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猫了一天没露头?”我疑惑的问道。卫攀说:“我们心里都是有分寸的,每天白天藏起来,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才到地洞去,天亮之前退出来,因为时间少,所以进程慢。昨天也是凌晨进去的,出来之后就到这儿休息。”我和庞老二铁柱三人心里猛的紧张起来,如果穆连山他们白天并没有被红石村的人发现,那么村长所说的肯定另有其人。“你们今天下午发现河道那里有什么异常没有?”“下午?”卫攀想了想说:“今天刚从地洞里出来之后我们没急着睡觉,连山兄弟怕咱们的车老停在一个地方被人发现,所以我们几个把车转移了位置,然后才到这儿来,一个人把风,其他人在背风的地方睡觉,我们只有四个人,所以把风的时候主要是把守这条上来的山路。至于河道那边,没怎么注意。小陈,你们不是说等摸清了地洞里的路线才脱身吗?怎么提前跑回来了?出什么事了?”我把下午的经过跟大家说了一遍,这是个非常浅显的道理,所有人听了之后就明白了,而且我们不约而同的都联想到梁家。下午去给村长报信的那个村民神情慌张,村长则气急败坏,这说明村民肯定不单单是发现河道有人这么简单,双方很可能发生了冲突,就因为这样,庞老二怕把事情搞大,才改变计划中途逃脱。锲而不舍的村长,阴魂不散的梁家,如果合在一起阻止我们,非常头疼。特别是梁家,他们不像村长一样只为阻止,从小阳山到现在,我们之间已经结下了很深的梁子,不是三两句话或者一场打斗就能解决问题的。我们观察了一下河道的情况,没有发现看守者所燃的篝火,这很不符合常理,依照村长的作风,今天下午刚刚发现河道来人,晚上肯定会加大看守力度,而实际情况好像是所有看守都撤退了。看的出村长是个古板倔强的老头,他既然可以发动全村的劳力在几年前堵住被人挖开的入口并且一有风吹草动就派人看守,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撤走。很迷茫。入口有人看守的时候我们就偷偷摸摸趁夜行动,现在没有看守了,大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哥,你看咱们今天还进不进洞了?”庞老二指了指远处的河道说:“那儿肯定还有村民看守,他们不会在这时候撤走的。”“那怎么看不见人?”“可能是村长的计划也改变了。”庞老二给我们解释说:“从以前的情况来看,几个看守大模大样守在入口附近,夜里还点火取暖,这其实也是告诉偷偷摸摸来河道的人:不要再打地洞的主意了,入口有人守着。那时候村长的意图估计就是把人吓跑就算完成任务,我和小陈铁柱落到他们手上被关了几天,村长并没有深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说明村长也不想惹别的麻烦,只为守住地洞。但河道这里接二连三的出现情况,村长可能也动怒了,过去他为了吓唬人,现在估计是为了抓人。”“你的意思是说,河道那里的看守也和我们一样,藏起来了?”“应该是这样。我只怕下午这一阵折腾,咱们在南岸挖出的入口会被村民们发现,想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挖入口可不是件容易事。”卫攀说入口那里他们每天进出之后会掩饰起来,在洞口卡一块板子,上面均匀的撒上浮土,都是穆连山亲自动手做的,如果不是人凑巧一脚踩上去,估计不会有问题。他这一说我们就放心了,穆连山是个老地下工作者,这点小事应该能干的很出色。不过形势还是不容乐观,上次我们只露了个头就招致村民苦守一个多月,这次他们起码要守到开春。我甚至萌生了暂时丢下河道不管,先去别的地方找玉眼玉口的念头,但刚一说出来就被庞老二否决了。梁家人尾随我们来甘肃可能是卫攀手下出了内鬼,但如果今天下午出现在河道的仍是他们的话,情况就有些复杂,内鬼最多也就知道我们来甘肃,而梁家人很精确的摸到河道这里,说明他们已经洞悉了某些秘密。当初刘胖子偷过金七爷遗留的圣师手札,虽然被我们追回来了,不过仍不能排除胖厮留有副本的可能,梁家好歹也是六大家之一,名声臭了点,见识和手段必定还是有的,万一他们刚刚走狗屎运破译手札的内容,肯定要下地洞找玉鼻。我们这时候撤离,显然很不明智。这些事情一说完,我才想起另一件要紧的事:河道地洞内的路线。这件工作自从我们被捕后就由穆连山具体负责,穆大侠也算是个仔细人,把情况分析的很明了,他们一共四个人,又要下洞摸路又要顾及地面,显然分派不开,尤其是地面,庞老二交待过,梁家人很可能最近出现,所以留谁在上面望风都是个危险工作,既要心细,又要应变能力强,松爷马大哈,卫攀身手差,苏玉女人家……面对诸多难题,穆大侠果然不同凡响,拍板决定地面不留人了,四个人全都进洞。带松爷和苏玉一起进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带了松爷,那凡事就要更加小心,加上时间比较紧迫,所以他们连走了几天才把弯弯曲曲四通八达的小路走完。按说小路走完就该到达终点,但卫攀说路走完了之后出现一个五六百平米的大空间,不知道是不是终点,昨天他们走到这里因为时间的原因,没有继续下去。这时候松爷抢着说他昨天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影子。“影子?你又看见了?”“看的真真的。”松爷很肯定的说:“绝对错不了。”卫攀插嘴说回来的路上其他三个人都没在意,只有松爷说自己看见了影子,所以不排除他眼花的可能。松爷不满意了,说:“你们看见影子就是真看见了,我看见就是眼花,你们这分明是不拿我当盘菜,告诉你们,我是2.0的眼。”松爷虽然大大咧咧而且喜欢起哄,但这种事估计他也不会毫无来由的瞎说,所以庞老二让他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松爷说当时他和苏玉一起负责放线收线,往回走到地道刚刚分岔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对面的墙根冒出个影子,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是个人影,一秒钟时间不到就消失了。松爷看到人影后立即张口嚷嚷,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不过他语言表达能力有限,描述的很含糊,卫攀就批评他不要蛊惑军心。松爷回来之后越想越瓷实,所以坚持认定自己不是眼花。联想前两次发现人影时的情景,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会有什么神秘人物闲着没事一直跟着我们,既不背后砸我们黑砖也不阻止我们的行动,每次都是匆匆露个头之后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消失。我真的开始怀疑这人影到底是不是人。不过站在科学和理智的角度来讲,无端的猜测都是没有根据的。圣师宝藏中有很多说不清楚的问题,现实中同样有很多说不清楚的问题,有的事已经不能套在科学的范畴里去看待和解释,过去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则奇闻,美洲一些庄园主的土地里总是有些劳工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工作,不吃不喝不知疲倦,后来有人发现这些都是没有生命的死人。我决定了,下次如果再看见人影而且自己反应足够快的话,非崩它一枪试试不可。我们一直在黑暗中观察了很久,河道附近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本来我是准备好好批判穆连山的,但此时此刻左倾机会冒险主义反而影响了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大家一致认为窝在这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应该悄悄的过去看看,最起码要看看我们挖的入口有没有被人发现,敌人虽然在暗处,我们同样也在暗处,最多就是谁也看不见谁。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这个地方弄的我们都很心烦,明明知道地洞在什么地方,就是不能顺顺利利拿回我们想要的东西。而穆连山找到的五六百平米的大空间有可能就是地洞的终点,我们实在是忍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拿到玉鼻然后连夜跑步回兰州。庞老二不愿意冒险,但梁家人的出现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如果等过两天让他们把附近情况全都摸熟之后,这些人会成为我们强劲的敌人。最后决定,庞老二穆连山卫攀还有我四个人下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会多走点路,绕个大圈子然后慢慢接近河道南岸的入口。梁家人的武器上一次被我们收缴了,但这些人能量不小,而且平时做的生意不干不净,跟很多杂七杂八的人都有来往,他们有路子再找武器。临走时苏玉叮嘱我要小心一点,看的出她有点担心,我安慰她说没事,老子也是有枪的人。我们四个人绕了很远的路,然后才朝河道南岸靠拢,现在已经不能象平常那样甩着手昂首挺胸的走路,我们猫着腰,象打仗时穿行在低矮战壕里的士兵一样,离南岸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干脆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胳膊肘和膝盖都蹭破了皮。南岸附近非常平静,月光下可以看到我们挖的入口仍旧被掩饰的很好,显然没有被人发现。“咱们下去三个人吧。”卫攀轻声说:“留一个人在上面,等人进去之后再把入口掩盖好。早弄完早安生,这地方搞的我心理抑郁,一天都不想多呆了。”庞老二没说话,扭头观察四周的情况,估计是在考虑卫攀的建议。还没等他考虑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我们四个人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同时朝后缩了缩脑袋。紧跟着,又是几声枪响传来,可以分辨出,枪声是从西边传过来的,而且距离我们很远。虽然没有看见放枪的人,但从枪声里可以得到一点信息。第一声枪响沉闷,声音不算大,一听就知道是土制的那种“兔枪”所发出来的,这种枪枪管细长,打的是铁砂子,用来猎杀一些小动物,过去我老家陈村有很多家户都有这种**。而后面几声枪响清脆,很显然是制式手枪的声音。庞老二预料的没错,红石村村民果然都潜伏起来了,而且这时已经跟人交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