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学长怎么说他来着?杜谦永讲得比我好。难看地撇嘴。她看不出好在哪里。算了,他说很简单,那就试试吧。她把题目通读了一遍,貌似的确很简单,条件加上问题总共不超过30个字。可是任凭她把眼睛都瞪酸了,还是没法把那三个条件绕到求证上去。实在是丢脸啊!最丢脸的是,她都已经这么明显地摆出苦恼状了,他居然无动于衷!杜谦永已经刷拉拉地翻过好几页试卷,嘉夜只好等他把一叠数学试卷搞定,转去攻克物理的那一刻了。她呆呆地盯着头顶一片正在风中打旋的枯叶,琢磨着它什么时候能掉下来,最好可以直接掉到杜谦永的试卷上。还差一点了!就差那么一丁点了!快呀!加把劲!呼呲--风吹过,那片可怜的叶子终于华丽地飘落。嘉夜不由欣喜地张着嘴,目送它一路飘至……杜谦永的手里。他轻巧地捉住那片枯叶,而她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找到灵感了吗?"他问。嘉夜哑口无言。怎么回事?他看起来俨然一位严师,犀利的目光看得她抬不起头来。"如果你就这么复习功课,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他冷冰冰地作势要收拾石桌上的东西。"等……等一下!"嘉夜连忙拉住站起来的杜谦永。汗死啊!被他瞧不起了!因为态度问题!而她明显理亏,实在无力为自己辩驳什么。杜谦永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傲慢。"我……那个,"她有点结巴,"你只讲了那么一下就要我做,我当然不可能做得出来。""我觉得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那是你觉得……""如果没弄懂就是你的问题。"她有点气他的自以为是,"不是吧!林镜学长讲的我就能弄懂啊!为什么你讲的我就听不懂?"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奇怪的视线看得她头皮发麻。"至少……"她赶紧退了一步,"你得给我一点提示啊。""这种简单的题还需要提示?提示出来了你还做什么?"他生气地提高了音量,"难道林镜都是给你一大堆提示?你就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做出来的?考试的时候你要找谁给你提示?监考老师?还是发短信等着林镜给你一大堆提示?"嘉夜无辜地望着他。干吗这么大火气,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这么凶干吗?我不是你那样的天才,你就不能耐心一点吗?""天不天才是别人的事,不是你不求上进的借口。自己不专心,却怪别人不耐心,屈嘉夜,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对谁像对你一样这么耐心过!"嘉夜张着嘴。不求上进?她简直要被气炸!她松开吊在他臂弯上的手,拿起桌上的手机,"从四点半到四点三刻,"她兀自扯过桌上的试卷,"如果这就是你的耐心,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了。"然后埋头于一大叠练习题中,不再答理他。杜谦永盯了她两三秒,还是贯彻他的雷厉风行,头也不回地走了。五点十分。她徒劳地用完一张又一张草稿纸,正无奈地叹气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嚓嚓的脚步声。她眨了下眼,继续目不斜视地埋头苦干。一直到纯白风衣的一角出现在她眼底。一杯热饮轻轻搁在她手肘旁。她愣了半晌,最后还是端上热饮喝起来。"你不怕水里有毒?"上方冷不防传来这么句话。她非常诧异地皱眉,努着嘴仔细端详热气腾腾的饮料,"你放了促进智力提高的东西?真是周到!"他笑,"你以为我是谁?你都不抬头看我,说不定我不是杜谦永。"她怔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绝对荒谬透顶!但却让她的心一阵猛烈地跳动!她颤巍巍地抬头,心跳得那么快,仿佛真的会在下一秒看到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挺拔帅气的身材,纯白的半长风衣在秋风里跃跃欲飞,纤长的发丝下是一张冷俊桀骜的脸,上面带着隐隐的歉意。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是谁?这个人是谁?"怎么了?"杜谦永纳闷地看着她,"我看起来很奇怪?""哦不,没有。"她努力平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她在臆想什么?为什么刚才那个瞬间会像着了魔似的?当然是杜谦永,当然不可能是他!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跟杜谦永穿一样的衣服?可是,刚才的玩笑话,真的好像他的风格……"对不起,"杜谦永在她身边坐下,"我想我是太心急了一点。"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眼神认真地凝视着嘉夜,"但是,嘉夜,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变得很优秀。"是的,他要她在各方面都让人无可挑剔。很优秀?嘉夜愣住,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变得很优秀?"杜谦永一时语塞,"变得优秀不好吗?"他按住她的肩膀,鼓励地笑,"那样所有人都会认同你。你会优秀得让人叹服。"她似懂非懂地望着他,"像你一样优秀?""如果在你眼里我还算优秀的话,那么至少要像我。但是,其实我希望你比我更优秀,比所有人都更优秀。"他的眼里充满认真的执著。嘉夜则是一头雾水。一定非要那么优秀?老实说,她只是盼望数学考试可以及格而已。如果能够多几分,当然更好。可他为什么要将这么简单的问题上升到如此可怕的高度?而且,变得跟他一样优秀,是不是意味着,眼睛里也要有和他一样的神伤?她听到自己心里浅浅的叹息。杜谦永一直看了她许久,才悠悠地说,"嘉夜,我父亲想要见你。"星期六。嘉夜坐在杜谦永的蓝色美洲豹上,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她并不想去的,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拒绝。杜谦永的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父亲?和蔼可亲?严肃刻板?"你在想什么?"身边的杜谦永问。"在想你爸爸为什么要见我。"他沉默了半晌,"只不过是见个面,你并不是我第一个带回去见他的女孩。""可是我和她们不一样啊,我只是……"杜谦永突然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她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父亲的面前拜托你不要说些诸如此类妄自菲薄的话,"他冷冷地说,"另外,不要顶撞他,如果你对他的话表示不满,下来后可以把气撒在我身上。"嘉夜一脸惊愕。不由怀疑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太上皇似的人物,那肯定就是精神病患者。"这么说起来他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