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十七章 南阳箭手

第四卷 第九十七章 南阳箭手他这一招算是故作声势，不管有没有用，先吓吓人也好。刘磐轻笑道：“太傅大人果然是身手不凡啊，也罢，妙言，既是太傅大人不愿比箭，你就随便处置吧，若因此而不得胜，非你之过!”这样明显的激将法，六只手怎会看不出来？哈哈大笑，正要拐个弯儿，也损他两句，后面却烦了张勋，拍马冲前几步，朗声喝道：“欲比箭么？可识得并州张勋!”反手自背后取弓在手，虚拉弓弦，噗的一声响，就如当场放了个炮仗，六只手这帮干将，现在一旦和人打架，总是并州某某，并不报籍贯的。六只手倒是最抹不开面子，明知人家是激将了，却又不能因此而失了锐气，稍一犹豫，对面刘磐已放声笑道：“这样极好，妙言，你就与他一战!”黄叙洪声应了，虽是嗓音仍是略带嘶哑，但却藏不住隐隐的兴奋，张勋长笑道：“不要等了，出箭罢!”黄叙眼中光茫一闪，前行几步，将手中那把大到离谱的长弓举起，反手抽出一枝大箭，弯弓搭开满月，叫了一声：“来了!”滋的一声响，那箭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带起风雷之音，照定张勋当头射至。这黄叙明明是个病秧秧的样子，可是一弓在手，所射之箭，竟是以力取胜，张勋衣袍盔缨，一齐向后掠起，就连面上肌肉，也似在箭风所逼之下不住抖动!闷吼了一声：“来的好!”面对这种箭势，只有硬接一途，才不至折了气势!后面六只手与南宫云飞等人俱是脸色大变，当初可是六只手与赵云同行之时，仗着子龙的梦幻之枪，才接下这一箭的，纪灵吼道：“老张，不要损了我们并州军的威风!”吼声之中，张勋反手一抓，一时竟是抓了个空，箭壶之中三十枝雕翎箭，先前在对付张角之时，连珠箭虽是射得爽快，一下射个精光，却忘 了此刻会无箭可用!一时之间，张勋脸上额角，尽是豆大汗珠，再想抓枪上弦，哪里还来得及，无可奈何之下，猛吸了一口气，再次虚拉弓弦，一枚巨大的风刃应手而起，就如一枝箭般起在弦上，随着吐气开声中弹手放出，带着噗的一声，黄叙的强悍箭势，居然从风刃之中，一穿而过!风之属性，一在于快，二在于旋。张勋这枚风刃，竟不是直线射出，而是剧烈旋转，黄叙那一箭，竟是正中了风刃的空心之中。场中顿时显出奇妙变化，黄叙之箭速度立即一慢，而那枚风刃，竟是在被长箭穿过之后，将旋转之力，尽数变成了直行之力，速度突然就加快，先前黄叙先射的优势，瞬间就给消去，一箭一刃，几乎在同时射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各放这一箭，显然都是用尽了平生之力，黄叙那张黄脸自然是更黄，张勋从来都是挺直的腰杆，也在这一刻弯了下去，看着对方要命的攻击来临，两人一时竟都没力闪身。六只手低低骂了一声，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把将张勋的脑袋摁低，那枝长箭嚓的一声擦着张勋的盔缨就飞了过去，后面纪灵大吼一声，一刀拍下，竟将那根长箭整枝都拍进了地里，连尾巴都没露出半根。那边黄忠微一摇头，摘弓，拔箭，上弦，一串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六只手刚刚跃到张勋身边，他的长箭已出，噗的一声闷响，就在黄叙的眼前，将张勋那枚风刃射碎无形。这一对箭，却是个无胜双败之局，张勋自有亲兵过来扶定，黄叙的十八弓手，也过来将主将抢回。刘磐挥手道：“和璞，该你了!”黄纯轻应一声，踏步上前，让过黄叙，抬弓喝道：“黄纯在此，谁欲与我比箭？”后面城楼上有人高声应道：“黄纯何许人也，马忠在此!爷，请准我一战!”这马忠与霍峻自打投了六只手，六只手还真没空管过两个手下，连名字都没起一个，幸好这两位与六只手相处时间算是不多，偶尔虽有些贫嘴，却没学到六只手那份懒劲儿，是以居然也都到了88级，算是与六只手基本持平。六只手乐道：“好嘛!怎么忘了你了？去吧去吧，把他射趴下!”小步弓手马忠气喘吁吁一路自城门处奔来，手中一张弓，是极普通的铁背单弦弓，背后一壶箭，是最常见的木柄铁头箭。六只手看得大皱眉头，再看看人家黄纯那把弓，粗头大脑，厚厚的弓脊，粗粗的弓弦，弓上还黄灿灿的微微发光，顿时就摇头道：“你有没好点的弓，看的好丢面子……怪我不好，过了今天给你重新做一把……”马忠叫道：“这怕什么，我还就这弓用得顺手了，爷，你看我乱箭齐发!”转头叫道：“黄纯，你先射!咱家张勋将军让先，我也不好破这个例!”六只手轻拍他头赞道：“果然好风骨，有我的气派!”后面众人本来一直揪着心的，听他又开始大言不惭，俱各冷笑，高顺轻声道：“爷，要抓紧了，曹操的大军，大概也要到了……”六只手心中一凛，只顾比箭好玩，却差点就忘了大事了，挥手叫道：“快打!”对面黄纯哼了一声，反手拎出一枝胖乎乎的大箭来，起手就射，那箭轰然离弦而出，在空中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盘旋曲折，生出无数变化来，闪得众人眼都花了。六只手这下连心事都没空去想，傻眼要叫，马忠得意道：“不怕!看我的!”顺手抓了一大把箭，乱七八糟的就往弓上一按，随随便便就射了出去。六只手晕道：“你这什么东西？好好射啊？”马忠居然还有空回头答了一句：“刚刚说啦，乱射啊!”反手又抓了一大把，再次漫山遍野的就是一射。说来也怪，黄纯那箭费了无数心思，走了许多怪异路线，干脆不去看他，也就无事，马忠乱箭所到之处，虽是十枝之中只得三两枝有用，却将空中那些子母箭叮叮当当尽数射落一个不剩 ，咧嘴乐道：“不吹吧？爷，马忠还厉害的吧？好了好了，我还守城去……”居然他还挺尽忠职守，回身撒腿又跑走。看看对面黄思提着那柄细细窄窄的小弓又要上来，六只手立即鼓掌道：“厉害!算了不比箭了，比来比去没什么新鲜的，老黄，我这边出个人来和你单挑，输了的卷铺盖走路，有没问题？”黄思那无影之箭，当初可见识过的，自已这边几个人，除却自己，怕是谁都没把握说可接得下。黄忠哈哈大笑，转眼去看刘磐，刘磐眼中稍转了两下，明明六只手先前是不愿打黄忠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了？黄忠脸色中顿显不悦，显然刘磐这一犹豫，大是伤他自尊了。刘磐还真是个精明角色，黄忠才一变色，他立即就落在眼里，沉吟道：“有黄老将军出马，此战有胜无败，只是……此子一贯奸诈无良，老将军需防他诡计!”黄忠哈哈笑道：“只得我一口刀不断，一把弓不折，定斩六只手人头来见!”再不说话，催马冲出，那马四蹄踏开，去势极快，看看就过了中间线了，六只手连忙挥手道：“慢着慢着!我想到件事……”开始说事儿。黄忠呸道：“果是小人!管你何事，且看我刀!”提马再冲，六只手瞪眼道：“年纪是比你小了，怎么着？刘磐，牛渚有谁守着？”刘磐笑道：“太傅又有何说？依稀但凡没把握之时，太傅总要生出种种事端，刘磐此言，不知对也不对？黄老将军，只砍他头下来，若他不敢应战，全军突击罢了!”他身后骑兵步兵，何止两三万，敢情牛渚之兵，不说全部，起码也带来了七成，若是二话不说来个突击，还真是叫人头痛。六只手叫道：“笑话!我怕过谁了？曹军几十万大军，我不也和子龙将军一道，杀了个七进七出!刘琦是最近才到的吧？”若说当日在景山之下，算死也就两进两出罢了，但吹牛定要吹足，却是六只手做人的原则，添上五个来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这话一出口，刘磐脸上顿时一变色，看来刘琦还真是新到，这下六只手立即逮着话说，滔滔不绝道：“好怪的吧？你刘家该和老曹势不两立才是，怎么今天却和老曹约好了一起来找我的麻烦？哈哈，可不要给人当枪使，不知道戳没戳着人，先把自家的枪头给弄折了……”反手向后一挥，止住身后众将，另一只手冲前一摆，得意道：“停!”果然刘磐喝道：“黄老将军且慢!”黄忠都冲到三两丈之近，手中长刀已然举起，眼看着六只手那手才举起，刘磐喝声已至，顿时如中了定身法一般，长刀突然一顿，随后狠狠在地面上呛的一砍，转头叫道：“磐公子!”刘磐摇手道：“老将军稍候……太傅公，你所言何意，何不直说？”一旦有话可说，六只手心情顿时无比之好，摇头晃脑道：“好说，好说，曹军来了，你知不知道？”刘磐轻轻点头道：“有这回事，与我何干？”脸中隐现一丝忧色，当然又给六只手看个正着，咧嘴笑道：“关系大了去了，干得很呐!先来说说，牛渚主事的，是刘磐公子你呢，还是刘琦公子他啊？”这句话语气极平和，冲着刘磐这精明的劲儿，也就没露出半点离间之意。刘磐缓缓道：“琦公子我兄也，更是我荆州正统，先前之牛渚，只是我刘磐代管，既是琦公子到，当然权归我主，这有何问题？”嘴里问有何问题，实则看他那两眼之中，平静表面之下，早已大起波澜。六只手来劲道：“可不有问题了？这位琦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咱这边想弄点事做做，他却来了。赤水城这块地嘛，他早不惦记晚不惦记，老曹才一出手，他也起劲，若说这里面也没问题，磐公子啊磐公子，你怕就有点傻喽!”那最后一句，说得极不客气，黄忠等人一齐哼起，冲六只手恶眼相向，六只手身后众将那肯吃这亏，一样是暴眼瞪起，如严老虎这样的大环眼与人对视，还真是少有对手。刘磐身边的一个，却是黄祖之子黄射，此时俯身过去低声道：“将军，这家伙话说得无理，却句句可疑啊，琦公子来的这时候，真有可怪之处!”刘磐微微点头，六只手信心大增，指手划脚道：“既然说这位刘琦公子才到牛渚，那他先前在哪儿，就要好好推敲推敲了吧……嗯，是在江夏的呢，还是在哪个特别的地方？”至于刘琦在哪，六只手知道才怪，但此时自然要说得越悬越好，否则人家又怎么会信？城门外有人哈哈大笑道：“主公，几日不见，又有所长!陈宫见过主公!”其后有几人乱糟糟叫道：“饼子管子叫花子，见过主公，主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山不老，绿水长流……”陈宫与德尚三杰一齐在城门处出现，四人步调一致，快步走近，陈宫先冲六只手深深一礼，再抬头手指刘磐道：“磐公子，还恨曹操否？”这种谈话方式，大概就叫单刀直入了。刘磐立即就是一愣，起手在马鞍上一拍，脸色突的一板，恨声道：“恨不能食其肉而饮其血，不报刘公之仇，今生不快!”他对于刘表，倒还真有极深感情。陈宫哈哈大笑道：“如此，既是明知曹军意在赤水，何故又提兵断我后路？”六只手转头去看高顺，高顺解释道：“曹军现在泾县，公明与令名两人带兵去了，易爷与宣高为二队亦去了，赤水城正军力不足，这刘磐就来了……”这拣便宜的时机，找得还真好。六只手大头一晃，脑中突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曹军到了泾县，这么说，江夏也完了？长江天险，岂非再不足恃？自已这座赤水，是否已成了最后的焦点？转眼去看陈宫，老陈捻须微笑，黄脸中居然还透出丝丝红润，显然心情极好，难道徐晃庞德去和老曹开掐，他就一点也不急？先前高顺不是很急的么？转头再看高顺，居然老高那句话说完，立即大头一低，闭目养神，好像再没他什么事般。愕然间摇头再看刘磐，刘磐咬牙道：“琦公子既是我兄，又是我主，主令不敢不遵，兄令不敢不从，只好请太傅大人与陈先生见谅!”就在马上起手一躬，陈宫笑道：“确是如此了。我知牛渚之军，定不是磐公子本意，若非如此，将军半月之前便来，又何必等到现在？但磐公子可有想过，琦公子之意，真就是他本意？”抬头看看天色，摇头晃脑道：“黄祖危矣……牛渚危矣……”刘磐身边黄射怒 道：“你说什么!我老子怎么了？”说他老爹的晦气话，做儿子的当然着急上火。陈宫看他一眼，哑然失笑道：“孙家兵至，曹家兵至，牛渚这样个咽喉要道，你们真就敢在这时把兵开走？”大力摇头道：“不智啊不智，牛渚之兵，如今还有几何？”刘磐沉吟不语，刚刚说到刘表之死时的愤怒已逐渐平息，重又恢复冷静，眼光闪烁不定，显然脑中正在急转。眼见陈宫微一侧头，德尚三杰同时清咳一声，华歆踏前一步，朗声道：“曹操。江南大军，已取江夏，锋头已至泾县，大将乃是曹仁；江北大军，已密布牛渚渡口对岸，其数不下二十万，大将乃是曹丕；沿江水军，已溯江而下，蔡瑁为水军都督，曹操亲自率之，战船千只，此际……嗯，该已近牛渚不远了吧!”再咳了一声，接道：“刘备。大军刘备自统之，徐庶为辅，已至涪陵，前锋赵云，直指巴郡，再有半月，可破西川。至于诸葛亮现在何处，容后自有专人解之，诸君稍候便是。”所谓无所不知，果然对于形势把握，事无巨细，不漏半点。说到诸葛亮之时，明显邴原冲他翻过一个白眼去，显然所谓专人，就是邴根矩阁下了，这华歆还真是了得，知道的自然不用说，不明白的，当然也推出个替罪羊来。见众人都在仔细聆听，就连天下与南宫云飞这样的宝贝，居然也竖着耳朵听了个出神，华歆大是得意，清清嗓子又道：“好啦，轮到说孙家啦，这孙家就稍微复杂一点，大家耐心听啊……”六只手心中一动，转头望去，先前留下接待孙策的南宫云飞，赫然到了身后，自家的兄弟手下，也到了个七八成，眼眨也不眨的听得来劲。立即瞪眼望过去，南宫云飞抬手冲城内一指，那意思给安置好啦，好吃好喝玩着呢……六只手心中一个哆嗦，倒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孙策在城里耍个坏，岂不是糟糕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