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燕看看电视,又看看那人:“怎么上午穿的夹克,晚上又换西装了?”那人道:“见外宾吗。”回头问:“刚才打电话,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回来了?”崔燕道:“跟你那个记者天蓝,下午就在我这帮我收拾房子。她先接到电话,说你临时有活动,我就知道了吗。”任远重笑道:“这可不行,身边有个小间谍啊。明天换掉她。”崔燕急道:“别啊,我们领导该以为她工作不好了。”任远重刮刮她鼻子:“不会。”拨通电话:“玉山吗,我刚才忘了一个事,你给电视台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我换一个记者……不是不是,工作挺认真的,就是我还没有接家,她一个年轻女同志……知道了吧。嗯,好。”崔燕拿起他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任远重连声呼痛。崔燕生气道:“你这么说,人家还以为天蓝品质有问题呢,这不是害我做小人吗?”任远重正色道:“我还不是为了咱俩。她要是你的好朋友,就不能一天到晚跟着我,你总不想我们的事被她看出来吧?”崔燕淡淡道:“你也不用疑心我,我要想让别人知道,还轮不到天蓝。”任远重叹气:“又生气。我是真怵了你这脾气了。”扳过崔燕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是不懂感情的人,你对我好,为我来三江,为我布置这么漂亮的家,我都知道。但是你要给我时间,现在的情况下,我还不能做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你说的那种什么太阳下的家……”崔燕甩掉他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呀,是阳光下的爱情。”任远重笑着拉崔燕入怀:“好好好,今天先给灯光下的爱情。”三江电视台台长放下市委办公室王玉山打来的电话,看看表,已经八点一刻,通常市委如果有活动,这个时间记者已经出发了,台长忙给值班主任拨电话:“今天上午有任书记的活动吗?”值班主任道:“没有,下午三点有一个。”台长松了一口气:“这段是不是天蓝一直跟任书记采访?”主任道:“对。天蓝和白宇驰。”台长道:“刚才市委办来电话,说换掉天蓝,你找她谈谈,别有负担。”主任问道:“天蓝已经跟了几个月了,工作也没什么失误,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吗,再说了,天蓝才来两年就连着两年一等奖了,虽然是女孩子……”台长沉吟道:“这么着办吧,让天蓝和白宇驰两个和楚市长的记者对调一下,楚市长爱搞调研,下乡和现场办公这样的活动多,跟他的老记者都反映跑不动了,他俩年轻,就跟着跑去吧。”主任放下电话,到天蓝、白宇驰的办公室看了眼,没人。转身刚要走,天蓝和崔燕有说有笑走了进来。天蓝见主任找她,忙问道:“领导!来活儿了?”主任道:“天蓝工作积极性挺高吗!”天蓝伸伸舌头道:“每次表扬完了都有但是。”主任道:“小姑娘家的别那么贫!你和白宇驰从今天起跟楚市长的活动吧。”天蓝顺口道:“好啊。”主任等了等,见天蓝丝毫没有提出疑义的意思,乐得不解释,叮嘱了两句转身离开。崔燕见主任走得远了,问道:“跟书记是首席记者啊,你都不问为什么?”天蓝冲她挤挤眼睛,笑道:“正合孤意。你知道吗?楚市长提倡写简讯,每天二百字就可以了,任书记的稿子呢,市委办审来审去,没有一千绝不签字。”“楚市长喜欢现场办公,大部分活动都在室外,空气多好,任书记喜欢开会,拍来拍去就是那些会议室,这几个月三江百分之八十的会议室我张嘴就能说出用哪个光圈。”“楚市长讲话特精彩,据说有一次他做全市经济运行形势报告,整整三个半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去洗手间,一分钟都舍不得不听,结束后,那厕所挤的啊……”“楚市长没有官场上的中庸之道和官僚习气,据说有一次他到某县检查工作,县长拿着一大堆材料跟他汇报,他听了十分钟就说,你要汇报的全是材料上的吗?那把材料放在这,你出去吧!从此后,再没有人拿着材料跟他打官腔。”“还有,”天蓝一脸坏笑,“和任书记比起来,楚市长要帅一些,养眼。”崔燕原本担心天蓝调整工作会有情绪,此事又是因自己而起,心内略感愧疚,见天蓝如是说,不免好奇起来,问道:“那个楚天舒原来不就是个大学老师吗?借着韩省长是他的老校长的关系才来的三江,他能有什么本事?”天蓝道:“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不过,这半年三江好像动作挺大的,最起码市容市貌明显变了。”崔燕撇撇嘴道:“这你都不懂,这叫面子工程,都是面上的活儿,抓市容市貌多容易出成绩啊!”天蓝道:“出成绩不好吗?你怎么跟楚天舒有仇似的?”崔燕愣了愣,她只是听任远重闲聊的时候说过几句,这会儿和天蓝顺嘴一学。天蓝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难道他对楚市长有什么看法吗?崔燕不及多想,笑着掩饰道:“人家那么大领导,哪儿轮得到我跟他有仇啊 ?我只是想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跟任书记采访那么长时间,倒一句好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