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主题不是完成武装任务,因此配备很简单,并无枪支随身,每人只有一把“西班牙AITR丛林王一号”和一柄开山砍刀,外加两天口粮和一些必备物品。一架运输机将三组队员载离曼巴训练营,向南方飞行,降落到了一个荒岛之上,分三次将三组人投在了三个不同的位置。“战斗开始!”唐阳打量着这热带地形,典型的热带雨林区,舌头舔了舔嘴唇,首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上居然是关于这个岛的相关记载,以及他自己勾勒的大致地图,除此之外,还有对这次行动的任务记载。首先还是生存的问题,野外行动,即便没有执行军事任务,危机也是随时可能产生的。说白了,是要去征服大自然,因此大自然的一切,都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而老天如果真的看你不顺眼,随便钩个小指头,就能把你的小命葬送掉。七天时间,说长并不是很长,可如果没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可要报销掉一条小命,五天时间是绝对足够了。唐阳看着丁小忧一副旅游观光的派头,东张西望,似乎兴致颇高,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次行动的严峻和考验。他冷笑的伸出一个指头道:“一天过后,你还能这么悠闲,我就佩服你。”丁小忧讪讪的笑了笑,表情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心想不就是一个孤岛吗?人家鲁滨逊还住了大半辈子呢!《鲁滨逊漂游记》大概是丁小忧人生读的不多的一本书,他脑子里有了鲁滨逊这个图腾式人物为参照,难免就不怎么把这野外生存当回事了。第一天:依靠唐阳的经验和智慧,除了完成两个初步任务之外,还过了一个相当惬意的晚上,这让丁小忧更加得意,把野外生存训练当作了旅游……第二天:开始下雨,行军变的困难,任务的难度也比第一天要难上好几倍,最要命得是,因为下雨,地图上标明的路好象并不容易找……第三天:雨在继续,但前一晚睡眠不足明显带来相当糟糕的影响,当然,这影响对于丁小忧来说是明显的,对于唐阳来说几乎可以忽略。这就是差距啊。丁小忧嫉妒而又不得不服地想,同时获得一个坏消息,队里提供的地图,很又可能是错的……不是那种纰漏,而是主观性故意误导……第四天:坏消息继续到来,两天的口粮再怎么省,也只能撑过今天了。同时稍微有点欣慰的消息,唐阳这识途老马,好象克服了地图的故意误导,将正确得行军路线琢磨出来。同时他们还发觉了其他两个小组的行动踪迹,唯一不确定得是,对方是故意留给他们,还是行动仓促,没能消灭掉踪迹?最艰难的三天终于到了,第五天的有一个泅渡的任务,这并不是难点所在,如何保证身上已有装备不被浸湿,才是重中之重。队里在这一点上,显然故意做了手脚,除了提供可怜得一小块防水油布之外,其他一切装备都听天由命吧……让丁小忧头痛的是那没完没了下着的雨,来到河边,看着三四百米宽得河面,唐阳不无嘲讽地道:“丑话说在前头,小心鳄鱼来吞你。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反抗不了,也请保持镇定,这对你有益无害。”“没事,我命大……”丁小忧的乐观已经从精神层次下降到口头上。谁都听的出他的心虚,毕竟鳄鱼这玩意,头四天他是亲眼目睹过的。虽然没受到攻击,但那大家伙白森森的牙齿和血盆大口,早给他实实在在上了一堂惊险课。“认为自己命硬的人,通常在战场上死得更快。”唐阳说话间已经做好了准备,跳下了河,水面悄然无声,唐阳游动的姿势给丁小忧做着最生动的示范。安静,敏捷,隐蔽……即使一切都只是假想着的敌人,甚至没有敌人的时候,也要把自己视作敌人,避开任何一切耳目。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不惊起水中恶魔——鳄鱼。假想敌并不是永远停留在假想层面上的,它们存在的意义不是要你当作它们不存在,而是要当作它们无处不在。到底是两条初生的曼巴蛇更厉害,还是水中恶魔更狡猾?丁小忧确实做倒了教材中要求的完美,可这并不代表敌人就不会盯上你。对于鳄鱼来说,伪装和攻击是并重的。当两人成功上岸,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唐阳发现了百来米外有根烂木头形状的东西飞快游来,目测长度八十厘米,也不是那种庞然大物。“是头湾鳄!”唐阳庆幸自己已经上了岸,要是在河里,面对这种长度的鳄鱼,虽然不算巨鳄,但以两人现有的装备和能力,想要对付它基本上是毫无胜算。丁小忧不知是喜是忧,有点兴奋,情不自禁就拔出了那柄“丛林王”。“干他娘的,吃顿鳄鱼羹,传说中的大补啊!”他喜上眉梢,仿佛对付一头鳄鱼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谁补谁还指不定呢!”唐阳打了个手势,顺手解下背上攀岩的绳索,快速结上几个结,招呼丁小忧先跑,五十米外的那棵大树上集合。丁小忧虽然学过攀岩知识,也有过几次实践,可毕竟还是生手,未经过实战证明,只会打普通的绳结,唐阳的分工自然不会让他打冲锋。那只湾鳄显然对两个不速之客闯入它的领地十分不悦,杀气腾腾冲上了岸。没能在水里及时阻击两人,是它的疏忽。上了岸,它就未必是特种兵的对手了,确切说,未必是唐阳的对手。这时候,湾鳄追击唐阳已经到了大树前三十米,而且距离唐阳不到十米了!唐阳几股绳结抖开,在二十五米左右的地方撒下,拖着跑了几步,猛地手里急抖,那绳结就好象被施了魔术,居然一前一后套在了那头湾鳄前后四肢上。说时迟,那是快,唐阳连忙将绳的另一端抛开树下的丁小忧。“抓住,下树,跑远……”经过大树干过渡,长长的攀岩索将一头湾鳄四肢牢牢束紧,悬空倒挂。丁小忧迅速解下自己身上的攀岩索,寄在另一端,然后飞速将这端绑在另一棵树上。果然是凶悍,那家伙个子虽然不大,可架势却十分吓人,血盆大口不断想去咬那绑在身四肢上的绳子,尾巴不断扫着,震动幅度之大,简直有把那大树干震断的危险。唐阳脸上浮出冷冷的微笑,慢慢摸近,趁那家伙不断挣扎之时,丛林王脱手而出,不偏不倚扎在了那家伙咽喉下面的软肉上。以唐阳的手劲和准心,这一刀自然是深入到底。那凶悍的鳄鱼中了这刀,嚯嚯乱叫,血水随着扭动不断泻出来,就跟下着一场血雨似的。丁小忧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担心这家伙挣脱了。眼见它中刀挣扎,血流不止,他才确定这家伙死定了。生命力还真顽强啊,足足过了半个多钟头,才完全停止扭动,血淋淋挂在树上,看上去分外狰狞恐怖,唐阳满手血肉横飞,迅速解剖,取了部分鳄鱼肉,用藤条编了根绳,拿出一块油布,那么一裹,提起来招呼丁小忧走。丁小忧还在做着喝鳄鱼羹的美梦呢!“你不走也成,等下它的七大姑八大舅都出来,你自己看着办。”这话比任何劝说都有效,丁小忧收拾的比谁都快,灰溜溜跟着唐阳飞快离开。虽然有火,可他们还得吃生肉。丁小忧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清楚,烤熟肉虽然吸引人,但这味道要是被别的什么凶兽闻到了,那可真就玩到家了。毕竟他们是来完成任务,而不是来跟凶兽过不去,杀这条湾鳄,更多的是靠计谋,同时也是逼不得已的自保行动。生生涩涩的鳄鱼肉,带着浓烈的腥味,如果不是为了果腹,丁小忧简直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确实够恶心。他每送一口,都闭上眼睛,同时还得避开唐阳的视线,以免被看轻。再看唐阳,高下立分,他左手提肉,右手丛林王,割成一条一条,串在他临时削成的树签上,咬的口角生津,简直比的上吃大餐。他其实早看到丁小忧的窘状,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在他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吃生肉的时候,情况也不比丁小忧好多少。吃完再走了二十三里路,地图上的误导终于被完全克服,又回到了正确路线,按计划,第六天将会有艰苦的攀岩任务,他们要到一处高地取到三千克的模拟“白粉”。唐阳从睡袋钻出来的时候,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往常他发出轻微的动静,丁小忧肯定会在那时候醒来。但在今天,丁小忧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唐阳担心的事终于来了,几天又饥又饿又累又淋雨的超负荷劳作,加上虫叮蚊咬,使得他的身体已经严重跟不上。连续发冷、发烧、冒汗、头痛、肌肉痛和疲倦,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热带亚热带地域典型症状——疟疾,典型的丛林病,可轻可重。看丁小忧那架势,虽然不重,但根据他这样的身体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加重。“打起精神,打起精神。”丁小忧不断告诫自己,最残酷的任务还在后面。随身的药品并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但稍微起到了点作用。攀岩的过程中,丁小忧尽量不给唐阳添麻烦,吃力地向上。虽然难度较大,好在实际海拔并不高。等他好不容易攀上之后,唐阳脸色凝重地告诉他:地图有误。天杀的任务啊!丁小忧仰天长叹,几乎顿时晕厥过去。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线索,来到最后一个任务点,取到那三千克洗衣粉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晌午了。在此期间,两人几乎没有合过眼。丁小忧双脚有如灌铅,脑子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是身体机械的跟随着,他只有一个念头,想睡觉……这正是疟疾严重发作的症状!模糊之间,他好象发觉唐阳的身影一变两,两变四,模糊不清,幻影不断。不对,不是眼花,唐阳身边确实有东西在蠕动,那是条蟒蛇!丁小忧早已头昏脑胀,无力再转别的念头,做出了一个最蠢最原始的决定,连人带刀,一同扑向那头大蟒,接下去他慢慢失去了意识,只觉得浑身被什么东西重重抽了一记,两腿一紧,随后人事不省。那柄丛林王似乎是刺进了什么地方,似乎又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