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龙的,你给老娘滚出来!”尖叫之声十分刺耳,听来好像是个女人。庄璇玑与四公子四凶煞先后奔出客舍,只见客舍之前已立着十多名满面怒火的男女。领头的是一名面如秋月的紫衣少妇,另有八名红衣绿裙,背负长剑的少女,及两名面容冷肃的黑衣大汉。庄璇玑双拳一抱道:“姑娘是找咱们?”紫衣少妇冷哼一声道:“不错,除了你还有姓龙的。”庄璇玑道:“姑娘,咱们有过节?”紫衣少妇冷冷道:“庄璇玑,你少跟本夫人装凯卖傻,血债血还,你纵然舌粲连花,本夫人也不会饶你!”庄璇玑道:“如此说来,咱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了,但夫人总得说明白。”紫衣少妇道:“好,你一定要我说我就告诉你吧,姓龙的杀了我的兄长,你庄璇玑就是帮凶!”庄璇玑啊了一声道:“夫人是……”紫衣少妇道:“追魂毒花杜怜怜,夺命毒心杜寒就是本夫人的兄长。”庄璇玑道:“原来是杜氏夫人,失敬,令兄英年不永,咱们感到十分惋惜,而且,在道义上咱们也有些不安。”杜怜怜哦了一声道:“什么?你们只是在道义上有些不安?”庄璇玑一叹道:“想不到令兄还是一位守信的君子,为了当日的誓言,他竟然自尽而死,咱们一时抢救不及,在道义上自然有些不安了。”杜怜怜道:“什么誓言?你说。”庄璇玑道:“夫人,令兄已然去世,咱们何必再揭一个死人的疮疤!”杜怜怜道:“不,姓龙的,你说。”龙公子道:“对不起,夫人令兄既已慷慨就义,在下岂能再说它的短处。”杜怜怜道:“姓龙的,你最好说个明白,否则本夫人会叫你生死两难的。”龙公子道:“夫人既是如此坚持,在下倒是不能不说了。”杜怜怜道:“好,你说,不过你说话可得当心一点。”龙公子道:“当年在湖南武冈,令兄奸杀一名女子时,失手被愚兄弟所擒,当时他立下重誓,永不再出现江湖,今后如若遇到咱们兄弟,他就自戕以谢,不幸他昨晚遇到在下……”杜怜怜怒叱道:“家兄是何等人物,岂会被你们所擒,我不信。”龙公子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令兄虽是不凡,谁又能保证他永不失手?在下说的是实话,夫人如是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杜怜怜身后的一名黑衣大汉道:“龙公子,你可认识咱们兄弟?”龙公子道:“听说关洛道上有双锤兄弟.如是在下猜的不错,阁下大概就是关洛双锤吧。”黑衣大汉道:“不错,在下是双锤的老大袁萱,他是舍弟袁葆,咱们兄弟与夺命毒心杜寒有过命的交情。”龙公子道:“难得,杜寒一向独来独往,居然能交到关洛道上的两位高人。”袁萱道:“袁某对你适才之言也有些不信。”龙公子道:“那一点袁大侠不信?”袁萱道:“你说你擒住杜兄?”龙公主道:“不错,那只是杜寒一时失手。”袁萱道:“袁某还是无法相信,所以要出手试试。”龙公子道:“袁大侠,兵凶战危,咱们素无恩怨啊!”袁萱道:“袁某要替亡友报仇,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正当他们剑拔弩张之际,一条人影忽然急驰而来,同时大声呼叫道:“住手!”龙公子举目向那人一瞥,原来是二总管项青阳。双拳一抱,项青阳对杜怜怜道:“项青阳见过夫人。”杜怜怜道:“你来做什么?想管我的事?”项青阳道:“属下不敢,属下是奉命引导庄璇玑姑娘去参观的。”杜怜怜哼了一声道:“你先退过一边,待此间事了,你再带她参观也不为迟。”项青阳道:“夫人,庄姑娘是咱们的贵宾,如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夫人原谅一二。”杜怜怜撇撇嘴道:“贵宾?哼,她杀了我的兄长,我也要原谅她么?”项青阳道:“夫人,属下听说……”杜怜怜叱喝道:“听说家兄是自杀的,哼,此事如果轮到你,你会自杀么?”项青阳道:“这个么?各人的心境不尽相同,如是轮到属下,那就很难说了。”杜怜怜怒叱道:“我一定要替家兄报仇,任何后果由我承担,谁要阻止我替家兄报仇,我就将他当作仇人着待。”项青阳道:“既是如此,属下不管就是。”袁萱道:“龙公子,没有人再能救你们了,还是咱们较量一下吧。”龙公子道:“在下说过,袁大侠尽避划下道来就是。”庄璇玑道:“慢点,龙公子,你退下来,这一场让给蛇公子吧。”龙公子不知道庄璇玑为什么要换蛇公子上阵,但他对庄璇斑已生出无比的信赖,因而毫不犹豫的退了下来。蛇公子踏前几步,双拳一抱道:“袁大侠,蛇老三不成材料,只是出来应个景儿,怎么打法袁大侠请命题。”袁萱道:“咱们不是比武,蛇公子何必代人受过!”蛇公子道:“你错了,袁大侠,龙老大的事就是蛇老三的事,阁下不必客气。”袁萱道了一声“好”,一片金光已向蛇公子压体而至。关洛双使的是重兵刃,使重兵刃的多半是天生神力,如若龙公子与他过招,必然互不相让,硬打硬接,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结果将是一个惨烈的血腥场面。现在的形势就不同了,蛇公子身法之巧妙,应属四公子的翘楚,用他来对付袁萱是再好不过。果然,金光压体并未沾到蛇公子一丝衣角,他那如同灵蛇一般的身形,只是轻轻一扭便已让过。同时白虹如电,冷焰砭肌,袁萱的金不仅未能伤到蛇公子,倒被迫得连退两步。一招甫接,袁萱就吃了一点小亏,他面上的杀机更浓了,口中一声暴吼,双有如惊雷骤发,向蛇公子展开一轮猛攻。只不过无论他的攻势如何猛烈,蛇公子依然有惊无险,而且一时半刻很难分出胜负。关洛双的老二袁葆忽然大喝一声道:“虎公子,袁老二向你讨教。”鼠公子哈哈一笑道:“慢来,袁二侠,要找咱们老二必须先过我这一关再说。”袁葆道:“好吧,二爷就先除鼠辈,再屠老虎,接招。”袁葆所使用的一对银,招沉力猛决不亚于乃兄,但鼠公子也是一只灵鼠,灵鼠对敌自有他一套特殊的打法。有利就进攻,无利则走避,得到机会就咬对方一口,咬了一口就逃。这种打法十分刁顽,但对以力取胜的关洛双正是再好不过。袁氏兄弟遇到了克星,再打下去,他们必然会落个灰头土脸。此等形势杜怜怜瞧得十分明白,因而娇叱一声道:“住手!”袁氏兄弟应声收招,同杜怜怜躬身一礼道:“愚兄弟无能……”杜怜怜道:“两位不必难过,你们并未输给他们。”袁氏兄弟面带愧色道:“多谢夫人。”杜怜怜双眉一挑,道:“庄璇玑,此事不必假手他人,咱们何不自行了断?”庄璇玑道:“夫人既是执意如此,恭敬倒不如从命了。”龙公子道:“庄姑娘,事由在下而起,还是让在下向杜氏夫人领教吧。”龙公子语音甫落,那名中年美妇忽然匆匆奔来,他举起一面金牌,向杜怜怜一照道:“属下奉命请夫人回去,夫人请。”杜怜怜一呆道:“不,杀兄之仇焉能不报,我不回去。”中年美妇冷冷道:“不服从金牌令者以叛逆论,请夫人三思!”杜怜怜面色一变,终于纤足一跺道:“妊,庄璇玑,除了今天还有明天,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咱们走。”待杜怜怜一行撤走,中年美妇面色一萧道:“庄姑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庄璇玑道:“不要紧,大姐请说。”中年美妇道:“你虽是咱们的贵宾,但树敌太多对你并无好处!”庄璇玑叹息一声,道:“大姐看的明白,咱们一直是为情势所迫,情非得已。”中年美妇神情冷漠的说道:“庄姑娘,别认为你的骗术已经成功,其实,昨天,在现场我已经瞧出来了,杜寒虽是死在自己的兵刃。毒针之下,但他决不是自裁而死,而是姑娘龙公子的杰作,我不肯揭穿真像,就是不愿把事情扩大,你们身在活人冢,仍敢随便出手杀人,这份胆气虽然叫人佩服,但也会因此结下了很多的仇恨,这些事情一旦揭穿了,将使维护你们的人,十分为难。”龙公子道:“杜寒死在自己的夺命毒心之下,总不能硬指我们是杀死他的凶手。”中年美妇道:“凭你龙公子一个人,自然杀不了他,封开他夺命毒心的是庄璇玑,你只不过是补上一掌,把夺命毒心拍入他前胸之中罢了。”龙公子冷笑一声,道:“听你口气,好像是亲自所见一样。”中年美妇道:“一个人要敢作敢当,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认账。”龙公子还想发作,庄璇玑却已经抢先说道:“不论杜寒的死因如何?但大姐替我们解了围,这一份情意,我们总是感激,不知大姐可否以姓名见告?”中年美妇冷冷说道:“不必啦!你虽是贵宾身份,但也不能随心所欲,活人冢内,情势很复杂,那维护你的人,虽然很有权势,但也不能纵任你胡作非为,他对你,已尽了很大的心力,你总不能不替他想想了。”庄璇玑道:“金玉良言,字字动人,小妹会深记在心中,不过,我们也不会因为受到一点礼遇,而屈辱自己。”中年美妇脸色一变,道:“这么说来,你庄姑娘是觉着很委屈自己了。”庄璇玑笑一笑道:“不要误会,小妹不是觉着委屈,而是小妹为人,有一定的分寸,逾我分寸,小妹宁可玉碎,不愿瓦全。”中年美妇一扬双眉,道:“庄姑娘,这几句话,是否有些过份呢?”庄璇玑道:“没有,小妹是诚心诚意的说明这件事情,也很担心,因双方不能相知,闹出不欢之局。”中年美妇双目圆睁,盯在庄璇玑的脸上良久,才缓缓说道:“姑娘,很有性格。”庄璇玑道:“我们进入了活人冢之后,大姐照顾我们很多,这一点,小妹心中十分感激,这一份情意,小妹日后一定补报,但小妹不会因此迎合大姐,你如觉着小妹,朽木难雕,尽可和我们疏远一些。”这几句话,说的很重,中年美妇一张粉颊,变成了铁青之色,但她还是忍下去没有发作,冷哼一声,转身而去。望着那中年美妇的背影,项青阳微微一笑,道:“璇玑姑娘,你把她气坏了。”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项总管,这位大姐的脾气很坏。”项青阳点点头。柳媚道:“你好像很怕她。”项青阳叹息一声道:“她是大总管的身份,自然是管到我了。”柳媚道:“哦!原来她是大总管,无怪那样趾高气扬了!”项青阳笑道:“在活人冢,敢顶撞她的人,真还不多,今天,她算碰到钉子了。”马鹏道:“项兄,这位大总管,是怎么一个出身?怎的如此气焰?”项青阳道:“江湖上有一个勾魂手,马兄听过没有?”柳媚道:“什么?她就是勾魂手欧阳凤。”项青阳道:“对,在江湖上的名气,相当的响亮,而且,她也确有过人之能。”柳媚点点头,道:“我知道,听说她脾气很坏,一怒就要杀人?”项青阳道:“不错。”王杰冷冷说道:“今天,她很识相,没有杀人,也没有出手。”项青阳道:“欧阳凤这样负气而去,竟然忍下了没有发作,实是从未有过的事。”高空道:“人贵知机,勾魂手,能在江湖上闯出来如此大的名气,又能活了这样久的时间,自然是有她知机的能力。”项青阳笑一笑,道:“在这活人冢内,很少有人敢顶撞她,今天,她忍气而去,虽是少见,但对诸位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柳媚道:“她又能怎么样?”项青阳道:“只要她稍作安排,诸位在活人冢内,就会多遇上很多的麻烦。”柳媚道:“璇玑姑娘是此地贵宾,难道他还敢轻犯不成。”项青阳道:“看样子,她不会明目张胆的侵犯,璇玑姑娘,事实上,也用不着明目张胆的侵犯,活人冢内有的是高手,她以大总管的身份,只要松松手,那就是很大的麻烦了,何况,她如再稍作示意,那就够你们麻烦了。”庄璇玑道:“怎么一个麻烦法?”项青阳道:“姑娘,这里有很多的高手,也有很多的奇士能人,诸位就算是武功很高强,也是防不胜防。”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项总管,一个大总管的身份,竟然能够为所欲为么?”项青场道:“主要的原因,她的权势太大。”庄璇玑道:“权势太大,难道凭欧阳凤这个人,就能统治活人冢不成?”项青阳道:“她还不够那个条件,不过,活人冢的几位首脑,都在作某一些准备。”庄璇玑道,“准备什么?”项青阳自知失言,一时之间,呆在那里。庄璇玑笑一笑,道:“项总管,你已经说了,为什么不完完全至的说出来?”项青阳道:“这个,这个……”庄璇玑低声道:“项总管,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顾虑,不过,就目下而言,你已经和我们有了很深的交往,现在,你就算想回头,也是有所不能了。”项青阳道:“姑娘的意思是……”庄璇玑接道:“小妹的意思很简单,项兄既然和我们合作了,希望能给我们合作的更澈底一点了。”项青阳道:“姑娘,在下并没有和你们合作啊!”柳媚道:“项青阳你似乎是很胆小?”项青阳道:“柳媚姑娘,这不是胆大、胆小的事,而是在下只是在很忠实的执行令谕而已。”庄璇玑笑道:“项兄说的不错啊!你是在很忠实的执行令谕……”项青阳接道:“在下对这工作,一直十分忠诚的执行,庄姑娘是我们的贵宾,所以,在下,虚心的接待。”马鹏一皱眉头,似想发作,但却被庄璇玑示意阻止。项青阳越说越有气,提高了声音,道:“我项某人奉命接待庄璇玑姑娘,只不过尽我二总管的责任,但有些事,不是区区这个身为二总管的人,可以知道,所以,对姑娘有些问题,在下爱莫能助。“庄璇玑道:“项总管,我们并没有逼你作什么,我们只想你能够作到一个尽职的接待人员了。”项青阳笑一笑,低声道:“好危险啊!我们这位大总管,实在是阴险的很。”庄璇玑笑一笑,道:“现在,二总管可以说了吧!”柳媚道:“原来她派了人在偷听。”项青阳叹息.一声,道:“璇玑姑娘,由此刻开始,你们要多多小心啊!”庄璇玑低声道:“项总管,如是大总管勾魂手欧阳凤不幸死了,放眼这活人冢内高手,有何人可以继任大总管的身份?”项青阳摇摇头道:“欧阳凤在这里有很大的实力,近一年来,都是她主持大局,决定这里的大事,如若诸位杀了她,或是和她正面为敌,只怕立刻会引起轩然大波。”庄璇玑道:“这么说来,欧阳凤是活人冢内的手握大权的人物了。”项青阳道:“这一年来,确然如此,但她也是奉命行事的人,只不过,三位……”三位什么?却突然住口不言。庄璇玑笑道:“项总管,莫非大总管又派人来了?”项青阳道:“有些话,在下实在不该说出来,日后,在下漏隐秘的事,一旦传了出去,只怕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项兄,其实,你已经说出来了。”项青阳道:“我说了什么了?”庄璇玑道:“活人冢内,三个首脑人物因故不能主持大局,这生杀予夺的大权,就落在大总管的手上了,对么?“项青阳叹息一声,低声道:“大概是这样了,目下,这活人冢内的人手,都听她的调动,在下的意思,最好别和她造成正面冲突。”庄璇玑道:“多谢指教。”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项总管……”一面举步向外行去。项青阳紧随庄璇玑的身后,向外行去。没有跟过来,大家心中都明白,项青阳如若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能会多回答庄璇玑一些问题。转过了一个屋角,庄璇玑停了下来,道:“小妹想问一件和我本身有着很多关联的事,不知道项兄是否可以见告?”项青阳道:“什么事?”庄璇玑道:“什么人下令把我当作贵宾看待?”项青阳道:“是二爷。”庄璇玑道:“二爷的称呼,是不是太过笼统了。”项青阳道:“虽然笼统一些,但他代表了一个人。”庄璇玑道:“欧阳凤手中那一面金牌,代表了什么?”项青阳道:“那是二爷的金牌令符。”庄璇玑点点头,道:“我们相处的很好,……”项青阳道:“在下一直在善尽着接待姑娘的责任。”庄璇玑道:“我如还想去参观一些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同去?”项青阳道:“那要看什历地方了。”庄璇玑道:“我看过了火焰洞,所以还希望看看……”项青阳接道:“寒冰穴。”庄璇玑道:“对!寒冰穴。”项青阳道:“姑娘,寒冰穴这地方,在下希望姑娘不用去看了。”庄璇玑道:“为什么?”项青阳道:“火焰洞虽然在大火之中,但火中还有生机,可是寒冰穴就大大的不同了。”庄璇玑道:“怎么不同?”项青阳道:“那里面滴水成冰,寒气透肌肤,而且,愈向里走,寒气愈重。”庄璇玑道:“项总管怎生知晓呢?”项青阳道:“因姑娘想去寒冰穴,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寒冰武士的情形,他们就住寒冰穴外的石室之中,如像火焰洞一般,洞中别有天地,他们也不会住出来了。”庄璇玑道:“项总管,我只希望进去瞧瞧。”项青阳道:“姑娘,如若你肯听听在下的意见,……”庄璇玑接道:“项总管,我很希望去看看,不过,这一次,你可以不用跟着我去。”项青阳道:“一定要去么?”庄璇玑道:“对!”项青阳道:“好吧!泵娘如是一定要去,在下只好陪你去了。”庄璇玑突然回过身子,高声说道:“高空、柳媚,两位请过来。”项青阳道:“叫他们一起去。”庄璇玑道:“至少我要带两个人去。”项青阳道:“好吧。”一面说,一面微微侧身,眨动一下眼睛。庄璇玑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这位大总管好生厉害。高空、柳媚疾快而至。庄璇玑道:“高空,好好的留守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要单独离开。”高空点点头,道:“是!”庄璇玑道:“柳媚,跟我去冰穴开开眼界。”项青阳道:“庄姑娘,只有你们两个人去么?”庄璇玑道:“对!我和柳大姐一同去。”柳媚道:“璇玑姑娘,不要这样叫我,我当受不起。”庄璇玑笑一笑,道:“咱们都是好姐妹,不用客气了。”柳媚笑一笑,道:“璇玑姑娘,我现在才发觉了一件事……”庄璇玑道:“什么事?”柳媚道:“不论什么人,好人、坏人,只要能和姑娘相处下去,就会被姑娘风度、才智折服。”庄璇玑笑一笑,道:“项总管,咱们走吧。”项青阳点点头,举步向前走去。柳媚忽然间变的很有礼貌起来,微一躬身,走在庄璇玑的后面。项青阳一面走,一面低声说道:“姑娘,看起来,大总管已经对我有了怀疑。”庄璇玑道:“哦!”项青阳道:“如若她不敢直接对付你姑娘时,一定会迁怒于我了。”庄璇玑道:“这么说来,岂不是我们害了你二总管。”项青阳道:“好像是害了我,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庄璇玑道:“项总管,她会不会杀了你?”项青阳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很难说了。”庄璇玑道:“项总管,由现在起,你最好和我们走在一起。”项青阳道:“这一个,让在下想一想再说了。”庄璇玑道:“她存心杀你,我们已经很不安了,如若你真的被她杀了,不但使我们不安,而且,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项青阳笑一笑,道:“咱们之间,有这深厚的交情,连在下也有些怀疑!”庄璇玑道:“不是交情,你难道没有瞧出来么?跟我同来的人,不论他们在江湖的声誉如何?至少,他们都还有血性。”项青阳点点头,道:“也许他们的处境所逼,都还表现出来了一付休戚相关的样子。”庄璇玑笑道:“他们目下已把生死之事,早已看开,自我们进入了这活人冢之后,你又一直对我们友好,你如一旦遇害,我们这些人必然十分悲伤,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了。”项青阳道:“姑娘对我如此关注,在下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了。”庄璇玑道:“不是我,而是我们所有的人。”柳媚突然接道:“项总管,你要相信庄姑娘的话,拿小妹做个比喻吧!我心里就十分喜欢你,你如受了什么伤害,小妹第一个替你报仇。”项青阳道:“柳姑娘说笑了。”柳媚道:“我说的很真实,咱们刚刚和你见面之时,对你这个人,确然有不太好的印象,不过,相处了这些时间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一点,至少,活人冢的人,你是对我们最好的一个。”项青阳道:“柳姑娘……”柳媚接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不喜作伪,也不太喜欢讨好别人。”项青阳道:“这个在下相信。”柳媚道:“你如真的相信,那就投身过来,我们这么多条命,难道都没有你重要么?”项青阳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庄姑娘是贵宾,你们都是庄姑娘的朋友,但我就不同了,我是这里的总管,不能背叛活人冢。”庄璇玑道:“没有人劝你背离活人冢,小妹的意思,只是希望让你知道,我们大家对你的观感,如是项总管,需要我们帮手之处,大家都不会推辞。”项青阳道:“姑娘的盛情,在下会记在心中,如有需要之时,自会向姑娘求援。”说话之间,人已到了一堵山壁之前。项青阳停下脚步,道:“到了,再往前走,就是冰穴了。”庄璇玑凝神听去,只觉水声淙淙,如呜佩环,不禁微微一笑道:“项总管,这地方距间火焰有多远?”项青阳道:“不足三里,一面火热,一面冰寒,造物的神奇,实在是不可思议了。”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项总管,我们去过火焰洞,那里山石坚厚,那股火力,还不能破山而出,所以,我想,必然用人工引出了那股山心藏火,地心蕴热。”项青阳道:“璇玑姑娘的意思,在下还是不太了解。”庄璇玑道:“我是说,这火焰寒冰,都深藏在山腹之内,但却用人工的力量,把它引发出来,用作了练功的地方。”项青阳点点头,道:“不错,火焰洞、寒冰穴,都是人工开出来的。”庄璇玑道:“这个人是谁?”项青阳笑一笑,道:“姑娘转弯磨角说了半天,原来,只是想问明白什么人开辟了火洞、冰穴。”庄璇玑道:“这工程不算太大,但却十分艰巨,非要有很渊博智识,才能动工,对地理的研究,更要十分深入。”项青阳道:“璇玑姑娘不用找这个人了。”庄璇玑道:“为什么?”项青阳道:“因为他已经死了。”庄璇玑道:“死了?”项青阳道:“对,他的坟墓,就在冰穴前面。”庄璇玑默然不语。项青阳绕过一个弯,到一个天然的谷口前面。柳媚道:“这地方好生阴寒。”原来,一近谷口,立时感觉到阵阵寒意,袭了过来。项青阳指着谷口处一座突起的青冢,缓缓说道:“那就是吴学究的坟墓。”庄璇玑着那青冢只不过二尺多高,方圆还不及丈,不禁叹息一声,道:“这个人,为活人冢建了不少的功业,只为他建了一座如此一个坟墓。”项青阳道:“姑娘,这已经格外优待了,你进入活人冢来,可曾见过坟墓?”柳媚接道:“没有见,难道你们这里的人,不会死么?”项青阳道:“这里死过不少人,但大都被送入火焰洞飞灰,也有些拿去了……”苦笑一下,住口不言。柳媚道:“唉!青阳堡主,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望的人,怎么变得这样吞吞吐吐起来。”项青阳道:“柳姑娘,在下突然觉着,漏的隐密太多了。”柳媚道:“其实,你已经说了,为什么不说出来,项总管,你已是船行江心难回头了。”庄璇玑低声道:“柳大姐,项总管有意告诉我们的,如若他不是有心,以他的深沉城府,怎会轻易漏。”柳媚道:“原来如此。”项青阳脸色上泛现出了紧张之色,四顾了一眼,低声道:“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庄璇玑微微一愣,道:“哦!怎么回事?”项青阳道:“我们看到只是一个洞口,只看到把死人送入了洞中,至于那洞中养些什么?在下就不知道了。”庄璇玑道:“一定要人肉么?”项青阳道:“不一定,有时间,也一些猪肉、羊肉。”庄璇玑神情凝重,道:“那座山洞在什么地方。”项青阳道:“姑娘,听在下一次劝告,那地方绝对不能去,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就行了。”庄璇玑点点头,道:“多谢项兄了。”项青阳道:“姑娘知道了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以免惊世骇俗。”庄璇玑道:“这么看起来,这活人冢内的神秘地方,实在不少。”项青阳道:“还是先看看冰穴吧?”庄璇玑点点头,行到了青冢之前,只见青冢之前,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写着:吴学究之墓。不禁一皱眉头,道:“学究二字,只是他的绰号,难道这个人,连名字也没有么?”项青阳道:“没有人问他的名字,他也不愿告诉人家姓名,别人叫他学究,他也就以学究自居,在他的指导下,开辟出火焰洞,寒冰穴。”庄璇玑道:“项总管,你还记得这个人的形貌么?”项青阳道:“我进入活人冢时,火焰洞已经辟成,寒冰穴也将完工,但吴学究还活着,我见过他,也和他说过了几次话,还能很清晰的记得他。”庄璇玑忽然取出一支黛笔,一片白绢,道:“说出来他的样子,越清楚越好。”项青阳道:“他很瘦,但很高,有些驼背,双颧有些突出,眉长掩目,生像有些怪,他很少说话,走路很慢,举止间,有些老态龙锺,看上去,似乎超过了他的年龄。”庄璇玑道:“他不会武功么?”项青阳道:“好像不会。”庄璇玑把手中的白绢交给了项青阳,道:“看一看,是不是这个样子?”项青阳接过白绢,着了一眼,笑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淡淡几笔,传神的很。”庄璇玑道:“有什么不妥之处?”项青阳道:“姑娘几笔速写,完全描绘出了吴学究的特徵。”庄璇玑道:“他完全是这个样子么?”项青阳道:“就在下记忆所及,一点不错。”庄璇玑突然对青冢跪了下去,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柳媚看的呆了一呆,低声道:“项总管怎么回事?”项青阳道:“我不知道,不过,那位吴学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实在是一位胸罗玄机的高人,值得受人崇敬。”柳媚冷笑一声,道:“哼!他辟建了火焰、冰穴,让活人冢训练奇功武士,纵然有呼风唤雨之能,也不值得人去敬重。”这时,庄璇玑已站起了身子,只见她双颊上泪痕宛然。庄璇玑突然哭了。这位表面上美丽、温柔,笑起来娇媚动人的姑娘,内在却有着无比的坚强,她似乎有着卓绝的武功,但不在危险关头时,却从不轻露。她沉着、深博,使人有些难测高深。不论遇上了什么艰难、凶险,她都能保持着一种镇静。柳媚绝对想不到庄璇玑会哭。但她竟然是真的哭了。脸上的泪痕是那么清晰。柳媚呆了一呆,道:“璇玑姑娘,你是不是哭了?”庄璇玑道:“是!”柳媚道:“为什么呢?”庄璇玑道:“我觉着这位吴学究太可怜了。”柳媚道:“想不到你也会哭,而且,这样轻易的就流下了眼泪。”庄璇玑抹去脸上的泪痕,笑了一笑,道:“柳大姐没有哭过么?”柳媚道:“有!不过,次数不多。”庄璇玑道:“咱们究竟是女孩子嘛,有些地方,免不了儿女情长。”柳媚道:“说的也是,有些时间,我一口气杀了几个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但有时候,受到一点小委屈,就忍不住流下眼泪。”庄璇玑道:“看来,柳大姐比小妹强多了……”柳媚急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和璇玑姑娘比呢?”庄璇玑道:“至少,我杀人没有你多?”柳媚愣了一愣,道:“小妹记下了,以后,非必要,我不再杀人。”庄璇玑道:“有些时候,杀人也是情非得已,但最重要的是别错杀好人。”柳媚一躬身,道:“多谢指教,感激不尽。”庄璇玑道:“柳大姐,倒是深具慧眼。”柳媚道:“我也不是天生的女强盗,只因幼失怙恃,后来的遇合又充满着玄奇、诡秘,善良的一面,受到了强烈的抑制,却把人性中恶毒的一面,完全的发挥了出来,就这样变成了一枝毒花,江湖上的人看到我,像看到了毒蛇、子一样.无不急避、远离,敢于接近我的人,都自觉着是有一点本领的人物,就这样,我学会了和他们互斗心机,互斗智略,也逐渐学的心狠手辣,因为我不杀人,敌必杀我,久积成习,沦作杀手。”庄璇玑叹息一声,道:“柳大姐,善恶之分,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界限,夜阑人静,扪心自思,那会分得出来,只不过,人性潜在着丑恶的一面,那一面如果发挥得过大,就掩去了人性善良。”柳媚道:“我碰到的坏人太多,相处之间,互施暗算,弄成了我的以牙还牙性格,觉着非如此不足以自保,直到遇上了璇玑姑娘,才使我感觉人之相处,原来还有情、义二字,也感到了人性善良的一面。”庄璇玑道:“江湖上,有很多地方,也实在险诈,如不能小心应付,难免受到暗算,但以偏盖全,也不是行事之道。”柳媚笑道:“这么说,璇玑姑娘,也赞成以牙还牙了?”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柳大姐,这要酌情而定了,如若能够给人以自新的机会,最好不要骤下杀手。”柳媚点点头。庄璇玑又回头望了吴学究的坟墓一眼,双目中又涌现出了泪水。但她却张自忍下,举步向前行去,一面说道:“走!进去瞧冰穴武士是什么样子。”项青阳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他本来想劝阻庄璇玑,阻止她进入冰穴某地,但话到口中,却又了下去。他已经明白,这位表面上温柔和蔼的姑娘,意志力却坚强无比,她决定了要作的事,谁也劝阻不了。项青阳紧随在庄璇玑的身后,他虽然没有开口劝阻,但却一直皱着眉头。他知道,那是个很凶险的地方,这一次,决不会像进入火焰洞一样那么幸运。一个人,不能永远有很好的运气。入谷三丈,立刻感觉到阵阵的阴寒之气,直袭过来。柳媚只觉阵阵寒气逼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忙运气,以抗阴寒。庄璇玑目光转动,四下打量,发觉阵阵阴寒都由两侧山洞中喷冒出来。愈向前走,阴寒之气愈重。两侧山壁问的山洞,愈向里洞口也愈大,又深入了两三丈后,两测的洞口,已可容人出入了。但谷中却一片幽静。不见人踪。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山谷,两侧山壁愈向上,愈形狭窄,顶端处,只有数寸左右。严格点说,这道峡谷,有如是人工开出的一个山洞。但日光,却能透射进来。所以,洞中景物清晰可见。庄璇玑停下了脚步,低声道:“项总管,这就是寒冰穴了?”项青阳吸了一口气,道:“这地方是寒冰谷,寒冰穴就是两侧的山洞。”庄璇玑道:“项总管,那些寒冰武士,就在这寒冰穴中了。”项青阳道:“是!这两侧山壁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山洞,但只有二十四个山洞之中有人。”庄璇玑道:“哦!”项青阳道:“这道山谷,一共有六里半长,愈深入,寒气越重,武功差的人,走到一半,就会被冻僵而死,就算是内功有点基础的人,也很难支撑下去。”庄璇玑道:“以你的武功,能支撑多久?”项青阳道:“现在,我已经有着寒意袭人的感觉,而且,我已经运功抗拒了。”庄璇玑道:“这里的冷,冷的很阴,是那种透骨的阴寒。”项青阳点点头,道:“在下也有这种感觉,这里的冷不太正常,只不过,不像姑娘说的如此透澈。”庄璇玑道:“这地方不会常冷下去,也许三五年,至多七八年,就不会再冷了。”项青阳、柳媚,都听得楞住了,望着庄璇玑,脸上是一片茫然之色。他们绝对相信庄旅玑,但实在又想不通原因何在?不待两人发问,庄璇玑已缓缓说道:“明白点说,这里阴寒之气,不是真正的冷,而是一种地底的阴寒湿毒,所以,它的寒气剌心,也是练阴寒武功的好地方。”项青阳道:“这么说来,吴学究这个人,实在了不起,他能洞查山腹,一面开出地火,一面开出地下的阴寒。”庄玑玑道:“他本来就是个胸罗万有的绝世高人,已然能默查地理形势,洞澈生物变化之妙。”柳媚道:“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会为活人冢所用?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庄玑玑皱皱眉头,道:“柳大姊,这比喻,有些不伦不类。”柳媚道:“小妹读书不多,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比喻了。”庄璇玑神情肃然的说道:“这样一位人才,屈为此事,必有原因,他自称学究,不肯把名字说出来,想来,他内心之中,对此事,也极不愿为。”柳媚道:“这倒也是,玑玑姑娘,咱们要不要找两个寒冰武士瞧瞧?”庄玑玑道:“不用了,咱们退出去吧。”这倒大出了项青阳意料之外,愣了一愣,道:“姑娘,咱们就这样退出去,岂不是……岂不是……”柳媚道:“入宝山空手而回,虚此一行。”庄璇玑道:“如若咱们要找寒冰武士,那就要一股气的,把他们全数歼灭,只对付一两个人,对咱们有害无益。”柳媚道:“项总管,她们怕不怕毒?”项青阳道:“这个么?在下不清楚。”庄璇玑道:“用毒对她们的效用不大,就算他们中了奇毒,也不会很快的发出来,这里的阴寒之气,本来就含有奇毒。”柳媚笑一笑道:“璇玑姑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庄璇玑道:“太多了,拿我和那吴学究比,我就难及十之一二。”项青阳道:“璇玑姑娘,恐早已胸有成算,既然要退,咱们就早些退出去吧!”转身向外行去。柳媚笑一笑,道:“老项啊!这一次,你自动替我们带路了。”项青阳脸上一热,道:“璇玑姑娘,既无意和寒冰武士会面,早走一些,免去不少麻烦。”柳媚道:“他们会出来么?”项青阳道:“会,每天,他们都出来一个时辰,只不过,那一个时辰,就不知道了。”庄璇玑道:“每一个阶段的时间,都不相同,自然很难草率了。”*********三个人很快的行出了寒冰谷。回到了原来的厅中,群豪都在静静的等待。庄璇玑笑一笑,道:“这活人冢内的秘密,咱们已经看的差不多了。”项青阳楞了一楞,道:“璇玑姑娘这句话的意思是……”庄璇玑接道:“多谢项总管对我们的热情招待,我们既不是活人冢的人,也不是被他们抓来的囚犯,我们要告别了.”项青阳苦笑一下,道:“告别,姑娘难道真的想走?”庄璇玑道:“我们去过逍遥堂,也见过了南宫世家两代主人,参观了火焰、冰穴,这里,再也没有可以留恋的地方了。”项青阳愣了一愣,道:“姑娘,你聪明绝世,难道还要在下说明么?”庄璇玑道:“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项青阳道:“你走了这么多的地方,是不是觉着太容易了一些。”庄璇玑道:“这都是总管的照顾。”项青阳道:“我,你看看,我有这么大的苗头么?”庄璇玑道:“所以,在下也不想太麻烦你项兄了,所以,我们准备告辞。”项青阳道,“告辞,唉!泵娘,你想想,能走得了么?”庄璇玑道:“我是你们的贵宾,我要走,你们总不能强行把我留在这里吧?”项青阳道:“这个,姑娘,行不通啊!”庄璇玑道:“项总管,有以教我么?”项青阳道:“有。”庄璇玑道:“请教高明.”项青阳道:“去告诉那个请你进来的人,只要它同意,你就可以走了。”庄璇玑道:“那个人是谁?现在何处?我要如何才能见到它?”项青阳道:“他很有权势,至于他是谁,姑娘见他之后,自然就知道了。”庄璇玑道:“我归心似箭,希望能早些离开,不知几时才能见到他?”项青阳道:“我立刻替你通报,最迟一个时辰,就有消息奉告。”他心中实在很焦急,说完话,也不待庄璇玑答话,转身大步而去。望着项青阳的背影,庄璇玑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唉!这些时光中,实在很难为他。”柳媚道:“姑娘,咱们真的要走么?”庄璇玑道:“自然是真的要走,难道,咱们能长期留在这里么?”柳媚道:“其实,项青阳这个人,不算很坏。”庄璇玑道:“至少,他对我们不坏。”柳媚道:“他要去见什么人?”庄璇玑道:“大概是活人冢的首脑之一吧?”柳媚微微一笑道:“璇玑姑娘,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咱们进来么?”庄璇玑淡淡一笑道:“你说呢?”柳媚道:“我说错了,你可不要生气。”庄璇玑道:“好!”柳媚低声道:“因为你,他看上了你,所以,把你待如贵宾,要咱们看了这么多的东西,那是他要咱们知道,他有多强大的实力。”庄璇玑道:“哦!”柳媚望了龙公子一眼,道:“很明显的,他不会放我们走。”庄璇玑道:“柳大姊,怎知那个人,一定是男人呢?”柳媚微微一笑,道:“这一点,小妹有十成把握,我保证他是男人。”庄璇玑道:“等项总管回来之后,咱们就可以知道了。”高空突然接口说道:“庄姑娘,如若他不放咱们走,姑娘要作何打算?”庄璇玑道:“这就是我要问你们的了,你们准备怎么办呢?”高空道:“唉!这个,我要姑娘决定了,留这里,日子不会好过,想雕开,怕也是件困难事。”庄璇玑道:“不但很困难,而且,充满着凶险。”项青阳来的很迅快,快的出了人的意料之外。庄璇玑吁一口气,道:“你通报过了?”项青阳道:“对!”庄璇玑道:“他怎么说?”项青阳道:“他说,看在庄姑娘的份上,放他们离开此地,只要他们识时务些,活人冢不会再找他们,但庄姑娘必须留下来……”柳媚接道:“项总管,你这不是废话么?庄姑娘不走,我们怎么能走?”项青阳道:“唉!柳媚姑娘,有些事,你还不太清楚,应否留下,还是让璇玑姑娘决定吧!”鬼刀马鹏突然接口说道:“项青阳,留下庄姑娘,等于是把我们全都留下了,再说,项总管,没有庄姑娘同行,我们也很难离开活人冢。”项青阳道:“就在下所知,放你们离开此地,倒是一片诚意。”庄璇玑似是一直在想着如何应付。这件事虽在他预料之中,但她明白,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很重要,也许无法避免一场血战,但血战的时间和地点,如何选择的最为有利,却是很重要的事。庄璇玑终于开了口,轻轻叹息一声,道:“项总管,只有这一条路么?”项青阳道:“只有这一个办法,在下觉着,这已经是最完美的办法了。”庄璇玑道:“只要我一个人留下来?”项青阳道:“要姑娘留下来,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其他的事,咱们都好商量。”高空道:“要留下,咱们完全留下来如何?”项青阳道:“可以,只要璇玑姑娘同意就行。”庄璇玑道:“唉!这地方,并不是人久居之地……”项青阳接道:“姑娘,骤然间,也许不太习惯,但住久了,自会适应。”庄玑玑道:“项总管,可是要说服我么?”项青阳道:“姑娘只怕早已胸有成竹了。”庄璇玑道:“没有,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要有一个决定才行。”项青阳道:“对,在下正在恭候姑娘的决定。”他言语间,虽然是尽量的温和,但眉宇之间,却是一片焦急之色。庄璇玑道:“我可以考虑留下来。”项青阳道:“那是说还没有决定留下来了。”庄璇玑道:“此事重大,总得让我慢慢的想想才行,不过,眼下倒有一件很重大的事,必须要立刻行动?”项青阳道:“什么事?”庄璇玑道:“先送他们离开此地。”柳媚接道:“庄姑娘……”庄璇玑摇摇头,阻止柳媚说下去,道:“项总管,咱们走吧?”项青阳脸色一变,道:“璇玑姑娘的意思是……”庄璇玑道:“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离开此地,然后,才能决定我的事,应不应该留这里。”项青阳道:“不,姑娘留此之事,绝无商量余地。”王杰冷冷说道:“项青阳,我看这倒未必,大不了,大家放手一并。”项青阳道:“拼不过的。”龙公子道:“拼不过,也要拼一场,至少,你项总管,先咱们而死。”庄璇玑道:“不要难为项总管,他已经帮了咱们不少的忙。”项青阳道:“在下实无和诸位为敌之心,凡是我能力所及之处,无不替诸位方便……”一个冷漠清脆的声音,接道:“但别人一点也不感激你。”说话的是大总管勾魂手欧阳凤,正缓步行了进来。庄璇玑道:“大总管来了……”欧阳凤接道:“我来告诉你一件很不好的消息。”庄璇玑道:“莫非大总管变了卦,不想放他们离去了。”欧阳凤道:“岂敢,岂敢,我这个大总管,管的事虽然不少,但却管不到璇玑姑娘。”庄璇玑道:“哦!”欧阳凤道:“璇玑姑娘不但要留这里,而且,还要答应一个条件,才能使他们离去。”庄璇玑道:“什么条件?”欧阳同道:“以璇玑姑娘的聪明,大概不会不明白吧!我们为什么把你当贵宾接待呢?”庄璇玑道:“我看不用再打哑谜了,大总管想什么?还是直说的好。”欧阳凤微微冷笑,道:“姑娘长的很漂亮?”庄璇玑道:“哦!”欧阳凤道:“咱们活人冢内,有人看士了你,那个人很有权势,所以,你才能在活人冢内无往不利,轻松自如的走来走去。”庄璇玑道:“有一件事,欧阳大总管还不知道。”欧阳凤道:“什么事?”庄璇玑道:“小妹已经有了婚约。”欧阳凤脸色一变,道:“就我所知,你还是待字闺中。”庄璇玑道:“这件事,也是在接引山庄内匆促决定……”欧阳凤接道:“那是说,你的未婚夫婿也在此地了。”庄璇玑道:“是.”欧阳同道:“什么人?”庄璇玑道:“龙公子。”欧阳凤格格一笑,道:“这个容易,杀了龙公子,这婚约不是就失效了么?”龙公子冷冷说道:“咱们兄弟效力接引山庄有年,还不知道大总管有如此大的权力。”欧阳凤道:“接引山庄,不过是活人冢下一个小小的分舵,看守门户而已,你这让法身份,也不过是接引山庄的护法吧了……”目光转注庄璇玑的身上,道:“姑娘,你和这么一个人,订下婚约,岂不是,错把凤凰配乌鸦了庄璇玑道:“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大总管,天下事,总讲究一个缘字。”欧阳凤放声大笑,道:“龙公子,在活人冢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貌无貌,才无才,论武功,那更是八流以下身手,你是怎么看上他的?”庄璇玑道:“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就是这么简单,千拙者总有一巧,大总管怎能如此论人。”欧阳凤叹口气,无限惋惜的道:“看来,你倒很认真,常听人言,巧妇常伴拙夫眠,想不到,世上竟然是果有其事。”庄璇玑道:“市井隐大智,深谷育幽兰,小妹不妄自菲薄,也不把婚嫁着作大事,人如浮云,弹指百年间,又何苦为此煞费心机么?”欧阳凤道:“你错了,良缘匹配,讲究是才貌相对,你不但容色绝世,而且才高八斗,你不觉太委屈自己。”庄璇玑道:“大总管盛情心领,小妹嫁给什么人?那是我个人私事,和别人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吧!”欧阳凤道:“璇玑姑娘,你也许是大智之人。已经勘破了生死之关,等闲风月事。可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不过。勘破归勘破,事实归事实,想想看,数十年日夕相对。同榻共枕,那日子岂会好过,闺房中,怎会有画眉之乐。”庄璇玑笑一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大总管如不着像,怎会有苦乐之别?”语意之间隐含禅机,不但欧阳凤听得一呆,高空、龙公子、项青阳等,心中对那庄璇玑暗生慕恋的人,似乎都受到了一下撞击。但他们能够悟得多少,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慧根了。欧阳凤沉思了良久,才黯然一叹,道:“真金受得烘炉火,万里冰雪松柏心,姑娘敢进活人冢,果然是非常人物。”庄璇玑笑道:“大总管夸奖了,最难风雨得知己,清风明月一片心。”欧阳凤道:“十年风尘十年恨,别把俗人作故人,活人冢内纲千层,岂容浪里遁蛟龙。”轻轻吁了一口气,接道:“我无慧根,没有璇玑姑娘的超凡胸襟,你虽无物不容,我却不愿有人搅局,龙公子,你过来。”龙公子大步行近欧阳凤,道:“大总管,有何指教?”欧阳凤道:“人贵自知,你自己为什么不用镜子照照,你凭什么和璇玑姑娘订定婚约。”龙公子冷笑一笑,道:“这似乎是和你大总管无关吧!”欧阳凤道:“关系很大,关系到你的生死。”龙公子道:“大总管,有一件事情,你可能忘了。”欧阳凤道:“什么事?”龙公子道:“你是活人冢的大总管,但我已不是活人冢的人了。”欧阳凤道:“别说,你身还在活人冢内,就是凭我在江湖上的身份,我要管这件事,你也要俯首听命。”龙公子冷冷说道:“对这桩婚事,我自己也觉着有些高攀,而且,和她相处越久,也觉着我们之间有一种距离,她是当空皓月,我不过是萤火之光,但那是我们的事,我不想受你的干涉。”欧阳凤道:“你敢如此对我说话,已是罪无可恕了,项青阳,给我拿下。”龙公子道:“大总管,咱们兄弟不会束手就缚,要拿下我们,只怕得费一番手脚。”欧阳凤道:“你们如敢出手抗拒,那是公然抗命,那是死罪。”龙公子道:“咱们已成了敌对之势,谈不上公然抗命。”欧阳凤回顾了庄璇玑一眼,道:“我要处置龙公子,这是我们的私事,不知姑娘有什么意见?”庄璇玑道:“大总管如此处事,使小妹好生为难……”龙公子接:“璇玑姑娘,这不关你的事,她要找上我们兄弟,你不用多管了。”欧阳凤道:“那很好,这么看起来,你龙公子还算有点英雄气慨……”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冲着璇玑姑娘的面子,和你龙公子这点英雄气度,我给你一个机会。”龙公子道:“什碍机会?”欧阳凤道:“你们龙、虎、蛇、鼠四个人联手,如若能在手下走过一百招,我就放你们离开此地,而且,活人冢除了你们的名籍,此后,也不会追杀你们。”虎公子道:“我们身中之毒呢?”欧阳凤道:“也给你们解了,从此,恢复你们的自由之身。”蛇公子道:“你能作得了主?”欧阳凤道:“以大总管的身份答应你们,说话算话,不过,这约定是限于你们四个人联手,不能请人帮忙,更不许牵扯上璇玑姑娘。”龙公子哈哈一笑道:“行,咱们兄弟答应了……”庄璇玑接道:“龙公予,你……”龙公子笑一笑,接道:“这是我们的机会,希望你能成全我们。”庄璇玑道:“龙公子,你们的机会不大。”龙公子哈哈一笑,道:“璇玑姑娘,我当时随口胡说,只不过想要挟你,但我想不到,你竟然会答应了。”庄璇玑道:“到现在为止,我并无反悔之心。”龙公子道:“但我却有些反悔了。”庄璇玑道:“为什么呢?”龙公子道:“你是天人,瑶池中九品莲花,我呢?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杀手,和姑娘相处这些时间,更使我感到惭愧……”庄璇玑叹息一声,道:“龙公子,不要说下去了,不论你当时的用心如何,但我已经答应了你:……”欧阳凤冷冷接道:“龙公子,这是赌你们脱离活人冢的代价,不要扯到庄璇玑身上去。”庄璇玑道:“大总管……”欧阳凤冷笑一声,接道:“庄姑娘有什么事,等我处理过本门中私事之后,咱们再说,龙、虎、蛇、鼠四公子联手的威力很大,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在一百招胜他们,他们的机会,占有一半。”柳媚道:“大总管,你们动手,可有什么限制。”欧阳凤道:“没有,随便他们,暗器、兵刃,甚至用毒,在动手过程中,都可以施展,我只用一双空手对付。”柳媚愣了一愣,道:“这话是真的?”欧阳凤道:“是的,立刻就要兑现,我犯不着说谎,你们如若看到用兵刃,或是用毒,用暗器,你们可以出手帮忙。”柳媚道:“话是你说的,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欧阳凤笑道:“不后悔,但有条件,我如只用一双手对他们,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许出手。”柳媚道:“那是当然,你能守约就好。”欧阳凤目光转注到龙公子的身上,道:“你们也听到了,我对你们,已极宽厚能事了,给你们很大的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准备出手了。”龙公子道:“你为什么对我们如此宽厚呢?”欧阳凤道:“因为活人冢组成到现在为止,还没人敢背叛过,你们是第一批背叛的人手,我恨佩服你的豪气。”这时,鼠公子、蛇公子,都已放下了背负的生命之泉。四个人脸上,都有着微微的喜悦之色,似乎是对这一战,有着很强的信心。欧阳凤神情冷漠,瞧不出她心中的感受如何。虎公子大喝一声,首先发难,一个箭步冲上去,迎胸一拳。欧阳凤身躯疾退,险中险的避过一拳。似乎是虎公子的拳势再稍快一步,就可以击中了欧阳凤。虎公子连连发拳,一口气,连攻了二十四拳。每一拳,都是那么凶险,但每一拳,都没有打中,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虎公子陡然停住了攻势,冷冷说道:“你怎么不还手?”欧阳凤道:“我不喜欢出手落空,我在等机会,出手的机会。”虎公子道:“你不出手,这算不算约定的招数?”欧阳凤道:“算,你发了二十四拳,自然算二十四招了。”虎公子道:“哦!这么说来,用不着他们出手,我一个人撑过一百招,也非难事。”欧阳凤道:“最好你们四个人一齐出手,刚才,如是你们四个一齐出手,现在,已经有九十六招了。”蛇公子侧身攻上,连发十二索。像虎公子的拳法一样,每一索,都是差那么一点点,没有击中。鼠公子像老鼠一样,忽然出索。龙、虎、蛇、鼠四公子的造诣,各有专学,一出手,就是连环十余招。鼠公子也攻了七指、六索。三个人加起来,已经有五十九招。欧阳凤一直没有还手。事实上,这三人连环攻势快速至极,一轮攻势未完,敌对之人,很少有还手的机会。柳媚行到了项青阳的身侧,低声道:“项总管,欧阳凤为什么不还手?”项青阳摇摇头,道:“不知道。”柳媚道:“她的身法不错,每一招都是险险避过。”项青阳嗯了一声。对欧阳凤的事,他似乎不愿多开口。庄璇玑望了柳媚一眼,皱皱眉头,却忍下未言。欧阳凤目光一掠龙公子,道:“已经五十九招,你能再攻十招,然后,四人联手,闯过一百招的机会很大。”龙公子冷笑一声,欺身而上。连环十二拳。欧阳凤闪过了十二拳,却突然还手,只一掌,印在龙公子的前胸。那是又快速,又轻飘的一掌,但龙公子却是承受不起,身子摇了两摇倒摔在地上。他达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口鼻间已然涌出了鲜血。勾魂手,从不轻易出手,出手一击,必然勾魂、夺魄。虎。蛇、鼠楞住了。四大凶煞也楞住了。庄璇玑叹息一声,道:“欧阳凤,你用心就在诱杀他。”缓步行了过去,蹲下身子,扶起了龙公子。欧阳凤笑一笑,道:“不错,我不喜欢牛粪上插一朵鲜花,我不能伤害踏损鲜花时,只有把牛粪抛走。”直到此刻,场中群豪,才明白了欧阳凤的用心。庄璇玑缓缓由怀中取出一粒丹丸,投入了龙公子的口中。欧阳凤道:“庄姑娘,别费心了,没有人能在勾魂掌下,还保全性命,我已经震碎了他的内俯五脏,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使他还魂重生了。”庄璇玑道:“本来,他能躲开这一掌的,但你使他忘了防范。”欧阳凤笑道:“我倒不是怕他有所防范,就凭他那点武功,我量他也闪避不开,我这么煞费心机,是为了防范另外一个人……”庄璇玑道:“谁?”欧阳凤道:“你,我怕你出手救他,所以,才用点心机。”庄璇玑叹息一声,道:“我认为你在卖弄,要在最后几招才杀他们,想不到,你……”欧阳凤笑一笑,接道:“璇玑姑娘,进入了活人冢之后,你已经大展了你的才智,使我们开了不少眼界,我们不会再把你当一个美丽的小泵娘看待,我欧阳凤好歹比你大上一截,总不能事专都被你料中……”目光一掠虎、蛇、鼠,冷冷说道:“你们听着,我不杀你们,并不是我心底仁慈,完全是看在璇玑姑娘的份上,你们现在可以走了。”虎公子道:“不!我们要替龙老大报仇。”欧阳凤道:“报仇,就凭你们么?”蛇公子道:“龙老大大意了一些,才会被你杀了,再说,就算我们非你之敌,战死于此,也算尽了兄弟的道义。”鼠公子道:“欧阳凤,你准备,这一次,我们三个人一齐出手。”欧阳凤目光转注到庄璇玑的身上,道:“庄姑娘,情势迫人,他们找我拼命,可不能怪我嗜杀了庄璇玑道:“虎公子,你们不是欧阳大总管的敌手,不用拼了。”虎公子道:“龙老大埋骨此地的难道我们能不闻不问?”庄璇玑道:“明知难敌,何必送死呢?”蛇公子道:“三个火拼她一个,难道全无一点机会么?”鼠公子道:“我们拼了三条命,只要能打她一拳,或是踢中她一脚,也算消了心头之恨。”庄璇玑道:“就算你们只有这一点愿望,也是无法完成。”鼠公子道:“至少可以和龙老大死在一处了。”庄璇玑道:“三位的盛情可感。不过,无谓之争,又何苦来呢?”虎公子道:“姑娘的意思呢?”庄璇玑道:“你们好好去吧!保留有用之身,这样,龙公子才死的有价值,他的人虽死了,但他却永远活在你们心中。”虎公子道:“姑娘如此说,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短短的相处之中,他们已对庄璇玑生出了无比的敬重之心。事实上,任何和庄璇玑相处过的人,都会对她生出一种敬重。目光转注到欧阳凤的脸上,道:“大总管,是不是要替他们解毒?”欧阳凤道:“如是庄姑娘提出来了,我们自然会答应。”庄璇玑道:“那是说,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了。”欧阳凤道:“一切交情,都卖在你庄姑娘的身上,这是活人冢内从未有过的事。”庄璇玑道:“你们答应的事,是不是一定可以兑现。”欧阳凤道:“是!我们说过的话,一向是言而有信。”庄璇玑道:“现在,该送他们离开了。”欧阳凤笑一笑,道:“你信得过项青阳吧,要他送他们离开这里。”庄璇玑道:“不行,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安全的离开这里,而且,我希望他们能在离去之前,先解去身上之毒。”欧阳凤道:“只有一件事情很为难。”庄璇玑道:“哦?”欧阳凤道:“姑娘亲目送他们离开,只怕是有些困难,除了这田点之外,其他的都可照办。”庄璇玑道:“好像这件事,不太重要……”欧阳凤接道:“所以,姑娘如肯让步一些,什么就好说了。”庄璇玑道:“我担心的是他们无法安全的离开活人冢,看到他们出了活人冢,我才能放心。”欧阳凤道:“姑娘,你觉着,咱们都不可信任么?”庄璇玑道:“如若易地而处,你们能够相信我么?”欧阳凤道:“咱们对你庄姑娘表现出的信任,已经相当的深刻了。”庄璇玑笑一笑,道:“大总管,有些事,似乎是并非出自你的决定。”欧阳凤脸色一变,似想发作,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叹一口气,道:“庄姑娘,你口舌如剑,难这就不怕伤害到别人么?”庄璇玑道:“大总管,有些事,不是意气之争,也不能轻易让步,如若我要求的事,超过了你大总管的权力,为什么不去请示一下?”欧阳凤道:“请示,向谁请示?”庄璇玑道:“你既然不敢决定,我亲自送他们离开活人冢,那就只有向上面请示了。”欧阳凤冷笑一声,道:“庄姑娘,你未免太过低估了我这个大总管的权力了。”庄璇玑道:“你能决定?”欧阳凤道:“对!我已经决定了答应你的请求,要你亲自送他们离开此地,看他们离开活人冢。”庄璇玑道:“大总管这样决定,难道你不怕受到惩罚么?”欧阳凤道:“庄姑娘,看来,你对活人冢大总管的权力,估计的太低了。”庄璇玑笑道:“大总管不是冒险吧?”欧阳凤道:“咱们立刻可以试过。”语声一顿,伸手由怀中取出三粒药丸,道:“虎、蛇、鼠你们听着,你们真要替龙公子报仇,那就放手和我一战。”虎、蛇、鼠齐声应道:“好!大不了一条……”就在三人口齿启动的一刹,欧阳凤一扬,三粒丹丸分别射入了三人的口中。欧阳凤接道:“是解药,吞下去,立刻可解去身中之毒,此后,就不用再仗凭生命之泉。”庄璇玑道:“三位吞下解药吧!大总管不会骗你们。”三个人不相信欧阳凤,但他们相信庄璇玑,依言吞下了解药。庄璇玑道:“欧阳大总管赠给了你们的解药,也给了你们一点说明,三位不用再存替龙公子报仇之心了。”欧阳凤道:“庄姑娘,现在,是不是就要送他们走了?”庄璇玑道:“还有一事请求,能不能再给我一粒解药?”欧阳凤目光一掠纠髯大汉孟雷,缓缓说道:“他也要一粒么?”庄璇玑道:“是!”欧阳凤点点头,道:“冲着你庄姑娘,我答应了。”送过去一粒解药,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送他们走了?”庄璇玑道:“是!”欧阳凤道:“项青阳,你在前面带路。”项青阳应了一声,转身而行。他走的是捷径,速度又快,不过盏茶时光,已到了大门口处。两房大门已开。欧阳凤道:“庄姑娘准备要那些人走,出了这座大门,就算离开了活人冢?”庄璇玑道:“接引山庄的人,会不会拦截他们?”欧阳凤道:“不会。”庄璇玑挥挥手,道:“诸位请吧。”虎、蛇、鼠和孟雷鱼贯而出。四大凶煞却在庄璇玑的身侧未动。庄璇玑回顾了四人一眼,道:“怎么?你们不走了?”马鹏道:“总要留下几个人来,陪陪庄姑娘。”高空道:“璇玑姑娘既然决定留这里了,咱们自然也要留下。”欧阳凤道:“诸位这决定,实在是明智的很。”柳媚道:“怎么说了?”欧阳凤道:“活人冢很快就要公开江湖,四位留在活人冢,日后定有很大的好处。”柳媚道:“什么好处?”欧阳凤道:“活人冢统率了武林之后,用人正多,诸位随便可以混一个堆踞一方的舵主,好好干干了。”王杰冷冷说道:“咱们傲游四海,目由自在,南面为王未必肯干,何况一个舵主了。”欧阳凤道:“活人冢一旦在江湖上公开露面,那个舵主的身份与众不同。”高空道:“怎么一个不同法呢?”欧阳凤道:“很有权威,一个舵主控制的地方相当大,也是一方雄主。”高空笑一笑,道:“大总管,我们是生就的劳碌命,一方雄主的身份,对咱们不太适合,对咱们也没有什么**了。”欧阳凤笑一笑,道:“看来,诸位都是不慕名慕利的人了。”高空笑道:“大丈夫有所不为,生死平常事,大总管不用为我们想的太周到。”欧阳凤冷冷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既然不识时势,我看咱们也不用谈下去了。”目光转注至庄璇玑的身上,接道:“璇玑姑娘,你现在是不是有所决定了。”庄璇玑淡淡一笑,道:“大总管准备如何处理?”欧阳凤道:“原则是你庄姑娘留下来。”庄璇玑笑一笑,道:“大总管是否答应了送他们离开呢?”欧阳凤沉吟了一阵,道:“如果你庄璇玑姑娘答应留下来,我们就可以答应你送他们离去。”高空道:“璇玑姑娘,你还要送走什么人?”庄璇玑笑道:“你们,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四位大杀手,突然在江湖上失踪,必然会引起武林中一阵**。”柳媚道:“我们已经决定留在这里陪你。”庄璇玑道:“谁要你们陪我了。”举步向前行去。四大凶煞愣了一愣,紧随着步田大门。欧阳凤道:“璇玑姑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姑娘何不留步呢?”庄璇玑人已经行出了大门外面。笑一笑道;“大总管,小妹想看到他们都很安全的离开接引山庄。”欧阳凤道:“不可要求太过份,那对姑娘和他们都不太妙。”庄璇玑神情突然爱的十分严肃,道:“你杀了我未婚的夫婿,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待。”门外,是一片数丈见方的平地,虽然还要登上百层石阶,才算离开活人冢。但这里以无什么埋伏。欧阳凤举步跨出大门,笑一笑,道:“璇玑姑娘,变脸未免太早了一些,虎、蛇、鼠,走了不多远,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会被追回来,就不是活的,但至少可以带回他们的人头给姑娘瞧瞧。”庄璇玑冷冷说道:“大总管,不用转变话题,我没有坚持要走,但咱们必须先把龙公子的事说清楚。”欧阳凤笑道:“庄姑娘,龙公子实在不配你,我明白,你心中也明白,再说,你们只不过是敌对间一句戏言,如何能当真?”庄璇玑道:“他如不死,有一天,我会真的嫁给他。”欧阳凤道:“幸好,它死了,世间少去一件惨事。”庄璇玑道:“至少,他罪不该死,而且,也不该由你来杀它。”欧阳凤道:“我杀他,也并非全为了你,你用不着对我心存感激……”庄璇玑道:“大总管,我不会感激你,我心中对你充满着一种仇恨。”欧阳凤道:“你的意思是……”庄璇玑道:“报复。”欧阳凤道:“怎么一个报复法?”庄璇玑道:“办法之一是,我会要一件聘礼。”欧阳凤道:“那容易,说,要什么?”庄璇玑道:“你的人头。”欧阳凤呆了一呆,道:“问谁要?”庄璇玑道:“出得起这个礼品的人?”欧阳凤道:“放眼当今武林之世,出得起这个聘礼的人,只怕不多。”庄璇玑道:“很不幸,我就可能碰上一个!”欧阳凤道:“你说,那人是谁?”庄璇玑道:“活人冢留下我用心何在?”欧阳凤道:“因为有人看上你。”庄璇玑道:“那个人出不出得起那份聘礼?”欧阳凤呆了一呆,道:“庄璇玑,你真的那么恨我?”她终于明白了庄璇玑的用意。庄玑玑冷冷说道:“你杀了龙公子,就该付出代价。”欧阳凤沉吟了一阵,道:“你真愿意留下来?”庄璇玑道:“只要那个人肯出我需要的聘礼。”欧阳凤淡淡一笑,道:“他不是不讲理的人,如若它知道了我杀龙公子的原因,大概,他会谅解这件事!”庄璇玑道:“龙、虎、蛇、鼠四公子,不会放在你欧阳大总管的眼中,他们的生死不过等闲事耳,但你欧阳凤这个总管身份,在他们眼中能有多少份量呢?”欧阳凤神情一变,道:“庄璇玑,你不要逼人过甚。”脸上泛起一片浓烈的杀机。庄璇玑淡淡一笑,道:“你可是准备把我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