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全被郝燕大眼的影子铺满了,满到了我无法去思考到底是为什么疼,这种疼应该怎么去解决。就这么混混噩噩坐到了太阳挂在了正南,偏西,正西。夜幕渐渐的拉开,路上徒步的行人又开始多了起来。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向我发出了最后通牒:“要再不去吃饭,就要给全身下罢工令。”我踯躅着前行,终于在偏僻的地段看到了一个破烂的小面摊,门口挑着一盏宣传某种酒的灯笼,在屋子里摆了一排桌子,看着象是两口子的在收拾着。这种地方我已经很少光顾了,但现在看了来,却显得是那么的亲切。我径直的坐了下来,老板娘赶紧的丢下手里的抹布,满脸堆笑的问道:“吃点什么。”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招牌,肥肠面,盐肉面,鸡蛋面。于是随口说道:“鸡蛋面吧。”夏天,在这种小地方吃肉食的东西把我吃怕了,以前忘了是吃什么了,吃的我上吐下泄的,好长时间恢复不了元气。老板娘唱了个诺笑着离开了。我无聊的拿起一支卫生筷子,劈了开,左右的摩擦着,两口子都站在不远的大锅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都哈哈的笑了起来。不一会儿,老板亲自端了面过来,放在了我跟前说道:“小伙子,尝尝味道怎么样?”看他的样子是对自己的手艺怀着无比的自信,但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是笑了一下,迫不及待的端起了,风卷残烛的把这一碗面咽了下去。如果现在把我的胃打开了,一定可以看到胃里的面条还是一根着,吃这顿饭的时候,根本就没用牙齿。老板坐在了我旁边的凳子上,点了棵烟,笑眯眯的看着,仿佛我吃的热闹,高兴就是他最大的心愿。等我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老板才说道:“找工作不顺利吧。”他这么一说把我说的一楞,“找工作不顺利吧”,我找什么工作啊,一想才知道他大概把我看成打工者了。看着忙活了一天坐在那里解乏的老板,我不由的生出了亲近感,反正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回到店里还是自己一个人,这里有一个陪聊的,也不错。于是笑了笑说道:“面的味道不错。”他大概也看出了我笑容里那一点淡淡的愁绪,接着说道:“小伙子,别着急,干什么都要慢慢来,大学刚毕业?”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是那么的灿烂,是不带任何愁绪的笑,说道:“你看我象吗?”老板把烟屁股随意的往地上一扔说道:“恩,是有点不象,研究生才毕业?”我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从小就渴望的但未实现的加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带有任何利益期盼,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带有那么一点点的气质。我举起手来做了发誓状的表情说道:“我向伟大的毛主席起誓,我初中都没上完。”老板眯了眼仔细的看我,好象再衡量我话语里的真假,等了一会儿道:“听你的口音不是北京人吧。”我真有点佩服他的耳朵,到北京来快两年了,我以为我的普通话说的已经很好了,但还是被他听了出来。笑了笑说道:“老哥好耳力啊,我是河北农村里出来的,来这里时间不长,但也快两年了,你老家是那的?”老板大概还在揣摩我,好似没听到我说话似的,等了好半天才醒悟到我在问他赶紧的说道:“SD的,小伙子,北京这里的工作可不好找啊,人多,一把一把的,所以咱还是塌实点,干点本分的……”我赶紧的打断了他中肯的劝慰说道:“大哥我有工作的,谢谢你的关心。”老板更是纳闷说道:“那看你的神情怎么这么落寞啊?~~~~~~~哦,~~~~~呵呵,跟女朋友闹别扭了是不是。”我很好奇的看着这个岁数并不大的老板,暗暗奇怪他的推理和判断能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老板自得的说道:“我们这里每天来这么多人,什么人没人没见过啊。是不是女朋友跟别人好了?不是我说你啊,做一个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别摸自己的脸蛋,男人不是靠脸蛋活着的,你别瞪我,男人也不是靠狠劲活着的,看在咱俩有缘分的份上,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别人我还不教呢。知道我老婆为什么跟我吗?”他说的很是兴奋,大有传道受业之气概,可能这是他最得意的事儿,声音不由的就大了一点。我正要听讲传奇,他老婆却象个精灵似的闪在了他的身后,伸出了那只有钢琴家才配有的修长手指温柔的牵住老板的耳朵,大有执子之耳,与子偕老的气象,甜蜜而温柔的说道:“老公,泔水桶还没倒呢。”老板滑稽的喊道:“哎呀,哎呀,老婆,老婆,亲爱的老婆,我最最亲爱的老婆,这就去,你先松手。”他老婆的手一松,他尴尬的冲我笑了笑,跑着出去了。老板娘对我也送了一个甜蜜的微笑,转身接着收拾她手里的活计。聚集在我心头的忧闷随他们两口子这么一闹,散了去。既然心里不是很堵了,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再逃避的必要了,站起身来,准备付帐走人。可是一摸口袋,我脸色变了,今天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屋子里并不是很热,但额头上的汗却冒了出来。我又坐了下来,琢磨着怎么离开。欠帐吧,对面墙上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干净利落的写着,概不欠帐,再说了,就是这里欠帐,我一个陌生的小伙子,人凭什么欠给我啊。跑,不行,现在外面人还很多,我要一跑,他们一喊,那还不让满北京城的人追啊,虽然我对自己逃跑的速度很有信心,但备不住在遛弯的人中间就又几个长跑健将,虽然论打架我不怕他,但让他这么一拖,后面备不住还有几个散打冠军,那我就惨了。这个和平年代,人们怨气多了,但有怨气也不敢随便撒,碰上我这么一倒霉蛋,那还不往死里招呼啊,没准我就因为这,死翘翘了,等亲我的近我的人过来给我收尸,他们必然会问:“你们为什么打丁念然啊?”围在那里的大妈肯定会说:“他偷东西。”当然也会有人反驳:“什么偷东西啊,我听人说是**妇女。”当然还会有人打断他们,以专家的姿态做总结:“他是先偷东西,但看人姑娘漂亮,起了色心的,进而发展到**,这从道德方面讲……”这个时候老板娘肯定会勇敢的站出来,纠正他们的错误:“他是吃了我们店里一碗面,不给钱,才会被人追着打的。”亲我近我的人当然觉得无地自容,悄悄的把我拖了走,人们对这个死人当然不在乎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死的,反正都死了,既往不咎。但围聚在那里的人却久久不散,交流着对我死因的猜测。同情的有之,反感的有之。第二天肯定会流传出很多版本的关于我死因的探究。高抬我的会说黑社会仇杀。贬低我的肯定会说我偷看姑娘洗澡。或许花边报纸还会为这个展开一个大辩论。想到这里,我又瘫坐在椅子上。老板倒泔水的速度挺快的,没一分钟他就回来了,看我依旧坐在那里发呆,高兴的说道:“哎呀,老弟,你真是一个慧而好学的人。我刚才说到哪儿了?”我现在要走,惟有跟他套近乎了,于是赶紧的堆起谦虚的笑脸谨慎的说道:“你说到你老婆了。”老板赶紧的用一根手指头挡在嘴边做了个小声点的姿势,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女人,接着跟我说道:“别让她听到,她只要听我说她,就会给我找活干,我告诉你啊,上学的时候我就对我老婆有意思,嘿嘿,你别笑,你敢说你上学的时候就没对别的女同学有过那个意思。可是那个时候咱学习不行,她跟我们班一个学习好的在一起,那小子长的那个头。”说到这里他拿手跟桌子沿儿那一比画:“这么高。跟个武大郎似的,啧~~啧~~近乎着呢,知道为什么吗?那个时候,单纯,学习好不好就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认为学习好就是有出席。既然觉得他有出席,那跟他就没错,女人嘛,不能说她们势力,因为找男人就如自己重生一样,出生在什么人家,她不能选择,但嫁到什么人家到是可以选择,所以选择一个有点前途的人嫁无可厚非。但后来大家都完蛋了,谁也没考上学,那小子在家种地呢。我家里有钱,所以我就经常买了东西送她,时间长了,她也就愿意了。所以我说啊,你小子也别太沮丧了,男人样是什么样啊,有了钱就知道了。”我现在还那有心情听他说他的爱情传奇啊,一门心思的在琢磨怎么脱身,见他说的到了一个段落,赶紧的问道:“是啊,这就跟马一样,对了,你家是城市里的还是农村的啊?”他纳闷于我这么一问,不知道他所说的跟马有什么联系,不过还是回答道:“农村的啊。”我接着说道:“那你肯定见过马了。”他急切的想听到我的论据,赶紧的说道:“见过,我说的跟马有什么联系啊?”我接着说道:“你见过惊马吗?”他惊奇的说道:“什么叫惊马啊?”我笑了笑说道:“就是马受了惊,不听使唤,疯跑。”他点了点头说道:“见过,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老李头的马惊了,我们还帮他拦过呢,但这跟女人有什么联系啊?”我顾做神秘的说道:“惊马跟女人没什么联系,但你见过惊人吗?”他不解的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叫惊人啊?”我站了起来,先在桌子跟前慢跑了两圈,他眼睛随着我的身体转动,觉得身体没什么不适,于是说道:“你看好了,这就是惊人了。”说完飞也似的向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