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四章 莲的心事

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刻重门却已深锁在芬芳的笑靥之后谁人知我莲的心事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席慕容叶山梓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对于她来说，枫林高除了的确是一所名校且离她的家比较近之外，实在是乏善可陈，更别提会有多有趣了……当然，她也没想过要更深入地和有末清明探讨这个问题就是了，毕竟，虽然说，此刻他们就近在咫尺，但说穿了，也不过是两个日日相见的陌生人……因此，他为什么会选择枫林高这样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叶山梓平素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至于有末清明，显然就更是如此了，于是，在那之后，他们便默默无言地一起站在人群中，坐过了好几个站。不过，每当列车停靠在某个站台时，叶山梓都会不由自主地想：他会不会就在这个站下车呢？还是说，或许会是她比他更早下车？当然，他们俩在同一个站下车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小之又小而已……“学长，你准备考什么大学？”有末清明突然开口了。叶山梓回过神来：“京都大学、东北大学或大阪大学都在我的考虑之中，不过呢，九州大学或北海道大学也是可以的……”她笑了笑，“当然，我最想上的还是京都大学。”有末清明沉默了片刻：“都是外地的大学啊……我听说，学长的成绩非常好，为什么不考本地的大学呢？比如……东大。”“东大……我怕我会考不上。”叶山梓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而且，我比较想去外地读大学。”有末清明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在叶山梓刚才的话里，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不过，他也没有想过要再问她“为什么想去外地读大学”之类的问题，毕竟，他们不过是同一个社团的社友而已……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有末，你会一直待在环保部吗？”叶山梓问。有末清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肯定地点了点头：“会啊。”叶山梓当即松了口气似地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有末清明有些疑惑地望着她：“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不希望我一离开，环保部就从枫林高消失了……”叶山梓顿了一下，“如果有末你在的话，我想，一定不会的。”有末清明正想说什么，这时，车到站了，他犹豫了一下：“学长，我要下车了……明天见。”“明天见。”叶山梓目送着他转身走开。有末清明很快就随着下车的人群消失在了车门口。当她再次看到已经站在月台上的他时，车又开动了。望着有末清明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的清俊的脸，她不由想，刚才……他到底想说什么呢？——五月底的一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叶山梓走到中野楠身边，笑着问：“中野君，今年的马拉松接力赛，你应该还会参加吧？”“会啊……”中野楠微笑着点了点头。他顿了一下，“不过，叶山，你也应该参加一次吧？你可是班长呢。”“我……”叶山梓怔了一下，“并不太擅长长跑。”“叶山，这样可不行……”中野楠微微一笑，“身为班长的你，怎么可以只叫别人做这做那，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况且，这也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听了他的话，叶山梓心中不由想，是啊，她的高中时代就要结束了……对于她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一段辰光，她怎么可以一点美好的记忆都没留下呢？她这样想着，忍不住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如果因为我而拖了班级的后腿……中野君，那可不是我的责任。”“如果真这样的话，就当是我的责任吧……”中野楠微笑着看她，“不过，我想，那种情况，肯定是不会发生的。”“那可不一定……”叶山梓笑了笑，“中野君，并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学习和运动都好得没话说……”“是吗？”中野楠沉默了片刻，“据我所知，叶山，你的体育成绩好像也很棒……何况，比赛都还没开始，就很难说，一定会出现那样的状况……不是吗？”“那倒是真的……”叶山梓微笑着转身走开。她想，果然，他对她的长跑能力其实也是没有信心的……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因为他的善意提醒，令她及时捉住了参加高中时代最后一次的马拉松接力赛的机会——下午放学后，在环保部的活动室里，大家也兴致勃勃地谈到了即将要举行的马拉松接力赛。“叶山学长，我听说，你今年也会参加马拉松接力赛……是真的吗？”井上健问。“当然是真的。”叶山梓笑着点了点头。“那么，也就是说，这一年，我们环保部会有学长、江岛、有末和我四个人参加这项比赛……”井上健微微一笑，“不知道，到时会是谁的班级取得最好的成绩。”“应该会是学长的班级吧……”江岛叶子兴奋地说，“去年的马拉松接力赛，简直就是中野学长的个人秀——不过，今年，我们环保部的有末肯定也可以吸引很多女生的眼球。”“拜托……”井上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江岛，那可是体育比赛。”“每年那个时候，你以为我们女生都在看什么？当然是看帅哥。”江岛叶子朝他笑了笑，“不过，井上，虽然到时肯定不会有女生注意到你，你也不必太难过了，毕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然，这样的状况，我想，现在的你，应该也已经适应了。”“什么嘛……”井上健不高兴地说，“我有那么差劲吗？”站在一边的和久冰由看着他们这对欢喜冤家，不由笑了：“我发现，井上学长和江岛学长真是说不到一块去。”“没错，我一直都觉得，和井上说话真是费劲。”江岛叶子笑着点了点头。“学长，我倒觉得，你们俩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相田节子笑着说。“叶山学长，既然七个人之中，有四个人要参加比赛……不如我们把每天下午的锻炼，也纳入部里近期的活动计划吧……怎么样？”井上健突然说。听了他的话，中村明子不由笑了：“井上学长，这样做的话，我们环保部岂不成了田径部？”井上健微笑着摇了摇头：“学校又没有规定环保部的人不能一起去操场跑步……就如同也没有规定，田径部的人不能一起参加环保活动一样。”“我也觉得挺好的……就这样决定了。”叶山梓笑着说。她顿了一下，“老实说，如果都不参加锻炼的话，我也很怕到了比赛的那天，自己会支持不到终点。”“我也赞成。而且，到时，清明还可以暂任我们环保部的长跑教练呢。”和久冰由笑着说。“说的也是……”井上健笑了笑，“以有末的运动能力，的确是可以做我们这支业余长跑队的教练了。”连他这个男生都这样说了，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异议了。这天下午，因为学生会那边有工作，所以，有末清明托和久冰由请了假，并没有过来。快解散的时候，叶山梓对和久冰由说：“和久，就拜托你把长跑训练的事通知有末了。”“好的。――学长，我知道了。”和久冰由笑着点了点头。“我们的长跑训练，从明天下午开始正式拉开帷幕……”叶山梓环视了众人一眼，“到时，大家都到操场上集中吧。――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是，学长！”众人齐声应道。“我想把这个训练计划命名为‘为环保部的明天而进行的长跑’。”中村明子突然说。“中村，就只是每天例行的体育锻炼而已……没有必要命名了。”叶山梓笑着说。“怎么会没有必要？”中村明子认真地看着她，“学长，对于提高我们环保部的知名度来说，这也算是一次重拳出击了吧？”叶山梓怔了一下：“好像……算不上吧。”“当然算。学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注意宣传了……”中村明子激动地说，“现在，我们环保部有了有末同学这个明星人物，怎么说，也应该好好地宣传一下……学长，这种事，就包在我和相田身上了。”“那好吧。”叶山梓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第二天下午，叶山梓换上了运动服，来到操场的时候，环保部另外六名成员已经等在那里了。中村明子和相田节子居然真的在跑道附近的栏杆上拉了一条写着“为环保部的明天而进行的长跑”的横幅，一向低调的叶山梓看在眼里，当即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窘迫和好笑，不过，想到她们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为了环保部好，因此，她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学长，我们该怎样开始呢？”井上健问。“我也不知道……”叶山梓摇了摇头。她求救似地看向有末清明，“有末，你说呢？”有末清明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服，显得极其清爽帅气，因此，虽然练习还没开始，在场的所有女生的目光就已经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了。“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正式的马拉松比赛的距离是42公里195米。而我们学校的马拉松接力赛，每一小队共有十名运动员，除了最后一棒要跑6195米之外，其余各棒都只要跑4000米……”有末清明顿了一下，“4000米这个距离，介于3000米和1万米之间，属于标准的长距离跑的范畴……这样吧，今天，我们先来测测各位的长跑水平。大家一起跑，每个人依据自己的运动感觉量力而行，跑到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停下来，看看自己目前的长跑极限是多少。――记住，千万别逞能，那样做，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他说到这里，看向叶山梓，“叶山学长，你觉得怎么样？”叶山梓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意见，当下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她看向众人，“有末刚才说的话，我想，你们都听到了……我再提醒你们一次，一定要量力而行，千万别逞能。因为，据我所知，在业余选手参加的马拉松比赛里，是有发生过不少选手在比赛中猝死的悲剧的。”“学长，你放心吧……”江岛叶子笑了笑，“到时，跑都跑不动了……还怎么逞能？”中村明子当即颇以为然地应和道：“江岛学长说得没错……以前，每次参加800米测验时，一跑到第一次出现生理极点的地方，我都会把发明中长跑以及马拉松这些运动项目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会为这种杀千刀的运动断送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众人听她说得有趣，都大笑了起来。“好了，我们开始做准备运动吧。”有末清明这时拍了拍手掌，众人当即安静了下来。他继续说，“我们先做5分钟的简单热身运动，然后再做4组持续时间为30秒的冲刺跑……记住，每组之间的间隔休息不要停，应采取慢跑的形式。完成所有几组的冲刺跑之后，再慢跑5分钟，让剧烈运动后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这样，就可以开始正式进行长跑练习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先退出的人要记得给跑过4000米的人提供水或饮料。因为**能够帮助体内冲走废物，并给肌肉组织提供修复所需要的营养物质。”“这么麻烦啊……”中村明子小声地说。“中村，准备运动是很重要的，做得充分的话，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运动中损伤……”叶山梓微微一笑，“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是，学长，我知道了。”在严格按照有末清明所说，做完了一整套的长跑前准备运动之后，环保部的第一次长跑训练开始了。最早是对中长跑和马拉松都深恶痛绝的中村明子，然后是和久冰由和相田节子，她们这三个一年级女生都在跑到1500米附近的地方相继停了下来。接着是江岛叶子和井上健，在跑到近3000米的地方时，他们终于也支持不住了。于是，跑道上，就只剩下了一直在领跑的有末清明和一直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的叶山梓。如果说，有末清明的良好长跑状态早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话，那么，一向不显山露水的叶山梓所表现出来的长跑实力着实令众人都大吃了一惊：她看起来既不是很轻松，也不算太吃力，但好像会永远都停不下来似的。“我本来以为，今天需要中途补充水分的只会是有末一个人……”把饮料递给了陆续跑过4000米处的有末清明和叶山梓之后，江岛叶子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叶山学长居然也做到了……我一直都还以为她的运动神经很一般呢。”“叶山学长真是太厉害了……”相田节子由衷地说。“是啊，叶山学长简直就是长跑女神……”中村明子笑着看向井上健，“井上学长，你今天可是输给叶山学长了。”井上健看着这时已经跑到了近4500米处的叶山梓，不由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好厉害……我看叶山学长的耐力，恐怕未必会输给有末呢。”“或许吧……”和久冰由若有所思地望着跑道上一前一后地跑着的有末清明和叶山梓，“至少，我是第一次看到有女生能够一直跟在清明的身后跑了超过10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