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庞老二转身往回走,心里既紧张且激动,如果今天能够一鼓作气找到玉鼻,我们就可以马上离开红石山,留下姓梁的在这里喝西北风,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悄悄回来带走十几口箱子。一脚跨入满是尸体的空间时,我还是忍不住的浑身发冷,不能怪我胆子小,只能说这场景太瘆人。庞老二似乎面对尸体和箱子都是一个样子,我估计再练三十年也难达如此境界。整个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由于光线的原因,只能靠手电一点一点的去寻找可能存放玉鼻的地方,我对庞老二说:“手札上是怎么说的?放玉鼻的地方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没有?我们分头找,提高点效率。”“手札上记载的不是很清楚,只说有一朵云彩的标记,这里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标记肯定在墙壁,地面和洞顶,你到那边去看看。”“好,我去那边,二哥,你说那时候的人可笑不可笑,记什么东西干脆记清楚算了,要么就别记,这么大的地方,光让人练眼了。”“我们的手札本来就是残本,能从中找出线索已经算造化了,别多说了,快找吧。”我跑到右边开始找那朵云彩,从墙壁到地面再到洞顶,眼睛看的发花,就是看不见云彩,庞老二估计也看完了,我俩一碰面,互相摇摇头。这里既然没有,肯定就在第一个空间里,庞老二对我一挥手,转身踏入小门。我心有余悸的最后看了那些尸骨一眼,心道:大家都是苦命人,各位保佑保佑,千万别让我们空手而回。第一个空间的洞壁上镶嵌着几块石板,当时我们急着摸索地洞的终点,也没有用心的看,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线希望,应该好好观察观察。我们绕过被踩塌的地道,先走到左边的洞壁旁,用手电仔细扫视一遍,发现一共有五块石板,都整整齐齐的嵌在洞壁里,石板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尘,我用袖子擦掉这层灰,上面的雕刻就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我得承认,石板上的雕刻非常精美,搬到三谭院去说不准还能换几个钱,但并没有我所期待的云彩。庞老二也在旁边看别的石板,我摸出根烟点燃深深抽了一口,无意中发现自己拿烟的手不知不觉的微微发抖,连忙狠狠抽了两口烟后开始看第二块石板。“小陈,有了!”庞老二看到第三块石板的时候转头对我说。“找到了?”我惊喜的问道。“就在这儿。”我以一秒钟八十米的速度探头过去,果然,被拂去灰尘的第三块石板下方有一朵小小的云彩,此时此刻,我看见这东西比看见十几箱子黄金还亲,哆哆嗦嗦抚m着云彩,对庞老二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总算被咱们找到了,二哥,动手吧,玉鼻是在石板后面?”庞老二上上下下把石板看了看,说:“这一点手札记载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照目前这样子来看,石板后面应该有文章。”说完,他用手电尾部在石板上敲击,发出的声音有点空洞,说明石板和土墙之间有衔接的不紧密。“来,用匕首插到缝隙里把石板先撬松。”我和庞老二一左一右掏出匕首插进石板和土墙之间的缝隙里,洞壁上的土又干又硬,不过强度比石头要低很多,一点一点清理下去,成块的土呼啦啦往下掉,很快,石板和周围的土已经呈分离状。我俩一人一边,绊住石板同时向外用力,十公分厚的石板终于被撬了下来。石板一落地,我就迫不及待的拿手电去照它原来的位置,洞壁上有个大概半米深的夹层,里面有个碗口大的石盘。一看见它我就乐了,这个石盘虽然小,但上面的花纹以及线条和当阳地宫中的那个如出一辙,很显然就是开启机关用的。“他娘的,原来你藏在这儿啊,害我们找了这么多天。”我喜气洋洋对庞老二说:“二哥,这次又得你出马了。”庞老二把手电递给我,让我做好照明工作,然后他探出身子,伸手握住石盘,按手札记录的开启方法转动,连续三次转动到位之后,又完完整整的倒转一圈,这套程序做完,石盘后顿时裂开一道小门,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出现在眼前。庞老二轻轻把盒子拿了出来,抹抹上面的灰尘,抬头看了看我,说:“玉鼻大概就在这里面。”“二……二哥,开吧。”庞老二似乎也有点紧张,毕竟玉鼻的意义和十几口箱子完全不一样,不过到底是大风大浪里钻出来的人,紧张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盒子盖被慢慢打开,盒盖完全打开的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看见了放置在里面的乳白色玉鼻。我和庞老二同时松了口气,他把玉鼻拿出来左右端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对我说:“万事大吉,咱们马上顺原路回去。”今天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不但找到玉鼻,意外发现十几口箱子,而且回去的路上分外顺利,爬到出口时,庞老二示意我停一停,然后悄悄探出头,地面上一片寂静,穆连山他们可能始终关注着洞口,庞老二刚露头,穆连山就从藏身处猫腰跑过来,等我们全都上来之后,他迅速把洞口重新掩盖好。我们这些人里就属卫攀最心急,刚一碰面就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收获没?”“卫副司令。”我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说:“不但有收获,而且是大大的收获。”“玉鼻找到了?”我把玉鼻以及箱子的事给他们说了一遍,卫攀差点原地翻两个跟头以示喜庆,铁柱也参与进来,我们三人脸对着脸傻乐。穆连山倒没多大的反应,他告诉庞老二,我们下去之后周围一直很安静,就看见几个人偷偷摸摸沿着河道北岸由西向东过去,离的太远,也看不清楚是那一伙人。庞老二对我们说:“玉鼻到手,咱们暂时不用在这里耗着了,马上回阳川,但洞口不能留给梁家人,他们天天在周围乱转,说不准歪打误撞就找到这儿,洞口要处理掉,你们三个呆着,连山,你和我去把洞口埋好。”庞老二带着穆连山去做善后工作,我从背包里把金饼子逃出来给卫攀和铁柱看,卫攀接过金饼子手直打颤,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天有眼啊,今天总算是见到回头钱了。”“拿来给我看看,叫我也高兴高兴。”铁柱一把抢过金饼,把上面残余的薄膜都弄干净,咧嘴笑了:“呵!成色还不错呢,小陈,地洞里有十几口箱子?”“那可不是,你算算吧,就这一个金饼子够咱们一人打条一斤多的大金链子,十几口箱子,那是什么概念?”“这下发了。”铁柱晃着脑袋说:“一条金链子够干什么的,这么多金子,使劲造呗,小陈,卫大少,我给你俩包装包装,脖子上得带条链子,一斤多的不行,那没身份,二十五斤靠上,一边一个三斤的大耳环,牙都敲了镶金牙,眼珠子也抠一个换成金的……”“你跳粪坑去吧。”我们三个东拉西扯了半天,庞老二和穆连山才把洞口搞定,看看时间还有富余,可以从容的回制高点去。今天夜里河道上的几伙人特别老实,我们一路急行军跑到小山脚下,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顺着羊肠小路爬到山顶,平时用来守路望风的地方既看不见松爷也看不见苏玉,卫攀乐呵呵的说:“这后勤部长是怎么当的,肯定光顾打瞌睡了……”卫攀话音还没落,松爷就慢悠悠从暗处走出来,我今天心情不错,刚想调笑他两句,猛然发现松爷的嘴上贴着塑胶布。我们马上就意识到不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举动,周围呼啦啦冲出来十来个人,为首的正是梁毅。我们身后的羊肠小路不但陡峭,而且狭窄,一个人走着都勉强,五个人肯定跑不掉,梁毅阴阴一笑,对我们说:“都别费劲跑了,山上藏着人,山下能不藏人吗?不信邪的就去试试。还有,这大个子和那小妞都在我们手上,你们要不在乎,我更不在乎。”我只看见松爷,却没看见苏玉,心里顿时一疼,福兮祸所依,老话果然不假,好运道紧跟着就是厄运,梁毅一挥手,接着说:“过去两人,把他们枪下掉。”等我们的手枪和匕首都被搜走之后,对方人群后面又闪出三个人,一个是苏玉,同样被胶布贴着嘴,一个是刘胖子,一个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瘦老头。刘胖子一脸奸笑的对老头说:“五爷,人都在这儿了,一个都没漏网。”这老头虽然又瘦又小,架子倒大的厉害,整个人裹在大衣里,塌着眼皮说:“他们谁是领头的?”刘胖子一指庞老二,说:“就是这位,河北庞家的庞二爷。”“哦。”老头抬眼看了看庞老二:“是庞三指的儿子?”潮江梁家一共五个老不死,刘胖子称这老头为五爷,那他肯定就是梁毅的父亲,梁家五老中的老五梁从信,可能梁毅在黑夹克手里栽了个大跟头,感觉自己力量不够壮大,才把死鬼老爹给搬出来坐镇。我看见苏玉不但被堵着嘴,而且还上了绑,忍不住对刘胖子喝道:“刘胖子!你以前好歹跟着金老七混饭吃,连苏玉你也绑!”“哎呀陈兄弟啊。”刘胖子没脸没皮的笑嘻嘻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小姐的脾气,不绑着她,她还不闹翻天了?你说咱们回回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说到这儿,他又转头对庞老二说:“二爷,你是当家主事的,这位是梁从信梁五爷,说起来是咱们的长辈,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小辈们多少也得给个面子吧?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也是情非得已,五爷说了,你们把墨玉和人面拿出来,将来大事做成,一定亏不了各位。”刘胖子嘴皮子利索,舌头上能翻出花来,而且非常精明,不过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把别人都看的太傻,我不耐烦和他罗嗦,气冲冲的叫他先放人。“放人那还不简单?就是二爷一句话的事嘛,二爷,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