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口政策(上）

黄晓卓这般说着，一边搂过绿衣，两人沿着崭新如一的园林长廊中漫步。一路上都是些按照他的心意制造的仿真人，均是古装打扮，通晓古代礼仪。作为一个久经空间考验的轮回者，他想要回到的是一个以自己为主，能够安心休息的家园，而不是和一个现代女人一起，处处还要去和其他轮回者相提并论，这样就足够了。更何况目前的环境并不需要有人辅助，一切按照主神命令去做便行了，以他现在的贡献度，自然不担心会被弄到什么地方去搞什么团战来清理，整个主神空间都在扩张中，从现实宇宙中的星球征服，到次元空间的开拓，主神目的显而易见，并非是单纯地折腾轮回者，而是征服整个宇宙，获取永恒的可能。主神如此高远的目标，黄晓卓自然不奢望能够达到，对普通人而言，活一千年就是神仙了，而他算上真实经历的时间，也差不多接近这个数了，但显然主神空间还要持续亿万载。他是没有什么野心的，现在这种状态就已经达到了他曾经心中的极致生活，想要更进一步他也明白自己的智力心力都不足了，至于造反之类的，那种无聊又费工夫，还没有成功率的事情没有意义，何况想要当皇帝有的是新开辟的次元空间供体验。在新家里巡视了一遍，半个多小时过去，黄晓卓才回到客厅里坐下，一旁的侍女端上新茶，还没有喝上两口。“大哥”随着有些急迫的声音出现，一个相貌俊逸，资态风流的白面小生走了进来。“张新啊，我们都是几百岁的人，稳重点吧，别让人看了笑话，”黄晓卓并未起身，听声音就知道是当初在地球上跟着自己混起来的张新，虽然按照地球时间不过是二十几年，但对于他们轮回者而言，年龄不可能这么计算，而是要按个人意识经历的时间来算。“年龄对我们还有什么意义，我这具新身体还不错吧，另外我还恶补了上下五千年诗词歌赋，科举八股，吟诗作对，连中三元，皆不在话下，我都在虚拟地图中测试过了，像那些历史名人，除去名号太响的，比如诗仙，诗圣等，其他人我都可以比之一二，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空间进入，”张新摆摆扇子，有些郁闷地说着。“唉，这几年的确没有出现多少新空间，可能是受那些外来怪物的影响，不过现在主神已经在这新的星球上扎下根基，想必不久之后就要开辟大量新空间，来锻炼新的轮回者。到时候，你应该找得到所要的地方。”黄晓卓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侍女给张新上茶。张新自是不会客气，两人交情真算起来，要有数百年，也从未有过波折，一路顺风顺水，未曾有过什么不愉快之事。他喝了一口，继续说着，“这样也好，我们的队伍，现在有了三百多人，精英轮回者超过十人，贡献度过十万的普通轮回者超过一百，剩下的也都是潜力颇高，一旦出现新空间，定然能够占据不少好位置。当年果断选择不离开还真是明智之极，这些年，能玩的东西越来越多，大哥你也是要啥有啥，只是这时局似乎不太安稳，地球出了一趟大变故，回也不回去，虽然在这里开辟了新根据地，但也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那些炎星人和绿星人乱七八糟的，一看就非我族类，以后说不得还要合作，麻烦得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主神既然收服他们自然有特殊用途。倒是他们的习性思维方式，很可能和我们不一致，该如何应对处理，是否要拉拢一二人进入我们的队伍，还要看后来的，不过必然不可能完全排斥，只要正常交往即可。”黄晓卓靠在椅背上，略有些无奈地说着。“恩，那些绿星人也罢，不过是些原始人而已，除了几个有点文化的长老之辈，其他人给点好处就把我们当神供奉了。那些炎星人麻烦了许多，他们技术实力比我们强得多，看文化素质也不可小觑，未来是我们的对手之一，这主神空间内资源毕竟有限，那些重要任务数量也是有限，这些年来，已经固定给我们几个组织全部包下了，人类自己后来的组织，缺少资源和人力，不可能于我们竞争，这些炎星人还没有通过精神潜力测试，尚不足以成为威胁，倒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些时间应对。”张新几口喝下茶水，絮絮叨叨地说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这主神空间我们是混得熟了，无论是制度体系，还是人头脸面，我们哪个不熟，哪个不精，自不必惊慌，但且沉心静气，一一应对罢了。”黄晓卓说完这番，接着又道，“对了，关于主神许久之前发布的一个A级任务，人口增殖工业化，进行得怎么样了？”“人口增殖工业化，任务要求倒是简单，就是让民众接受新的人口出生方式，改变以往的思维习惯，这几年来，新出现的无父无母，光挂一个编号的人口越来越多，这实在有些颠覆传统了，就算我这样从未打算要子女家室的，也一时难以接受，现在也只是一些擅长宣传，操控舆论的家伙们在做，但进度不快，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舆论支持，好在主神仍然不限制自然生育，否则那就引起轩然大波了，自然生育的奖励政策现在还未取消，只是这些新加入社会的人，还是经常受到歧视，明里暗里都被当成孤儿对待，很容易引发社会阶层分裂，原本在新社会条件下，地球上幸存种族好不容易弥合缝隙，靠着充裕的物资供应，没有引发多少问题”张新将目前情况一一道来。“三分之一，便很不错了，正如你我一般，新时代的人，有几个愿意再去费心力生养子女的，未来如何教养适应这个时代，也是麻烦之事，毕竟和当年不同，现在我们有了近乎无限寿命的指望，还有几人愿意把心思放到延续后代身上，何况一旦贡献度积累不足，便不得转生，这更是迫使普通人要尽心竭力做事，若不是生养子女还有福利政策，恐怕这每年出生率早就降得不能再降。”黄晓卓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感慨，不知不觉，整个人类社会，短短数十年间就变得面目全非，风景全无，不仅故地不存，而且传统也被彻底颠覆。若是前翻三十年，有人说人类社会会发展到现在的模样，定然是被认为是痴人说梦。幸好自己等人还算是见机早的，没有逆反潮流，顺势而行，取得了不少好处。现在人类社会再次要发生一场大变动，看似只是一个人口生产工业化，表面上是影响到人类自己的伦理道德，但自己等人作为最早跟随主神战斗的一批轮回者，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那就是从此之后，能够牵制主神空间的元素又少了一样。轮回者可以提供精神力，这是无法隐瞒，主神也从未隐瞒过，这也是人类在主神空间内实现一切价值的基础。当然其他提供智力，工作等手段，是另外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大多数都可以靠层出不穷的各种机器人去完成，只是研究创新等事情，还离不开人类。“是啊，如此这般，过不得数十年，人类数量就会迅速增加，而占据人口大部分的都是被批量制造的人类，这些人类虽然与我们完全一致，但总是心理上隔了一层，这种种问题，就算无人可以违背主神意愿，总是会引起许多波澜。何况既然是工业制造，就有成品废品等可怕概念，更有销毁的形式，这几乎是突破人类社会道德底线，唉，就算我们不在乎，整个社会恐怕也难以认同，好歹主神已经规定只要通过意识测试，便拥有完整的公民权，倒是可以去除其他人这种忧虑。”张新说到这里，也是脱去了浮躁，毕竟这种大事，由不得轻浮，和每个人息息相关，何况对很多人而言，不过是二十来年的功夫，就有如此变化，接受就非常困难。两人正谈着，客厅又进入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气度非常，女的婉约可人。“王兄，嫂子，怎么不稍等片刻，我们也好起身去迎”黄晓卓起身问着，刚刚他倒是得到门口信息回报，还没有和张新停下话，两人就进来了，可见事情之急。“唉，老黄，不要麻烦了，我就想问下，主神将来要如何对待我们这些自然生养的家庭，这政策是否还会改动，你作为最早一批轮回者，想必应该得到不少内幕消息。”王飞经过这多年磨练，气度更上一层，颇有古代君子之风，不过此事涉及到他的根本意愿，难免会有所担忧。“这个，”黄晓卓不好开口，那个任务王飞自然也是看过，自己团队接下来也有两年时间了，不过王飞并未关注，只是和纪云两人四处进入不同次元空间去完成他棋神的任务。黄晓卓倒是不清楚他这样做对主神有什么好处，不过既然他的任务没有取消，那自然也是有意义的，他因此也没有多加约束，毕竟对方还是在主神空间最早一批轮回者中挂了号的，不过在精英轮回者出现之后，他的秉性自然是没有办法晋级的，因此逐渐淡出了第一集团。“还是我来说吧，未来主神应该还是不限制个人生养，只是可能不再有资源倾斜，现在有的福利政策，可能要被取消，毕竟未来人口增长，主要是定向培养，以培养有更高精神潜力的人口，”张新这样开口解释着，他和队伍中执行这一任务的人员交往较多，虽然并不关心，但也知道不少内情。“这可怎么办，若是我们自己，挣够转生的贡献度还是可以的，但如果取消福利，抚育孩子消耗的时间精力不少，就难以积累到每次转生需要的贡献度了。”一旁跟来的纪云有些犯愁，她毕竟不是见识广博的女中强人，这贡献度可是难以转让的，若说以往，能陪着王飞一生一世就是极好的愿望了，而到了现在一切平安地过了几百年的安乐生活，她又奢望能够永生永世相伴了。而生养一个孩子，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愿望，只不过之前因为担心主神空间诸多未知，不愿让孩子贸然出世，为人父母总是不愿孩子遭受一丝难处。但现在数百年生活下来，主神空间只见壮大昌盛，民众安居乐业，万古未有之盛世，虽然前几年被迫转移到新的星球，但也说明了根基稳定，不会被轻易动摇了，何况那种极端环境，依托主神存在的民众也未有丝毫损伤，史上罕有之政权势力可以做到吃点。因此种种确定条件之下，他们养育孩子的念头才真正想要付诸现实。不过这几年，他们听说因为人口增长太缓慢，一种类似于克隆，但培养过程尽量模拟人类正常家庭的人口繁衍方式正在进行大规模试验，并且很快就要推行，少量这种繁衍方式出现的人类已经进入人类社会，正在观察适应情况以及发展情况。显然一旦这几批实验品得到成功，下一步就是大规模繁衍，明白现代化工业生产威力的他们，深知人类一旦采用这样的方式进行人口生产，那真是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而原本家庭繁衍的模式，会被彻底击垮，甚至可能由于家庭生育的子女，在成年后竞争不过后者，而处于劣势，当然被淘汰是不可能的。但可能就一辈子的命了，没有转生的机会，这才是很多想要生育子女的家庭担心的，在这个时代，一辈子的命，虽然长，都那比得上几辈子的命。而工业化生产的威力，击垮了多少小工业作坊，人类历史上诸多例子数不胜数。但现在，已经突破了新的底线，发展到人类自身了。但可惜的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人类无法对此作出反对，黄晓卓他们接受的任务，就是解释和推行这一切，他们也有所耳闻。人类目前面临的局势严峻，几十亿的人口，看似足够，但看过万亿军队出现在地球上，他们就知道这点数字不值一提，人类之所以放弃地球，也是因为数量太少，提供不了足够的精神力供主神反击这些外来侵略者。那么工业化生产，大批量制造合格标准的人力，就成了一件根本需要。而就历史上的诸多变革而言，面对这种社会发展的必然需要，就算违背当时人类社会的普遍道德，比如原始社会过渡到奴隶社会，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社会，无一不经历了道德体制的重建，大量流血牺牲，复辟前进交织，但最后还是新的社会形态稳定下来，取代旧的。四人当然都能想到这点，而要让他们因此就去反抗主神这一政策，也是不可能的，目前的生活，没人想要放弃，何况一切事情还并未发生。“嫂子不必过分担心，凭王哥的能力，挣够一家的贡献度也是轻易的，就算难以转让，也有办法让嫂子不必为此发愁。何况养育子女，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反正有大量的家政机器人处理，何必要亲自带孩子，一应教育方式也有相应省事的法子。”黄晓卓只好这般说着。“那样，和主神统一定向培育孩子又有什么区别，我还是想自己带孩子。”纪云还是有些不甘心，这样说着。“古代记得大家贵族，皇室宗亲，其子女抚养，婴儿之时往往让乳娘代劳，亲生母亲反而没有办法多管。现在不过是用更科学的机器手段，去处理这些事情。”张新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孩子什么的，对他而言只是累赘，一点都不好玩，他更不能理解王飞一家人的心思。而黄晓卓也是类似，生育子女什么的，不过是老人们的意愿，不过老人们在现代社会的变革中，话语权大大降低，他随便弄一些玄虚就忽悠过去了，也没有真正留下自己的血脉。毕竟又不需要继承他的家业，反而会牵扯太多精力，至于靠着上阵父子兵来增加势力，在现在主神直接控制到人的统治方式下，还不如一张经过主神公正的契约来得管用。王飞沉默半响，知道没有多少好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没有办法对抗整个大势的，只能寄希望于多加奋斗，获得一些待遇，来减轻妻子的负担。现在是两人，未来可能是三人，而一旦家庭组成，就不想分开离别。而在转生的大背景下，这种家庭繁衍会带来诸多问题，血缘亲族难以理清。而工业化生产，每个人都是出自主神，和他人并无关系，这就从根本上切除了人类最牢固的一个组织纽带，真正控制住所有人类，这附带而来的好处，他们确也想得明白，而正因为明白，就知道反抗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