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不能成功吸引然美的注意力,明娜显然相当不甘,忽然灵机一动:“喂,想不想听我跟你说关于沈流光的事情啊?”然美果然停下笔来,有点狐疑地看着明娜。明娜窃笑,就知道她会上钩,正好趁此机会一举粉碎沈流光那家伙在然美心目中的形象。然美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流光他……和猎到底有什么矛盾?”“哼!这就先得从沈流光这个人说起了!”说到流光,明娜又习惯地扁嘴,挪了挪凳子,开始对然美发起狂轰乱炸的攻心战。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明娜终于也吁了一口气:“就是这样,沈流光就是这么个可恶的家伙。”有这么一会儿,然美还是呆呆的。明娜见然美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颇有点沾沾自喜:“总之你以后还是少靠近这种怪胎的好。”怪胎?流光吗?的确。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笑,莫名其妙地沮丧,莫名其妙地生气……就连她这么迟钝的人,刚认识他没多久就已深谙他古怪的习性。古怪又神秘着……原以为从明娜口中得来的情报会帮她揭开流光神秘的面纱,可是,那些她原不知晓的流光的“丰功伟绩”却反而使这份神秘更一发不可收拾——入学表上父亲的一栏填着“大火星章鱼国王”,母亲的一栏填着“马鹿星乌贼女王”,家庭住址是“防空洞”。会在考试试卷的背后非常认真地涂鸦,有好几次觉得自己画得太好还拒绝交卷。被老师训斥的时候会用“大火星或马鹿星语言”来回答。喜欢卖乖,隔三差五就到开店铺的欧巴桑欧吉桑那儿蹭吃蹭喝。聚众打架不说,还偷东西,几乎偷遍了风华远近十条街,闯了祸就跑,再闯祸再跑,死不悔改,而且总是要等到一大批人都聚齐了才扭头开跑,按明娜的话说,“他就喜欢这么炫耀,八成觉得这样很拉风!!”综上所述,明娜对流光的评语是:神经!幼稚!狡猾!爱现!尤其是“神经”,连同“神经病”和“有病”两词,贯穿了明娜发言的始终,频率高得几乎快成了流光的代名词。尽管腹中无墨的明娜为了破坏沈流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煞费苦心地用了这么多贬义词,而且流光的所作所为也实在不敢叫人苟同,但是……为什么她还是无法讨厌他呢?为什么她甚至会觉得……他很孤独?因为自始至终,关于流光的家人朋友明娜都只字未提。“家人?不知道。那家伙一天到晚像个独行侠似的,连他班上的同学都没见过他家里人。”明娜的口气很是不屑。然美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流光他会不会……有个很不幸的家?也许是受自己经历的影响,她总是会自然地往这方面想。不过,应该不会的,流光一定很幸福的,一定是比自己更幸福才对的,她努力克制着不往最坏的方向想。十指交握,下面该轮到最关键的那个问题:“那……他和猎又是怎么结怨的呢?”“呼……说起来还不是那个沈流光的错!猎还真是无辜得很!”明娜把凳子向后翘了四十五度,撅着嘴,很不以为然地叙述起来,“那个时候我们高一,沈流光那家伙还是个初中生,大家根本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记得是有一回星期五,我、蒋泰山还有猎三个人一起到童守路吃铁板烧,你知道童守中学吧?就在那附近,听说那个初中的学生特别有恃无恐,经常在那一带打架。我们那天去恰好就遇到了,两堆小P孩,穿的都是那个学校的制服,在居住区的一块空地上打得火热!本来是与我们无关的啦,但因为蒋泰山的堂弟就是那个学校的,那小子也跳得很,所以我们就稍微留意了一下,结果他堂弟果然在里面,正打得面红脖子粗!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他堂弟,而是注意到另一个家伙,不错,就是沈流光!不过不是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呃……好吧,不仅仅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了啦,当时就觉得他挺奇怪的,其他人打得那么惨烈,他却一个人躺在废弃的水泥管上看书!不知道他是站在哪个阵营的,或者他根本就是个无聊的目击者。那个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老实说,还满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