：“那怎么办？”叶魅摊了摊手，“没办法。”秦梓侧过脸狠狠盯着叶魅道：“你真冷血！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至少两千多个生命！”叶魅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淡淡道：“哦？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这些百姓，引起恐慌，大家在这种环境下四散奔逃？那后果你用脑袋想不出来？”秦梓窒了窒，又道：“那就告诉指挥部的人，那边的消防官兵。”“你以为他们那些当官的会不知道这个情况？”叶魅淡淡道，“在救援没有来之前若强行转移，不说这附近恶劣的环境，这可是两千多人，夜里要转移这批人，如何有秩序转移，转移到哪个地方，发生突**况如何处理，这些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但出事，这里的领导没有一个能辞其咎，他们岂能不谨慎？若是泥石流突发，死多少人都是天灾，和他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能生还的话，说不定报纸头条还会登：‘某领导灾区最前线惊情36小时’之类的。”“无耻！”叶魅嘲弄道：“无耻？未必。谁敢说今晚泥石流一定会来？两边的危险是一半一半，权衡之下，自然是留下更保险一些，当然他们还是会担心，这不集体到山上去勘查了么?政治可不是你们小女孩的过家家，每做一个决定，不仅关乎百姓的生命，也关乎他们头上的乌纱帽，懂不懂？”“你！”秦梓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叶魅话头一转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两全的办法，关键就是车队来到的速度，如果……能找到一条没有被破坏的小路，那就免去了清除路障的时间，说不定就能赶在暴雨之前将人转移出去。”秦梓差点跳起来道：“小路？我知道一条小路，该死，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可，可是，谁知道那条小路没有被破坏呢？那是一条很久以前的老泥路，有了新路之后，几乎没有人走了。”叶魅指了指那边的消防官兵呆的帐篷，“能不能走，他们自然会派专业人士去看。”“好！我去！”秦梓急急跑了两步，又猛然停下回头道，“你，那你……”叶魅摆手道，“你去带路吧，到时候找不到我，就一直跟着那些消防官兵，我会去找你。”秦梓道了一声好，转身快步跑了过去。见秦梓和那边的人说了几句，立刻被带进了帐篷，叶魅不再张望，拿了一瓶水在手上，就顺着之前大伯指的方向进了山。由于乌云密布，时间也指向了晚上八点，没有星光，外面几乎看不到路。叶魅现在功力虽然大有长进，但也还没有恢复到可以夜里视物如白昼般的程度，只能进行勉强的辨识。顺着山路一直向上，叶魅猜测他们应该是爬到最危险的这座山旁边的那一座，所以脚程很快，但他已经走到很深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发现。眼见风越来越大，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难不成那么大票人还会出什么事？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呻吟声被风送了过来，叶魅侧耳倾听了一阵，却再没有听到，沉吟半晌，还是决定找过去看看。顺着声音的方向，拨开许多杂草矮树，他很快来到一个山坳处，下面黑糊糊的一片，以经验判断估计至少有三四米高，到处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枝叶。若刚才没有听错，人就应该在下面。“下面有没有人？”叶魅喊了一声。下面立刻就传来微弱的说话，“有，人……”叶魅确认了位置，却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沿着边缘查看了一番，一边问他下面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才抓着一根较大的树枝荡了下去，黑暗中的角落里，叶魅勉强看到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半躺在那儿，似乎很难动弹，摸索过去问了一声，“伤在哪里？能不能动？”那男子有些虚弱的道：“不知道……感觉全身都疼……脚应该比较严重，抬不起来……”听到声音，叶魅才知道他年纪已经很大，少说也有六十多岁。“我帮你查看一下，你不要动。”叶魅拿出一个军用的防水强光手电，检查起老者的双脚，发现只是擦伤，骨头无恙，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震动到，老人家就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到处疼了。“没有多大问题，我背你上去。”叶魅慢慢将老人家搀扶起来，然后架到自己的背上，一边问，“你帮我拿着电筒，我背你上去，你是和国副省长一起上山的人吗？”老人家接过电筒，道：“对，你是救援队的人？”“不是，我上来找姚副县长，他们人呢？”“我们就是上来找姚副县长的。她说熟悉山脉，大清早就进山勘查，却一直没有回来……我们这才一起冒险上山，顺便也看看这里的情况……结果山体滑坡，国副省长掉了下去，现在他们都绕过去寻找。”“什么！？姚副县长失踪了！？”叶魅浑身一震。“也不算失踪，我们也只是担心，才一起上山看看……咦？你，你是叶魅！？”“你认识我？”叶魅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