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了,棠儿脸上微有困顿之色,“哈——呼——”一个大大的哈气。 “又忙了一宿”棠儿扭腰翘臀歪脖子,嘴里跟着念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嗯!舒服多了!”再次伸了个懒腰。 “喂!小安起来和我一起做运动!”棠儿蛇扭到床前,拽起迷迷糊糊的小人。 “晕,又来了,别拉我,我自己起来啦”床还没粘热乎呢,小安哼唧一声。“我扭,我扭,我再扭……玛秘玛弥哄,玛秘玛弥哄……”小安毫不配合的蹦达,嘴里乱哼一通,故意打乱棠儿的节拍。 “噗——呵呵,妹妹又做你的健美热身操那,可怜的安儿”见小安困乏得闭眼绕着棠儿跳神,从外进来的雪儿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俩人老是大大咧咧的,知道的是活动筋骨,不知道的以为鬼上身了呢。 “姐姐也过来跳啊,我教过你的,没忘记吧,来——”棠儿向雪儿伸出魔爪。 “啊,我来给你信的,刚在楼下收到的”雪儿适时的将信递到棠儿伸来的手里。可算避开了,以前在这当管家时,被她这个“体操”折腾的雪儿可一点没觉得哪里能健美。 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棠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现在什么都明了了,那傅恒找她做生意是假,利用她来查案是真,自己还和他近乎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愚蠢到现在才明白一切。没有拆信,棠儿转移话题道“昨晚害得姐姐跟我们累一宿,楼下难民现在还好吧?” 趁棠儿不备,小安聪明的抢过她手里的信“娘,你有问题哦!咦?这信早就该送到的啊,怎么晚这么多天,雪姨你看,一定有问题吧”好似证明自己所言有理,小安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细看。 “小安,你还给我!看人信犯法,你知道不,小心我告你啊!……你别拦着我啊,雪儿姐姐!”雪儿插在俩人中间,三人在屋子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当然,那个可恶的老鹰就是棠儿了。 “呼……呼……呼……,停、停,别追了,我都看完了”小安跌倒**,气喘吁吁,“5555我们要死了,雪姨,你看吧”将信抛给站在地上的雪儿时,小安干打雷不下雨,演戏似的补上几声哭。 “妹妹你明明在帮人,却成勾结官员压榨百姓的歼商了,不行,我得进宫求姑姑帮忙,为你解释清楚”雪儿看着信上的内容,双手发颤。 “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急的,姐姐不必麻烦了。”棠儿满脸镇定的安慰道。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还想隐瞒我们,怎么不快逃?”雪儿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外衫,“信是半月前的,看情形,圣旨快到了,不用多时,官兵就会抓你来了,换上我的衣服,恢复女儿身,这样容易逃脱,毕竟现在大家都认为你是个男人”雪儿将自己的衣裙塞在棠儿的手里。 望向窗外庭院里瑟缩的难民和正在不停忙碌的工人,缓缓地说“我把他们安排好了再走,很快的,再给我几天就可以了。”棠儿握着手里的衣服,不肯挪动。 “几天?!用不上几天,你就得掉脑袋了”雪儿将小安拉到棠儿身边“妹妹,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安儿吧,你希望他成个孤儿?难民我帮你安置,这里我帮你顶着,我好歹也是”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的侄女,能纠缠他们一会的,快走吧”。 “娘!我不想再失去娘了,5555”这次小安真的泪水满面,抱着棠儿的腰呜呜哭求。 “恩,好吧,小安你把我藏的那个帐本找出来给雪姨” 小安高度警备的眨眨泪眼“你不是要雪姨交出去做证据吧,那本帐也会牵连你的,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人的生命不可以那么脆弱“我就长一个脑袋,哪能让它随便掉了,呵呵。”慷慨激昂的棠儿伸直了脖子“有了这本帐才能将他们至于死地,否则,官官相互,他们迟早会死灰复燃,百姓的好日子就没指望了” 天空被雨水冲刷后有一种透明纯净的深蓝,空中有着大片大片的白色云朵,那是因为下雨后的雾气的沉淀,美得却无法形容,尤其是在这干净的空中,显得那么珍贵,坑洼古巷中,一美丽女子领着一个俊俏小男孩行色匆匆,自是无暇欣赏空中美景,女装后的棠儿粉衫动翠裙璇,缕缕幽香如幻…… 出门的时候,薄雾蒙蒙,风轻过,清爽微凉“走的匆忙,银子衣物都忘记带了,不如我们回去取,小安你冷了吧?”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小手冰凉,行走中的棠儿停住脚步。 “嘘!”小安将食指贴在唇上,寻声传头“你看,好象有大批官兵进我们客栈了,还好我们走的是后巷,你还要回去呢,送死啊。” 棠儿顺着小安的视线回头望去,靴声笃笃,大队身穿灰蓝色士兵服,红色坎肩的官兵涌进客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贪污案“今查张民遥、乌察赫……结党营私,贪脏枉法,证据确凿,现免去一切官职,就地政法。山西逢天灾,郡守未顾民生,而利用天灾?a财,收受贿赂,责令撤职查办。山西富商尔棠,勾结官员欺压百姓,行贿数额巨大,牵连甚广,押至京城由刑部收审。快判,钦此” 山西府衙大堂内,看着身边那道圣旨,傅恒脸上布满了忧愁。尔棠、棠儿,我要拿你怎么办? 大街小巷已贴满了告示,寻街的官兵也比平日多了好几倍,街上的人见官兵抓人,怕麻烦上身,纷纷收摊、关店闭门而不出,街道上的人越来越稀少。 棠儿和小安躲在城门斜前方一棵树下,望着城门边上帖的通缉画像心中直打寒颤。 “娘,画得还真像你呢!你命还挺值钱的,都不舍得杀你,要活捉那。”小安在树后伸着脖子眺望。 “废话,不像能抓到人么,想想怎么出城吧”活捉她,是想从她身上挖掘更多的线索,哪是舍不得,傅恒留她命不取,主要是想要那本帐,并非因为允诺了纳兰蓉吧?哼——傅恒你够能玩心思的!棠儿依着大树,用袖尾猛抹额头的冷汗。若不计较画像上男人的穿扮,那张画和自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这个画家真可堪称“数码相机”,画的比她照的都像。 “还用想什么办法呀,你现在的性别就是个好办法,别自己吓自己,镇定点,准没关系,记住你现在是我娘,你是个女人。走啦”不给棠儿思考的机会,小安拉着棠儿的手大步走向城门口。越想越乱阵脚,还是拼一下吧,其实小安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进城门。 “外面什么那么吵?”车内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睁开忪醒的睡眼,脾气暴躁的问着下人。 “回王爷,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和城门兵争吵”车内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撩开窗帘,讨好的回道,故意加重“漂亮”俩字。 男子俊美高贵的脸上不协调的露出痞子笑“停车!” “没有”出城证“,我俩不出城就是了,你们也不能抓我俩啊!以前出城从来都不用的,你们讲理不啊,我告诉你们别碰我啊,要不我告你们调戏良家妇女”棠儿和小安使出浑身解数与几个城门兵周旋着。“出城证”定是因为这个案子才规定的,完蛋了,没证件就得抓起来由亲人证明身份才能保释出去,他俩的身份怎么找人证明啊! “越看你越跟这通缉像上的人相似,先关城门,别让他俩跑了!”一个领兵穿着的人对其他赶来的城门兵下令。 “你白痴啊!画像上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你男女不分啊!”棠儿一看情形不妙,对着扑来的士兵就是一拳,旋身一脚又将抓着小安的一个士兵踢倒,棠儿拿出警校里的看家本事仍是应接不暇,最终俩人还是被五花大绑,成了个粽子。 “放了他俩。”一身冰蓝色的绸缎泛着幽幽的寒光,镶着宝石的公子帽下一张阴柔邪气的脸显得格外的奇诡,男子的声音听不出温度。 “你们是谁,敢阻止我们捉拿要犯——呃,和亲王!奴才们该死,没认出王爷,奴才拜见王爷”看到跟在男子身后小厮亮出的腰牌,领头的连忙跪拜,其他士兵皆胆颤心惊的跪下。 “你们还不给姑娘松绑!” “是,是,奴才们这就去”士兵们点头如捣蒜,慌张不已。 “好险啊!”轻拍胸口,“谢谢王爷相救”棠儿拉过小安颔首微笑。 就在那一笑间,男子整个大脑坠入长达数秒的空白状态,双手袭向棠儿抚在胸前的一只小手,眼睛贪婪的盯着棠儿起伏的胸口,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棠儿慌忙缩手,惊讶男子好色的举止,顿失好感,男子脸上的鹰勾鼻更似模糊记忆里一个拥有同样邪恶鼻子的人,棠儿在脑海里迅速翻找那个相象的影子,“如果你是个女人,我当下就会要了你,可惜啊……”这句邪气的话是2年前被张总督强拉到青楼应酬时一个长着鹰勾鼻的男人对她说的。古代男人谈生意,拉拢人情多愿在勾栏院进行,棠儿扮男人自然未能幸免于难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酒池肉林”的含义,跟张总督进的房间里是一个类似澡塘的偌大酒池,中间白酒制成的喷柱如泉水喷洒在池子里,池边放着各色美食,多个衣衫不整几乎**的男女在里嬉戏,她费劲心思才躲过失身的危难,在她踱门而出的那一刻,她记得那个浑身病态的浮华和虚荣的男人,事隔这么久,他这个王爷应该认不出她吧? “姑娘不是要谢谢本王相救么,那就跟本王走吧。”王爷暖昧的搭上棠儿的肩。 龌龊的男人,棠儿压下呕他的冲动,移身避过他的狼爪,勉强笑道“我的相公还在等我和孩子呢,赎民妇不能相陪,王爷,别过了” “想走?”王爷身后的小厮拦住预逃的俩人。 “没规矩的奴才,主子我还没发话,你敢拦我的人!”王爷低声喝退小厮,不急不慢继续道“可是,你在我这边才是我的人,越过了范围,我可保不了别人不拦你。”王爷斜睇一眼站在旁边的城门兵,转头盯着帖在城门旁的通缉像。 “你到底想怎样?”棠儿留下小安,独自回到王爷的身边,耐着怒火注视对方**荡的目光。 “那画像跟你很像啊。”王爷贴近棠儿,低头在棠儿耳边吹气“要验证你是男是女,扒了你的衣服就会知道了,你说我想怎样呢?”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王爷周围回荡,响彻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心惊肉跳!小厮、士兵包括被打的王爷同时愣住,谁都无法相信刚才的事情真真正正的发生了,手上传来的火辣疼痛感充斥着棠儿的脑神经,证明她确实甩了这个王爷一巴掌,气糊涂了,气糊涂了,扇王爷嘴巴子,这下她真的死定了。 打都打了,她棠儿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张总督的靠山,我这巴掌算是替百姓拍的,思至此,棠儿就势抬头拉开架势,毅然瞪大双眼与捂着左脸的王爷对持。 正义、凌厉的眼神射醒蒙呼在疼痛中的王爷,顿时火花四射,抽出士兵佩带的大刀直奔棠儿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