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彦立不过是从四品的官,这在扬州能排的上号,但在京城三品以下的官员都算不得上什么的情况下,就实在是不能看了。安婉一心想打入贵妇圈,但旁人看不上眼。原本这种情况下有个‘领路人’引领为好,就是安宁初来都城时,还是由范夫人引领下出门做客,参加京中一些贵妇人组织的集会等,但主要当时张致远是二品大员,又有出入内阁议事的权力,深得今上的赞誉,有心的加上有意的,融入自然是快。不过安婉看不上安宁,不说之前的不可逾越的罅隙,再者安婉觉得她还有更好的选择,来京城前就与海彦立通过气,海彦立早早就站了队,对于安婉能与太子宠爱的侧妃有几分旧情喜不自胜。原本在扬州时房家还是盐商时,送来的两名房家分支的女儿在青萝得势时也被高看了两眼,在去年青萝被立为侧妃时海母就和安婉说一声就将这两人抬成了姨娘,到底还便宜了绿儿,为了和这两位姨娘唱对头戏,也被安婉抬成了姨娘。其实说起来,这青萝家世代皆为盐商,虽然不曾有男子入朝为官,可是高官豪门姬妾中不少都是他们族中的女儿,通过如此盘知错节的关系,形成了官商相互庇护的局势。因而对族中女儿教育很重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歌艺舞技、女红厨艺……无所不教,就是当初张致远任职两淮盐政时,房家也不是没打过将族中女儿送来进而巴结张致远的主意,想当初张致远是由皇上亲自点派过来的。下面的人自然要琢磨一番皇上将他派过来的用意,因此在深谙官场规则的在还没有琢磨明白之前,绝对不会冒冒失失的就和他亲近,因而周家这根基浅薄的被拿来试探。才有了周姨娘进府一事。然而房家还没来及下手,江南盐政局势就颇为紧张,虽说房家世代经商。有几分底蕴,但到底还需要靠山,因而身为嫡支明珠的青萝就作为示好的礼物送到了当时炙手可热的睿亲王府中成为了王府中的侍妾,不过青萝有青云之志,胸有沟壑,如今更是凭借生育一子一跃而上成为了侧妃。房家也能在大清洗时保住了嫡支,更摆脱了商籍。成为了官身。安婉从张府回来,更是确定海彦立能调派到都城来与安宁没半点关系,再者她也不指望张家能和海家亲香,来拉扯海家一番,能让海家更好的在朝堂上立足。眉眼一转。就想到了如今已为太子侧妃的青萝身上,虽说和青萝数年不曾联络,但这两年来也渐渐恢复了热络,昔日那分情谊被发酵放大,再者安婉认为张家与太子的权势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有了更好的选择她根本就不需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安宁。青萝那边也有意拉拢安婉,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中间跟着房家,可是王八看绿豆,相处的很是融洽,没几日安婉就随青萝的娘家进了太子府拜见青萝。青萝并未摆出侧妃的架子,只打扮的端庄隆重,彩绣辉煌。雍容华贵,另动静皆有排场,与安婉记忆里那牡丹花般明艳但贤淑、大方、体贴的房姑娘几乎是天壤之别,再看周围摆设排场,安婉只觉得震撼,举动间都按规矩来,又见青萝不曾摆架子,只觉得她平易近人,心中更为慰贴,再对比安宁来,只觉得安宁眼高于顶,更为不屑。青萝有意与安婉拉近关系,便支开了一同而来的房太太,只和安婉说话,过了一会子,安婉尚觉青萝还是当日的房姑娘,不由得和青萝排揎了一通安宁眼高于顶。青萝只笑道:“我去年才请封了侧妃,身在王府见不得外人,只恍惚在年三十命妇们进宫朝贺时远远的看了一眼张夫人,皇后和恭贵妃娘娘对她多有褒奖。”安婉心里有些不虞,陪笑道:“原是呢,不过如今你也是人上人,皇家媳妇儿,小王子的母妃,日后…恍惚间我都不敢认了呢。”青萝眼里闪过志得意满的光,但拿着帕子攒攒嘴角,道:“你我原是旧识,虽多年不见,但旧时的情分尚在,如今你也来京城,必然得比旁人亲香些的。”不说青萝在拉拢人心这方面是极为擅长的,几句话说的安婉心潮澎湃,极为暖和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道:“有你这番话,我是极为慰贴的,哎你不知道原本我是想着大家是亲戚,亲戚间亲香了,相互拉扯,才好在朝堂上立足,不曾想她倒是飞黄腾达了,素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个亲戚了,还说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万是靠不住的。”青萝心道这安婉蠢笨,也知安婉素来和安宁不对付,她素日最遗憾娘家势微,让她花费了更多的心力才能在太子府站稳脚。娘家虽脱了商籍,但到底不是正经科举人家,而且又不是掌实权的,本来是想借安婉一家来向张家示好的,没想到安婉这儿向外面推,心里头暗恨,面上却道:“瞧你这话说的,一家子亲骨肉,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别的且不说,张大人如今是一品大员,又是内阁大学士,简在帝心,深得圣眷,掌管吏部主管官员调动,你家人丁素来单薄,可不得要靠着这姻亲?”顿了顿又道:“而张家的公子小小年纪成了秀才入读国子监,日后出仕可不得因为张大人而高看一眼。而且那张家三子所拜的老师是致仕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虽说是致仕但桃李满天下,那些往年进士哪个不得恭敬称一声老师,那些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比得因为如此而高看几分,入仕之后的路子比旁人宽了数倍!”安婉听闻这个,两眼冒光:原本在扬州时海翰是请了先生入府教导,但之前觉得到了京城后必然会有名师,如今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老师,自家翰儿的天资可不是那小外甥能比得,若真有了名师教导,日后还不平步青云?!青萝自然不想自己的算盘在安婉这儿就落空了,更何况就算不能为自己娘家拉拢了张家,就是通过安婉把张家拉到太子这里来,自己做这个中间人,可不得让太子高看几分,日后……也好凭借如此得个高位。见安婉意动,哪能不趁热打铁,因向安婉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不得两家话,既是拜师,还是张大人引荐一番,彼时也舍不得面子拒了。”安婉自然是十二分意动,前年景曜和景佑回扬州顺利通过了童子试,成为了廪生,安婉就有意想让景曜和景佑引见一番,让海翰随他们一般拜澄观大师为师。只不过当时安婉不阴不阳说些‘……外甥这小小年纪便是成了秀才真是了不起啊,且不说你们父亲二品大员,就是你们恩师澄观大师,盛名天下,如此自不是旁人能艳羡来的……’‘……天下那么多读书人,能像你们兄弟俩侥幸的可是不多,岂不是让那些考了好几十年都考不中的老童生情何以堪……’的话,还被安夫人皱眉截住了安婉的话头,这事才罢了。如今青萝的一番话让安婉心动不已,回到海家自然到上房海母处说了一会子闲话,海母为安婉竟拉上太子宠爱的侧妃关系十分欢喜,再者海母也不知安婉同安宁交恶,还为如今海家有这么个位高权重的连襟喜不自禁呢。如今更听得安婉为孙子谋划,如今海家可就海翰一个男丁,那些个姨娘通房肚子不争气,连个蛋都不下,海母对海翰更是宝贝,便连连点头说就按安婉说的做。安婉这边有海母撑腰,气焰更盛,捏着错处狠狠整治了海彦立身边的两朵娇花,海彦立气急,海母却训斥了海彦立一番,那两朵娇花儿也得日日去安婉跟前站规矩,由着安婉折磨。这因而才有了安婉算准了日子往张家送帖子的事,就是送去的礼也多是海母私房里掏出来的好东西,安婉看着肉痛,不过这次因为是为了儿子着想,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私下将东西昧了。安宁接到帖子后,暗自好笑,将帖子搁到一旁的小几上,当下已经恢复了‘花容月貌’的小汤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放水放的顺畅啊!安宁只顾着管他去了,待再看帖子时上面沾染了小汤圆的…痕迹,哭笑不得。就算安宁不喜安婉,但毕竟表面上还是姐妹,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同张致远还有几个孩子说,景曜和景佑脑海里冒出来当初扬州碰到那位姨母的事,还有‘热情如火’的姨父,再瞅见娘亲那双带笑的眼,立刻挺胸抬头提臀收腹双眼望天,当下表示:我们会好好招待表弟的!景瑜趴在小床边逗着更加玉润可爱的小汤圆,戳戳肥嘟嘟的小肚肚,看能不能戳出香溜溜甜滋滋的芝麻馅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