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一看到地下河,大家顿时有些心慌,我们的水性不好,跳进游泳池能不能游个来回都成问题,何况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想要继续前进的话,就必须有船或者艇之类的渡水工具,但别说船了,我们连个游泳圈都没带。而且,这条河出现的很奇怪,我们一路走过来,连滴水都没有看见,怎么会猛然间冒出条河?但凡是河,总要有源头和终点,但这个山洞,既不可能是源头,更不可能是终点。“咱们走近点看看。”庞老二只停顿了一会就带着我们继续向前走,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不要说前面是条河,就算刀山火海也得想办法过去。水流的速度应该不快,因为在我们这个位置上还听不到水声,比我和苏玉失足落水的那条河要缓和的多。一直走到距离河面只有十多米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河水流动的方向是正前方,也就是说,是向山洞的终点流动的,和我们前进的方向完全一致。而且河面很低,明显与我们脚下所踩的实地不在一个平面。庞老二示意我们停步,自己朝前面走了走,四下观察一番,回来之后把情况告诉我们,据他说,这个山洞好像是上下两层,我们现在所走的是上层,下面还有个洞。上层的路面到前边就断了,等于两个洞合二为一,而河水是从下面的洞流出来的。“老天真能玩我们啊。”铁柱远远的望着河水咂咂嘴巴:“给一帮旱鸭子弄条河出来,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二哥,是不是得回去扎木筏子了?”铁柱一说,我也有点心里发虚,我们没斧子,就带了几把匕首,虽然锋利,但用来砍树砍竹子肯定不行,再说,一辈子都没坐过船的人,真扎出木筏下水,谁来负责操作?“大家都来。”庞老二朝我们挥挥手:“看看能不能坚持在河岸上往前走。”这条河位于整个洞穴的正中央,两边各留着七八米宽的陆地,稍稍有点倾斜,我觉得人走在上面应该没问题。这样最好,省的我们扎木筏。庞老二跳下去来回走了走,对我们说:“还行,可以走过去。”“就是,我看着也没问题,那么多山路都走过来了,还差这样的小斜坡?”铁柱蹲在山洞的断面边沿朝河水看看说:“这水流的这么慢,掉进去也没事,说不定还能抓两条鱼上来,我给你们露一手,烤活鱼。”庞老二上来后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接着走,这样一来一去的很浪费时间,明天多带几个背包,跟岩树交代一声,让他自己在山洞守一夜,咱们尽量一天把路走完。”我们按原路顺利返回,岩树还在骂街,见了我们之后一再表示并不是自己的枪法有问题,而是野物太狡猾,大白天根本不露面。我们哈哈一笑,象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吃饭聊天。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几个背包,带上补给和必要的装备。庞老二跟岩树说我们可能晚上不回来,让他自己在洞里呆着。岩树有点迟疑,试探着说:“老板,这地方你们第一次来,走的太远了恐怕不好,在山里万一迷路就麻烦了,你们想到什么地方逛逛,还是我来带路吧......”“不用了,我们自己四处看看就行。”岩树看我们一再坚持,就没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老板,他是雇员。准备就绪后,我们和昨天一样,穿过瀑布的水帘,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下河,一个接一个从断面下到略微倾斜的河岸上。这个山洞内全都是不可溶性岩石,被河水冲刷了很多年后还保持着原貌,如果是喀斯特地貌那种可溶性岩石,肯定早就被溶蚀的面目全非了。河岸上的岩石很潮,所以走上去有点滑,不过总体的倾斜度不大,还算比较安全。我们紧紧贴着洞壁慢慢向前走,河水的流速相当慢,几乎和我们的步速一样,所以整个河面看上去波澜不惊,走在岸边也能放宽心。假如河水如同猛兽一般咆哮奔流,我估计这群人都要双腿发抖。一方面因为地比较滑,另一方面因为心理原因,所以在河岸上的行进速度比前面慢了很多,一个小时最多只能走一公里多一点,而且越走我越觉得有点不妙,因为河岸的倾斜角度好像不断的加大,明显和刚刚来到岸边的时候不一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后,用肉眼都能看出前后的差异。坡度越大对我们越不利,随时都有人可能脚下打滑而翻落进河,我心里很不踏实,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绳子,然后捡了块石头绑在绳子一端,随手掂一掂,觉得重量很合适,如果谁万一不幸落水,我把绑着石头的绳子扔下去,就能将落水者给拉上来。铁柱在后面看我走走停停,来回摆弄绳子,就问我干什么。我得意的把绑着石头的绳子给他演示了一下,说:“看见没,简单有效的救生器材,因地制宜活学活用,谁掉下去都不怕,我一扔石头就能把人给拉上来。这办法你就没想出来?我早就说过嘛,智商是决定一个人的主要因素......”“是啊,只有你智商高。”铁柱嗤之以鼻:“能想出这么个神鬼难测的好办法,不过,受累问你一句,别人掉进河了,你扔绳子拉他,要是你掉下去呢?”对啊!我一拍额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铁柱,很难得你也机敏了一次嘛。”我面带窘色的嘿嘿一笑:“有句老话你听说过吧,天才也有打盹的时候,是人就难免会松懈。赶紧,你也拿绳子绑块石头,双保险,万无一失。”因为走的慢,所以体力消耗小,我们走了很长时间都不感觉疲劳和饥饿,只盼望这条见鬼的河能早点断流或者改道,把陆地给我们腾出来。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庞老二示意我们停步,回头说道:“前面有段二三百米的路非常陡,大家都小心应付。”我横跨一步伸头看了看,果然,一直坡度还算缓和的河岸在前面不远处猛然的陡峭了很多,虽然没有六七十度那么夸张,但四十多度总是有的。因为我和铁柱提前预备好了救生用的绳子,所以用不着把神经绷的太紧。庞老二跟我们打过招呼后就继续往前走,最多三十米后,我也踩到了这段陡坡。虽然刚才看着四十多度的倾斜角度不算太要命,但老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一脚踩上去,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有误,在这样坡度的河岸上行进相当困难,必须全神贯注,而且时刻都要注意脚下的状况,万一遇到石头松动或者岩面打滑,重心稍一失衡,肯定得摔下去。幸好,这段陡坡不算太长,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别的人我倒不担心,都是大风大浪里滚过来的角色,只有苏玉和严广让人不踏实,因为苏玉胆子比较小,而严广是初次涉足这种境地。所以我特意交代走在铁柱身后的严广小心,然后加快步子扶住苏玉。我越担心越来事,刚交代了严广要小心,话音还没落,这家伙果真不负我望,脚下一滑,站立不稳,手舞足蹈的顺着河岸滚进河里。幸好水流慢,严广掉进河里后没被冲走,但他明显不会游泳,在水里来回扑腾,看样子河水还挺深。我急忙掏出准备好的绳子,使劲甩了过去,然后用手电给水里的严广照明,嘴里大声喊道:“抓住绳子!”水里的严广倒比在陆地上机灵一些,一伸手就抓住我抛给他的绳子,我和铁柱合力想把他拉上来,但刚一用力,绳子的另一端猛然传来一股大的异乎寻常的力道,差点把我和铁柱也给带下去。“水......水里有......有东西!!!”严广象是被什么东西拖下水,然后拼命抓着绳子探出脑袋断断续续喊了一声。他娘的!谁都没有想到平静的河水下面会有什么东西。我和铁柱一惊,连忙用尽全力使劲拉住绳子,走在最后的穆连山也赶过来帮忙,三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才勉强和水中那股力量持平,严广显然吓坏了,不停的在水里呼叫哀号。我拼命的拉着绳子,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乱冒寒气。水里肯定是个大家伙,我真怕严广的下半身在水面下被撕咬拉扯成重伤。在这种地方受重伤,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庞老二大宾卫攀也跑过来帮忙,六个人的力量,应该能把人拉上来。我大声喊道:“严广,你受伤没有!”“没......没有......有东西......拉着......拉着我的脚踝......快......快拉我上去......”一听他没受伤,我就放心了,六个人一起用力,水面下那东西无法和这么多人抗衡,随后松开严广,我们的压力顿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拉了上来。严广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大概看了下,他身上没有血迹和伤口。庞老二拍拍严广,说道:“咱们先走完这段路再说。”我以为严广是因为落水后体温散失的太快才身体发抖,但扶他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脸庞和眼神中沾染着沉重的恐惧。不过也能理解,不论谁,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河里的什么东西给拽着,吓晕过去都有可能。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铁柱照看着严广,一点一点走出这段最陡峭的河岸。直到河岸地势趋于缓和的地方,我们才停下来休息,看看时间,早已经过了饭点儿,所以大家顺便吃了点东西。铁柱蹲在严广旁边,递给他一支烟,大大咧咧说:“老严,你就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好端端的嘛,连一根头发都没少,来,抽支烟。”严广哆哆嗦嗦把烟卷点燃,面色惨白,完全失去了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铁柱看他不说话,又问道:“老严,刚才水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应该不是大鱼吧,我瞧你身上连个牙印都没有,说说,是什么玩意儿?”严广猛抽了两口烟,心有余悸的看看河面,慢慢说道:“我觉得,是......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