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唐逸嗅到一股香气,很淡,虽然此刻唐逸既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鼻子却是灵敏的紧,这香气闻起来也格外的清晰,香甜。“爹,他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唐逸耳边传来一把女子特有的柔软声音,声音里透lou着一丝关怀之意。本想就一直这么舒服下去再也不醒来的唐逸,忽然有了睁开眼睛看看的冲动。唐逸不知,方才他一时激动,全身的血液急涌而上,本就对身体大有损害,而随后又急散了开,要不立刻情醒过来,任凭自己昏将过去,怕是就不易醒来了。努力睁开眼睛,可唐逸一时仍难分辨眼前景物,只觉得一双大手扶住了自己,随后冯谦的声音道:“茹儿,你怎么来了?”“茹儿?爹?”唐逸用力甩了甩脑袋,心下渐渐清明起来,暗道:“这冯谦口中的茹儿想来是他的女儿吧。”这时身上感觉也慢慢的恢复过来,唐逸慢慢的直起身子,眼前光明渐复,就见一个身着绿色长裙的豆蔻少女,正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少女模样并不算是一等一,可却胜在清秀,秀目如水,映着丝丝灵气。少女见唐逸望了过来,丝毫没有因为唐逸是个男子而惊慌,只是甜甜一笑道:“爹,他醒了。”冯谦闻言,回头正瞧见唐逸睁开眼睛,忙是关切道:“小哥觉得怎样?可要先去休息一下?”唐逸直到此刻才完全清醒,身上的气力也恢复过来,听得老人关切,忙是道:“无妨,无妨。刚才不过是用力过度,太过紧张罢了。”那少女在旁扑哧一笑道:“你这人到是实诚。”冯谦见唐逸一怔,忙是转头呵斥道:“男人说话,女孩儿家家的,cha什么嘴?快回里屋去!”不过老人口中虽是呵斥,可话语中却是透着一丝的宠爱。那少女看来往日没少被自己的父亲训斥,全是不为所动,反嗔道:“女儿又没有说错,以前茹儿见过的那些个男子,一个个也不管自家本领如何,都要口上花花,就怕茹儿不知他有多大能耐,可这个,这位公子却是实话实说,毫不做作,实诚的紧,这不才是君子之仪么?”那少女并不知唐逸的来历,只好口称公子。冯谦老来得子,只有这一子一女,自是疼惜,日子久了,女儿也不怕自己了,此刻闻言,也只有摇了摇头,对唐逸歉道:“老朽平日里太宠这女儿,以至失了管教,叫小哥见笑了。”唐逸此刻心下全是在惦记着这份活计能不能得到,哪会在意那许多?再说那冯茹清秀可人,又是在夸自己,唐逸怎会责怪?自是连道无妨。却不知这一来又惹的那冯茹笑道:“怪不得这么实诚,却原来不是君子,是个呆子,就知道说无妨。”少女皮肤白净,长相也是清丽的紧,这番笑将起来,说不出的可爱,直看的唐逸心下一动。不过唐逸心头时刻惦念着病母,想道病母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哪顾的上其他?一时绮念顿消,转过头来,肃容道:“老丈,不知我这工作?”冯谦哈哈一笑道:“小哥箭技惊人,老朽还求之不得呢,自是没有问题。而且罗少侠也是点了头的。”唐逸闻言,暗松了口气,那最大的阻力就是罗志,唐逸最怕的就是他食言,而以之前看来,那罗志真要食言,就算自己打赌胜了,这份活计也难得到。见唐逸看向四周,那冯茹冰雪聪明,登时笑道:“那个罗志已经进去了,你那第二箭一射出,他便走了。说起来,他的心胸可比不上你,打赌自是有胜有负,输了就输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却是没了风度。”冯谦脸色一沉,低喝道:“住口!”对自己女儿再是宠爱,冯谦也不想得罪了那罗志,得罪了罗志,就等于是得罪了崆峒派,冯谦可不觉得自己能担待的起。冯茹虽不知其中厉害,不过看到父亲当真动了怒,当下一掩小口,不敢再来多言。唐逸虽有心为冯茹说上几句好话,可毕竟与冯家交往不深,只好朝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唐逸虽然饮食不济,又颠沛流离,面上自然菜色风尘,可仍是难掩他原本的俊雅,这一微笑,直看的冯茹俏脸上一红。既然得了这份赚钱的活计,唐逸心道自己也应回去向母亲报个平安,然后再将母亲接到客栈里住下才是。想到这里,唐逸就要告辞,可刚一拱手,却忽然一僵。冯谦见唐逸的面色忽然变的古怪起来,似是欲言又止,关心道:“小哥这时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唐逸俊脸一红,期期艾艾的道:“多谢东家关怀,只是这个,这个在下急需用钱,不知老丈可否提前支取一些?”顿了一顿,唐逸再道:“在下可以多做些事来偿还。”冯谦失笑道:“老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当下将方才的那锭十两的银子放在唐逸的手里,笑道:“拿着,这次小哥不会推辞了吧?这就算是本月的工钱,令高堂身体不适,又是奔波至此,想来也没个好住处,不如就一并搬来如何?老朽这点家资虽算不得什么,可多上一二人来住,却也不在话下。再者,日后小哥也好就近照看令高堂不是?”老人说的诚恳,唐逸看着手中那十两一只的银锭,心下感慨,都说商人重利忘情,可自己眼前这老人家却是个热心肠。自己和母亲逃难到这里,哪有银钱住宿?不过是在城外寻了个破庙勉强安顿下来,母亲有病在身,那破庙潮湿,对身体大是不好,冯谦这一番言语可是说的唐逸心动不已。虽然不想受人恩惠,可比起自家母亲的身体,唐逸也只好应了,心里只是暗道无论如何,也要报了冯家这份恩情才是!银钱到手,决心下定,趁了此刻时辰还早,唐逸也不再废话,当下谢过冯谦,随后急急的奔了去接自己的母亲。看着唐逸的背影,冯茹忽是笑道:“这人看着稳重,怎么这么毛躁?”见唐逸临走之前没有理会自己,少女有些不高兴。冯谦闻言摇头道:“这不是毛躁不毛躁,而是至孝。那孩子的母亲似是病的不轻,又没有个安稳住处,此刻他得了钱财,又觅得有了住处,先想到的,就是急着去接病母,这品性着实可赞。”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冯谦笑道:“茹儿平日里要是有这孩子对他母亲那么孝顺的一半来对我,可就好了。”少女闻言不依,揪了冯谦的衣襟,嗔道:“爹爹又拿女儿说笑了,女儿可是最孝顺爹爹的了。”冯谦被自家女儿软语一磨,不禁大笑道:“好了,好了,不要摇了,罗少侠还在屋里,莫要让人家看笑话。”少女闻言,小声道:“那个姓罗的好生骄横,看着就让人家不舒服。”冯谦是伸了食指在嘴旁,示意少女噤声,这才轻道:“莫说,莫说,要是让罗少侠听到可就不好了,崆峒派不是寻常门派,咱们集古斋对人家来说,蚂蚁都不如。”少女闻言,知道厉害,虽然心下不愿,却也低了头不再言语。冯谦朝后进望了望,见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回头看着唐逸的去处,心下疑道:“那少年的样貌着实面熟,却是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