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输了

你可曾有过被鬼压身的经历？陡然在夜里从沉睡之中惊醒，明明觉得自己清醒无比，自己的身体却感到沉重无比，胸口更是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只觉得沉闷无比，身体更是已经脱离了自己意识的控制，不论怎样的努力，都一动不能动，就连睁开双眼都无法做到。处在这种状况之中，除了黑暗与将灵魂包围的恐慌，一般人很难感受到其他的情绪。这是一种自己陡然之间无法控制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未知的恐怖，以至于就算梦醒之后，人们忘记了梦中的一切，却依然还记得这种恐怖。而此时演武厅之中的所有人都处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们被詹恩.泽尔的尖叫声所形成的声浪扫过之后，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听到那一声尖啸，就已经被迫进入到了这样的一种特别的状态之中。这同一般女妖的尖啸决然不同。一般女妖的尖啸是一种声波攻击，它通过女妖面具的灵能扩声器，放大出来之后，次声波通过耳朵，对他人的大脑产生影响，使得在女妖周围的敌人出现昏厥，站立不稳，失去平衡等负面状态。而此时女妖就能轻松的挥舞她们的剑刃，制造出鲜血的风暴。可詹恩.泽尔却截然不同，她是女妖之道的开拓者，是凤凰领主，她口中的尖啸已经没有丝毫尖锐的感觉，更像是一声说不清楚的吟啸声，如果一定要形容，李比较倾向于龙吟这个词，或者说是龙的吐息。就在气息的吞吐之间，磅礴的灵力带着特别的力量从詹恩.泽尔的口中涌出，以她为中心，如同雷声一般隆隆的滚滚扩散出去，碾压过所有人的灵魂，轻松的震动着所有人的灵魂，这震动甚至超脱了物理的层面，直接让众多的观武者体会了一把灵魂出窍的感觉。就连处于“静”这一状态之中的李，也难以继续站立，踉踉跄跄的左右摇晃，几欲摔倒。这一次，李可不是在打什么醉拳了，他是真的难以站立了。在李的感观之中，天地都开始扭曲摇晃了起来，恍如天倾地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难以找到重心去站直身体。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摆出了防守的姿态，尽自己的全力去抵挡着即将到来的攻击。可詹恩.泽尔却仅仅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李，她什么都没有做。一息之后，李这才找到了脚下平稳的大地，左摇右摆的他这才站稳，再去看对面的詹恩.泽尔，这位凤凰领主却已经将武器收了起来，自然也应该如此，不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以切磋为前提的战斗到了这里都已经结束了。长叹了一口气，李环顾四周，演武厅里本来站立观武的战士已经成片的倒下了，就像是一群被割倒之后随意丢弃在麦田之上的稻穗，他们竟然全躺下了！一会儿之后，大概是两到三次呼吸的时间，这些人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此时，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是惶恐，惊喜，恐惧以及兴奋混杂的复杂感情。这些人惊喜，是因为他们亲身的体会到了凤凰领主的力量，而他们惊恐，则是因为他们是武士，如果是在战场之上这样毫无防备的失神倒下，那么只有仅仅一瞬间，就足以让他们死个十多次了，在刚刚几个呼吸，这既短暂又漫长的时间之中，这些强悍的武士就如同婴儿一般脆弱的完全不设防，这让他们怎能不惧怕。这种恐惧也蔓延到了李的心中，如果在刚刚詹恩.泽尔对着自己挥出刀，自己是否能够抵挡住呢？在那么一瞬之间，自己的生死完全的操控与对方的手中，在李纵横宇宙的诸多战场之中的所有，不论是在记忆之中的战斗，还是他亲身经历的战斗，这都是第一次。在近战范围之内，他从未失败过。只要是在十米范围之内，敌人的生死毫无疑问的都是掌握在李的手中的，他一直有着这样的自信，也正因为这样的自信，曾经的罗伯特才会单人冲击泰坦，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靠近之后，就算是泰坦一样能够被他杀死，结果他果然做到了。李同样也有着这样近乎盲目的自信，纵然失去了强壮的肉体，可是他却得到了最为强大精炼的战斗技巧，以及还不怎么熟练，他一直谨慎对待的灵能。他坚信自己在近身格斗之中是无敌的，这也是为何他会答应伊利莎白，加入到这个异想天开的危险任务之中。因为他有自信，自己不会死，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敌人绝对会被自己打倒。这份自信就在刚刚被詹恩.泽尔的吐息给震成粉碎！现在不论是李手中的利剑，还是乌鸦的利爪，恐怕都无法敌过站在对面的女人，就算将自己换成自己的导师，结局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如果身穿星际战士重铠的罗伯特同詹恩.泽尔在战场之上相遇，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两人在相遇的一瞬间就会向着对方发起最为凶猛的攻击，詹恩.泽尔有着不顾生死的凶悍，因为她不会死；而李的导师心中却有着高贵的信仰，牺牲就是他的信念，对于这种战士，死亡同样算不上什么。况且对于乌鸦来说，只要有机会将致命的利爪插入敌人的心脏，那么乌鸦就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撕开敌人的胸膛之上。导师是不会有一丝犹豫的，在那样由巨大力量和千锤百炼的身体所爆发的力量和宿敌之下，詹恩.泽尔甚至不会有机会发动她的尖啸。只要要罗伯特看到了一丝机会，他就毫不犹豫的发起最为凶悍的攻击；詹恩.泽尔的选择必然相同，而罗伯特身上的星际战士的重铠却无法阻挡在灵能加持之下的刀刃，詹恩.泽尔同样也会被乌鸦的利爪给贯穿撕碎，两人恐怕会在第一时间相互杀死对方吧。但有一点不同的是，罗伯特是能够被杀死的，纵然他经历过诸多手术的改造，身体强壮的像一头牛，整个人就是一个人为制造的武器，一个为战争而存在的怪物，可是他依然是个人。而詹恩.泽尔则是不死的，就算她的身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可是她的本质却是一个诡异的生命，不，她是否还是生命存在都难以评判了，她是一个半神，更是一个怪物！不论怎样，李都没有一丝机会，如果在战场之上相遇，除非他能够全面超越詹恩.泽尔，以强大的实力碾压对方，让这个凤凰领主找不到一丝机会，否则死的就是自己。在近身格斗这一项之上，李第一次遇到了近乎无解的对手。“你赢了。”李并非是输不起的人，在他收拾了心情之后，甚至感到了欣喜。毕竟自己是幸运的，能够在战场之外的地方认识到这样的强者，而且还见识到了她的战斗方式，差距并非是永恒的存在，它总能够被弥补，自己还没有完全的输掉，至少还是有机会的，李还剑入鞘，躬身，衷心诚恳说道：“在下实在受益良多。”“不，”詹恩.泽尔在心中叹息着的同时，也弯下了腰，行礼说道：“真正受益良多的是我，刚才的战斗，已经抵过我独自万年的苦修了，你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毫无疑问，你是一位天才般的剑士，我相信你的传奇很快就在银河之中流传出去，而且有一点我必须要说，在近万年之中，你是我见过的剑术最为高超的战巫了。在冷兵器战斗这一项之上，我不如你。”圆台之下一片哗然，几乎所有的灵族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或者是精神是否出了问题，出于对凤凰领主的尊重，他们没法怀疑凤凰领主，只能怀疑自己了。开什么玩笑，凤凰领主竟然开口承认失败，这怎么可能？这个名字叫什么来着的小战巫在冷兵器战斗之中竟然赢了詹恩.泽尔！开玩笑的吧！那可是凤凰领主啊，活着的传奇，真正的半神啊！“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说，虽然以我败者的立场来说这话说服力不够，可我依然坚持要说，”不顾圆台之下的一片惊哗，詹恩.泽尔继续说道：“你的剑术已经走上了邪道，虽然已经达到了一个连我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可依然是不折不扣的邪道。战场之上，不容仁慈。而你的剑术之中，太多的拖泥带水，太多的不干脆，如果是在战场之上，我能够轻松的斩杀你，毕竟在战场之上，可没有这么宽广的舞台供你发挥，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让你摇摇摆摆，制定战术，我们并非是独自在战斗，战局永远是快速变化的，迅速的杀敌，或者迅速的被敌人杀死。”然后詹恩.泽尔转身看向了台下的观武者，沉稳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厅，“你们刚刚看到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战斗，战巫瑞恩是一名出色的剑士，只是可惜他并未参加过太多的大战，所以走上了邪路，你们要有所警惕，继续自己行走的道途，不要白白羡慕他人的风采，因为所有的道途都没有极致，终有一天，你们之中有的人会打到我的境界，甚至会远超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