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儿子的烦恼

到了十月底的时候，利物浦打了八场联赛，两胜三平三负，排名第十四位。这样的成绩，对于一支曾经连续十四个赛季获得联赛冠军，上赛季还是联赛亚军的球队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如果不是因为主教练是杰拉德的话，他早就被球迷们轰下台了。就算是这样，在利物浦球迷们当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已经有一部分球迷表示就算陈英雄结束了禁赛期，回到球队也只能够打半个赛季，然后就要退役。利物浦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没了陈英雄，球队要怎么办了。这次他只是禁赛九个月，下次他可就是直接退役，永久的离开了。利物浦将不可能再借助陈英雄的力量。到那时，利物浦何去何从？再说了，就算陈英雄结束了禁赛期，回到了球队，他还能够为球队贡献多少力量也值得怀疑。毕竟是九个月没有打过比赛了。虽说他一直在球队内部和打队内对抗赛。但是这样的比赛怎么可能和真刀真枪的比赛相提并论呢？如果只把宝压在陈英雄身上，而不做其他准备的话，这和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有什么区别？万一陈英雄回来之后状态不好，等他慢慢调整，那都到什么时候去了？那利物浦岂不是又竹篮打水一场空？而等陈英雄退役了，鬼知道利物浦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所以他们希望利物浦上下，不仅仅是球队，还有俱乐部，都应该抛弃幻想，抛弃对陈英雄的依赖，果断选择另外一条路——就当陈英雄在上赛季对曼城的那场比赛之后就已经退役了。一开始持这样观点的人并不多，偶尔才冒出来一个。但是随着利物浦成绩的起伏不定，同意这种观点的人也越来越多。总算是达到了“一部分”这个量级，尽管还只是“一小部分”。但毕竟有了影响力。不再只是一两个人的胡言乱语了。这些人和陈英雄的“门下走狗”红色巨熊发生了冲突。红色巨熊是坚决捍卫陈英雄的，他们将这种论调视为对陈英雄的侮辱和挑衅。一个为俱乐部带来了如此多冠军，贡献了十八年岁月的传奇球员，怎么可以遭受这样的侮辱呢？双方交战的战场主要是在网络上——如今网络发达，网络对现实的影响力也与曰俱增，所以在网络上交战，实际上就等同于现实中交战了。红色巨熊的球迷们斥责这些人忘恩负义，享受着陈英雄拼命给他们带来的诸多好处，如今却要将陈英雄扫地出门了。“小众者”——这是他们的自称，以区别于依然痴心等待陈英雄，并且相信陈英雄的大部分利物浦球迷——则辩解他们不是要将陈英雄扫地出门，他们也从未否定过陈英雄给利物浦带来的那么多贡献，他们只是想让大家都冷静一下，认真思考利物浦俱乐部的前途。毕竟陈英雄会退役，但是利物浦一直存在。双方就此展开了激辩，但任何网络论战最后都会演变为吵架，粗野的人生攻击和各种F打头的脏话层出不穷。两派人大有势不两立的架势了。利物浦球队内部还未内讧，利物浦的球迷们已经开始分裂了。这件事情是利物浦球迷当中的大事，陈英雄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就连自己的儿子有一天在回家之后都显得闷闷不乐。※※※陈永祥六岁了，目前在上小学，一边上学，一边去利物浦少年队的足球训练营接受训练。在训练营中，他的队友都是陈英雄的“脑残粉”。所以他从未感受到别人对他父亲的敌意。但是在学校中，情况就不一样了。一座小学，既有足球迷，又有非足球迷。既然有利物浦球迷，自然也就有埃弗顿球迷。埃弗顿和利物浦是死敌，埃弗顿和利物浦的球迷之间关系也不怎么样。这一点在小孩子身上显得格外突出——他们不会像成年人那样会掩饰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而且他们还会拼命维护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更容易发生冲突。陈永祥从学校中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妈妈卡布列拉询问清楚了个中缘由之后，虽然也安慰了自己的儿子，但是显然没什么作用。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让陈永祥闷闷不乐的原因和他的爸爸有关。陈英雄训练结束，从球队回到家就发现了这一点。往天他回来之后，第一个扑上来的都不是卡布列拉，而是自己的六岁小儿子陈永祥。但是今天，他没看到永祥。倒是女友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永祥呢？没回家吗？”他问道。卡布列拉走上来，轻声对他说：“我正打算对你说这件事情呢。他在学校和同学吵架了，心里都憋得慌。”“小孩子吵架不是挺正常的嘛？”陈英雄觉得很奇怪，小孩子哪有不闹矛盾的呢，以前永祥和其他小孩子吵架了，甚至是打架了，也没见像今天这样不见人。“让他闷闷不乐的不是和同学吵架这件事情，而是和你有关。”卡布列拉说道。“和我有关？”陈英雄很惊讶。卡布列拉点点头：“儿子的同学说利物浦靠你是没出路的，这个赛季肯定最后还会两手空空，想要超越曼联得等下辈子去了。然后最近你也知道利物浦的成绩确实不是很好。所以儿子就怀疑他同学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就算你回来了，也无法挽救球队的命运。”陈英雄听完哭笑不得，他双手叉腰，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好。想生气也生气不出来。自己的儿子，竟然也会怀疑爸爸……要知道，爸爸基本上就是儿子人生中的第一个偶像啊。他摸了摸下巴，看样子这个问题真的挺严重的。他不仅仅是指儿子怀疑他，也指目前在利物浦球迷当中的这种思潮。如果蔓延到了球队中去，也许会造成球队的内讧，到时候就算大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内心的想法谁也不知道了。到了场上再表现出来，那可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如果球队在前半赛季丢分真的太多了，那么自己就算上帝附体也未必有办法。卡布列拉看着自己的男友摸着下巴在那儿苦恼的样子，也不吭声，就只是看着。她相信自己爱的男人，是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摸了半天下巴的陈英雄啧了一声：“我先去看看儿子。”扔下训练包，他就上了楼。一上楼就看到儿子的卧室门紧闭，外面还挂了一面“请勿打扰”的牌子。看到这面牌子，陈英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儿子心情还真的不怎么好啊。因为只要他情绪低落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然后挂出这么一面牌子来让告诉所有人，他不高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想让别人来打扰他呢，还是希望大家都来安慰他。反正陈英雄每次都是选择后者。他无视了牌子上的话，然后上前敲了敲门。“儿子，是我。”“你是谁！”永祥的回答让陈英雄哭笑不得，他提高声音：“我是你爸！”“是那个所有利物浦球迷的偶像，给利物浦带来了无数冠军和荣誉，面对困难永不服输，哪怕是和英格兰足总和国际足联对着干也不怕的爸爸吗？”听着这一连串长长的前缀，陈英雄也体会到了儿子的心情。作为被儿子视为偶像的人，在利物浦最需要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出力。而儿子却还要在学校遭到其他同学的羞辱，他内心的痛苦一定比自己刚才想象的都还要深。“当然是我，还能是谁？难道你还有另外一个爸爸？”想到这里，他很干脆地回答道，并且故作惊讶，就好像自己的儿子问的问题让他很意外一样。里面不吭声了。陈英雄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儿子你要知道，你爸爸现在遇到了一个很大的困难，这个困难或许是我职业生涯以来最大的，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困难，对不对？”里面终于又传来了陈永祥的声音。“我知道，你被英格兰足总禁赛九个月了嘛……”“咳，你知道就好。所以现在是你爸爸和利物浦球队都最艰难的时候，我们需要一起共同度过这道难关。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以你爸爸的名义向你保证——这个赛季我们绝对是联赛冠军！”“你怎么证明呢？”“我没法证明，但是你必须相信你爸爸。你仔细想想，爸爸哪次让你失望，让那些利物浦的球迷失望了？你想想，斯坦利公园球场外面的那尊雕像，你知道那个动作的含义吗？”“我当然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之一，在家里，在少年队里，他多次模仿自己父亲的这个招牌动作。“那你还怀疑什么？”里面又不吭声了。“好了，开门，下来吃饭了。你爸爸我的肚子可饿扁了……如果你不让我吃饱饭的话，我就没有力气帮利物浦赢球了……”陈英雄说的很委屈。果然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永祥小小的脸蛋出现在陈英雄面前。“我可以让你吃饭，但你要说话算话！”脸上的神情很严肃认真。“要拉勾吗？”陈英雄翘起了小拇指。永祥昂着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无视了他父亲的请求。“算了，太幼稚了！”他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