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10点左右,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的人一张口就叫对了我的名字,并且说了许多关于我的很私密的事,让我觉得异常惊讶。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会得罪像你一样的小年轻。他们变着法给我打骚扰电话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所以虽然很震惊,我也没有上心。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从那天起,每天到了晚上10点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电话号码是不同的,打电话的却是同一个人。每天,那个打电话给我的人都会惯例地抖出我的一些私事,然后等我就要发飙的时候,挂断电话。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好像知道我肚子里所有的秘密。一开始我烦不胜烦!却又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关机,也不能不接陌生电话,只能忍耐。但是后来,随着通话的次数增多,我渐渐感觉他跟我的一个至交好友十分相像。虽然他们的声音千差万别,但他们说话的方式,思考问题的方式却惊人地相似!两年前,我的那个至交因为一些原因,自杀了。两年了,我一直无法从这件事带给我的伤痛中走出来!可能出于对老友的这份感情吧。我渐渐不讨厌打骚扰电话给我的那个人了。有很多个夜晚,听他跟我说着我以前的一些故事,我甚至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和我那至交秉烛夜谈的那些个夜晚……”说道这里,“代理人”先生的声音哽咽了。我很感动,想说些什么,却因为之前与他有约定,不能打断他,只能默默地红着眼眶,等待着下文。调整了一下情绪,“代理人”先生继续说:“就这样和那人打了一个月左右的电话,大约在五天以前,那人突然开口,求我帮他把那把钥匙拿给你。素未相识,这种要求实在太突然了!所以,不管他好说歹说,我也不愿意帮他。他软磨硬泡地在电话里求了我三天,见我毫不动摇,于是便给我寄了一盘光碟。看完这盘光碟,我震惊异常,立刻便决定帮他!因为这盘光碟涉及到的其中一个人,与我有莫大的关系,并且,和你也有莫大的关系。”又是一句吊胃口的话!我狐疑地看着“代理人”先生,心中瞬间闪过了若干张熟悉的脸。这些脸每每在我的心中出现一次,我的心就吊起来一次,这种感觉和坐“海盗船”有得一拼。见我脸色不佳,“代理人”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没有猜错,“代理人”先生的这个动作不代表宽慰,也不代表鼓励,而是暗示我要对他接下来的话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曾晓慧。你应该认识她!”是学姐?怎么是学姐?我呆了,傻了,愣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毛病,才让我听见了曾晓慧的名字,“学姐?她怎么了?”“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她怎么了……”“代理人”先生看起来也很感慨,因为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继续开口,声音却较之前沙哑了很多,“小伙子,我不清楚你和曾晓慧之间有什么瓜葛,也不清楚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你对她言听计从。但是,在我看来,她在害你!她想要你的命!”“你说什么?”我惊得大叫。“代理人”先生看了我一眼,表情显得异常凝重,“我收到的光碟里,记录了连续的三个星期,你和曾晓慧在她家所进行的三次秘密仪式。我不知道曾晓慧为什么要对你实施那些邪恶的仪式,看起来你也不像被强迫。但是我告诉你,那些仪式都是恐怖的‘降术仪式’!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所行的,还是‘降术仪式’里最恶毒的‘五降’!它们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恐惧就像一把大锤,将我深深地钉在了地上。我不是不会动了,而是不知道怎么动了。我吓傻了。真的,不骗你!看见我的样子,“代理人”先生放缓了语气,轻轻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这一次,我确定他想要安慰我。“小伙子,你的感觉我能理解!曾晓慧对我来说,也是个很特别的人。但是,没有办法。我不得不相信事实。‘降术’是苗疆的一种邪术。简单的说,‘降术’就是通过药物和心理控制奴役中降人的神经,再通过神经的反应来控制中降人的精神和肉体,最终制服或杀害中降人的一种邪术。实施‘降术’不一定完全是坏的。有的‘降术’能救人于生死,但大部分的‘降术’却害人于无形。‘五降’是‘降术’中最厉害的害人邪术,共包含五个步骤,既:‘目降’、‘耳降’、‘舌降’、‘鼻降’和‘血降’。其中以‘目降’最易实施,‘血降’最难实施。要完成‘五降’总共需要三十五天的时间。在此期间,施降人从‘目降’开始,每隔七天,依次对受降人实施一降,直至最后实施‘血降’成功。‘五降’中的‘目降’和‘耳降’属于‘生降’,只会让受降人丧失心智,成为任由施降人摆布的傀儡。只要找出下降的毒物,对症下药,便能解降。‘舌降’和‘鼻降’则属于‘灵降’。它们能在瞬间控制住一个人的意志,令受降人产生幻觉,或迷失意识,在恐惧、痛苦与疯狂中黯然死去。要解这两降,除了要找出下降的毒物外,还必须配合大量的符咒来进行。当今世上,能破解‘灵降’的高人,在二、三十位之数。而‘血降’则是‘死降’,一朝中降,无法可解,只能等死!”“代理人”先生的话说完了。我像尊石像一样呆坐在原地,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感觉了。没有感觉就是我的感觉。或许,我应该称之为乱?发生了这么多事,曾晓慧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帮助我。我万万想不到,不可能想到,也不愿意去想,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回想解术以来发生的种种怪事,再对上“代理人”先生方才有理有据的说辞,又让我对她心生疑惑。到底该相信谁?矛和盾又开始战斗了!见我疑惑重重,“代理人”先生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我知道要你很难马上相信我。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去,找一面镜子,看看你自己的眼睛,如果你的上眼白的中间部份,竖着一条深黑色的直线,那证明我说的不错,你真的中了‘降术’……”“代理人”先生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然后我感觉他放在我肩上的手骤然收紧,手掌忽然像铁钳一样擒住了我的肩膀,好像要掐碎它一样。“叔叔?”我惊惧万分,想挣拖肩膀上疼痛的钳制,空气中却忽然飘来了一阵隐秘的香气,像挤公交的上班族一般蛮横不讲次序地塞满了我的鼻腔。窒息的感觉排山倒海地袭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代理人”先生却火上加油,像疯了一样,右手捏紧了我的肩,将我的身子强行转向了他,左手往死里掐住了我的脖子。鼻子已经不能呼吸了,脖子再被掐住,除非我是鱼,会用腮呼吸,不然我肯定会缺氧而死。但是我是鱼吗?很遗憾,我不是。所以我没有腮。所以,我快闷死了。不过关于鱼,还有另一种现象,就是鱼临死前都要本能地在地上蹦几下,看看能不能侥幸蹦回水里。我虽然不是鱼,但是挣扎求生的本能还是有的。所以,尽管因为缺氧而四肢无力,我还是倾尽了全力,死命地掰住了“代理人”先生掐在我脖子的左手。挣扎之下,我手表上的灯被打开了。灯光正正地射在了“代理人”先生的眼睛上——那眼睛的眼白的中间部份,明显地竖着一条深黑色的直线。完全是晴天霹雳!我一时间忘记了挣扎,惊恐万状地僵在了原地,“代理人”先生趁机掐紧了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地。我要死了吗?可能吧!我耗尽了全力,无力地躺在了地上,感觉鼻腔内充斥的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渐渐赶跑了空气中所有的氧气。隐约中,暗处似有一双血瞳,冷冷地盯着我,怪香继续在鼻端作祟,并且多了阵阵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