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羽三人不由肃然起敬,连连道:“卓师兄天资绝艳,失敬,失敬!”原来,混元宗现任八大长老之中,正是以门主天机真人居首,更乃是仙道领袖,名声显赫。这玄衣青年卓少函竟是天机真人门下,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卓少函见他三人表情,不由微微一笑,随口道:“方才为难你们那人,乃是灵宝派宗主乾清鹤门下首徒,唤作‘齐子桓’。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你们若是再遇到他,可要小心谨慎。”张然羽这才恍然,那青衣男子齐子桓实力高强,他早已亲身体会,不想却竟是灵宝派门下首徒。卓少函想起一事,讶然道:“这齐子桓此次并州之行,乃是为了穿云宗而来,又怎么会和师弟你们几个……结下了梁子?”张然羽尚未答话,孔二却抢先开口。他见卓少函乃是自家“师兄”,早已放松警惕,便将自己三人怀璧其罪,那齐子桓蛮横抢夺之事,原原本本告知这“师兄”知晓。张然羽本欲阻拦,却不想孔二心怀激荡之下,如同竹筒里倒豆子一般,稀里哗啦一通大讲。卓少函听到三人身负“天银”母矿之事,目光中不由掠过一抹异彩,却极好的掩饰过去,无人发觉。待到孔二一口气讲完,他大笑两声,道:“原来如此,这齐子恒动了贪念,险些于你们不利,所幸我及时赶到!”他话锋一转,又道:“既然三位师弟暂时不愿回山,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去前面酒楼歇息片刻,也好略为充饥,不知诸位师弟……意下如何啊?”张然羽见他如此热情,虽心头仍自警惕,却也不愿贸然拒绝。于是,这四个师兄弟勾肩搭背,相约去前方酒家大吃大喝一番。未走几步,卓少函“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愁眉苦脸道:“不行了,我内急难忍……三位师弟,不如你们先行几步,师兄我随后便到……”张然羽三人急忙将他扶住,卓少函却只说自己急于入厕方便,催促他三人先行前去。三人拗不过他,又见这师兄虽龇牙咧嘴,却面色红润正常,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于是,四人只得约好酒楼之中相见,便暂且先行分手。张然羽三人自去寻酒家歇息,卓少函便自由行动,只待稍后四人会合,再叙前事。谁料张然羽三人尚走出不远,那原本满脸痛苦之色的卓少函,却缓缓敛去愁容,冷笑一声,双手飞快掐成一个法印,默念几个口诀。接着,便只见他双手之上,倏然浮现出几分淡淡白光,若隐若现!卓少函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三人全无觉察,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向前一步,扬手一击,正要将掌中那白光电射而出,却不料身后不远,一个温润声音突然响起:“咦?前面那不是卓师兄么?”听得这个声音,卓少函心中不由一慌,手臂轻颤,那一团白光便斜斜飞了出去,击在路旁青石板上,悄无声息没入其中。他急忙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去,微笑道:“陆师弟,你怎么也下山来了?”他身后那人,一身白衣胜雪,面带微笑,俊逸不凡,赫然正是混元宗门下弟子——陆剑尘。卓少函犹豫了一下,尚未开口,陆剑尘已然大步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大笑道:“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掌门有事让你办吗?”卓少函强笑道:“我下山来办些私事,倒是陆师弟你……又是所为何事?莫非陆师叔又有差遣不成?”陆剑尘苦笑一声,摇头叹道:“什么狗屁差遣!老头子他又嘴馋了,非让我下山买些酒回去……咦?卓师兄,前面那几个小子,是个你一路的吗?”卓少函吓得干咳两声,急忙岔开话题,道:“这个……陆师弟,你还不快去买酒,若是迟了,师叔他又该发火。”陆剑尘“嘿嘿”一笑,扯住他袖子,道:“无妨无妨。既然你我都无急事缠身,不如……大家喝个痛快!”卓少函脸色一白,急忙摆手拒绝道:“我尚有些俗事未办,还要先行解决。陆师弟,不如咱们改日再叙?”他急忙将衣袖拽了回来,拱了拱手,头也不敢再回,三两步便跑了没影,消失于街道尽头。“卓师兄,你先别走啊……”陆剑尘招呼两声,却见这师兄行色匆匆,便也不再阻拦。待到卓少函身影不见,他浅笑一声,面上浮现出几分玩味笑容,低声骂道:“败类!”“陆师兄,怎么是你?”身后一声惊呼,陆剑尘转身一看,只见张然羽三人早已回转,正在前方不远之处看着自己,面现几分惊喜神色。他现出招牌般的阳光笑容,上前几步,大笑道:“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子!他***,上次那笔帐……我们怎么了结呀?”张然羽这才想起,先前在伯阳城中,自己曾“出卖”过这位师兄,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转身想逃。谁料陆剑尘脚下飞快,早已一把搂住他肩膀,奸笑道:“张师弟,你这是……想去哪啊?”张然羽缩了缩脖子,苦笑道:“陆师兄,这个……呃……误会,全都是误会!”陆剑尘愣了一下,失声笑道:“放屁!你们几个大白痴,刚才险些被人暗算,还在这里傻乎乎直笑!”张然羽不由一怔,面现几分疑惑之色,问道:“陆师兄,你说的……我不太懂。”陆剑尘意味深长的一笑,压低声音道:“方才那位卓少函卓师兄,乃是我混元宗中青年俊杰之首,掌门真人爱徒,端得是前途不可限量呀~”孔二凑过头来,笑道:“原来卓师兄如此厉害,真是没有想到。不过他为人热情豪爽,倒是极易相处,方才还要请我们去吃酒呢……嗯?卓师兄哪去了?”陆剑尘轻笑一声,道:“果然是‘热情豪爽’,用‘忘心诀’来招待你们几个小子,也算是宾至如归了嘛……”张然羽乍一听这法术之名,不由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忘心诀?陆师兄,你……你说什么?”“忘心诀”这一门法术,当年醉道人也曾随意施展而出。而对这法术效用之神奇玄妙,张然羽也是一直牢记于心。孔家兄弟也是变了脸色,却只见陆剑尘不紧不慢,随手掸了掸身上长衫,懒洋洋答道:“方才你们几个小子傻不兮兮,把后背空门露给人家,险些中了这卓师兄一记‘忘心诀’……”他斜睨一眼,见三人面如土色,不由哑然失笑,道:“别这么紧张,多亏我及时赶到。你们几个小子,今后可是要多多留心才是,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张然羽顿时心头一凉,却未曾想到,卓少函身为自家师兄,竟也是动了贪念。先前他赶走齐子桓,只是想自己独占这“天银”而已。而这“忘心诀”倘若施展而出,则可令自己三人瞬间昏迷,继而丧失此间记忆。若是那时,他大可堂而皇之掠走“天银”,扬长而去,万万不会被人发觉。此人心机深沉若斯,实可谓阴险歹毒,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