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航一双桃花眼内变得幽然深邃。再有数月,就是婚礼。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拥着美人儿,恣意爱怜,一遂所愿。而现下,最好还是克已复礼,为日后长远作打算。“是慈心你斟的酒,就算是毒药……”说着,执起姚慈心那只完美无缺的玉手,放在在唇边轻轻一吻,吐出低沉爱语,“那也是如蜜糖一般。”“贫嘴!”姚慈心娇嗔着,玉指伸出,曲着指背在林静航腮边轻轻刮了一下,“上回我给你做的甜汤,是谁直夸好喝,可是背着人又偷偷让碧泉倒掉的?”说到这一节,林静航果然有些心虚,不自然地笑了几声,道,“那是碧泉听错了,我明明是让他拿去热热再端来,结果这厮却耳背误事,该打!”说起这位未婚妻,着实没有厨艺的天份。本来浣花国女子尊贵,下厨女红这些都是男子学的,女子则看个人喜好,倒也有为着爱好的女子做得一手好菜的,可惜这里头,绝对不包括姚慈心。姚慈心出身京城中平南侯姚家,乃是现任侯夫人的嫡长女,其父也是出身清贵世家兰家,端地是血脉高贵。不过平南侯这个爵位只传四世,到了姚慈心母亲这一辈就终止了,姚慈心要想延续祖上的荣耀,势必不能像京城中一些纨绔女子般整天吃喝玩乐调戏美男,而是要靠自身奋斗。姚慈心自小刻苦勤奋,读书用功,很早就有小才女的美称,待及十三岁的时候就已是考中了秀才,后来虽未中举人,却已比之京城中其它贵族子女,不知要强得多少倍去。姚慈心天姿聪明,学什么都容易上手,可唯独在厨艺小道上头似乎缺了一根弦似的,明明是好好的材料,落到她的手里,必能化神奇为诡异,化美味为恐怖。不过这种手艺不会也无甚紧要,偏偏姚慈心一心要为未婚夫洗手作爱心羹汤,端上来看着颜色也很不错。可林静航才一入口,心登时就凉个大半,要鼓起勇气才能把那一口囫囵地硬咽了下去,虽也夸赞美味,倒底再没余勇喝第二口,还是借着做其它事这才含糊过去。要知道林静航身为林家独苗,林家富可敌国,虽然每日饮食不至于尽是山珍海味,燕翅参鲍,却也是食不厌精,烩不厌细。林家最多时也就三四个正经主子,可光给主子做菜的大厨子就有四五个,各人都有拿手绝活,把林静航的味觉养得极是刁钻精细。哪怕是食材略差了点,林大爷那精准无比的舌头都能给尝出来,更不用说是姚小姐做的那黑暗料理了。姚慈心又何尝没有自知,却故意挑眉娇笑,“静航既是这般说,那今晚我再给你做顿宵夜如何?”林静航笑容未变,眉稍却是微微一抖,“慈心这双纤纤玉手,我可不舍得让它操劳。”姚慈心眼波流转,嗔道,“尽是油嘴滑舌!原先那个清雅冷淡的公子哪儿去了?”说着,便坐正了身子,在林静航面上细细打量。林静航嘴角噙笑,任她打量,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识那日,他带着碧泉在桃花林中闲坐,忽然就下起了一阵春雨。还好有碧泉引路,主仆二人找到了个小亭子避雨,恰好遇到了姚慈心主仆。姚慈心那时虽是个温婉美人儿,一见惊艳,但与自己素不相识,林静航便目不斜视,只作不见,还是她那快嘴丫头不知因为什么,跟碧泉吵起嘴来,两个人这才开口出声,打破了沉默。此后这才一来二去,彼此有意,等交往过一段时日之后,互通家世,更欣然地发现虽然一个是勋贵之后,一个是富商之子,按地位来说,倒也算得门当互对。林家毕竟早年也是有爵位的,因此比寻常富商的地位要高。且喜双方家长都并不反对,这桩婚事便顺利地定下了。此后姚慈心便常笑他,道他是望之也俨然,接之也温然。这二人正甜蜜地耍着花腔,门外却传来了几声绊嘴。“真小气!白长了一张能看的脸,没想到却是个吝啬鬼!连个小东西都不肯送人!”这连珠炮似不打停顿的话,自然是出自丫头丽鹃了。“你又不是没钱,想要那只楠木梳子自己去买好了,做什么非要让我买?是谁吹嘘自己月钱多,是我的两倍来着?”碧泉小哥也不甘示弱,伶牙利齿地反唇相讥。林静航心下微哂。虽然爱屋及乌,对姚慈心的丫头也算有几分客气,但这丫头也太利嘴了,而且一意孤行,不懂知难而退。明明谁都能看出来碧泉对她没那份心,可这丫头还是纠缠不放,时不时地要找机会逼着碧泉对她回应。嗯,想想碧泉也怪可怜的。自己有慈心这样的解语佳人陪伴,碧泉却多是被迫陪着一只母老虎,哦,不,丽鹃的战斗力还没那般强,应该是只母山猫才是。碧泉,绝对是为了主人的幸福,牺牲良多啊!林静航决定,回去就给碧泉长月钱!这些公子小姐小厮丫环的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姜凤他们已经是坐着返程的牛车回去了。小越越今天兴奋了一天,此时趴在娘亲前胸,又舒适又温暖,闭着小眼睛呼呼睡去了。那王大姐和马二姐在城里也都买了些东西,此时都堆在牛车车板的中央,所以回程时牛车就有些慢了,而且还发出有规律地吱吱声。路过上坡的时候,众人还要下车来帮着推一把。姜三姐正跟姜凤说着林家这位独苗公子。“林家主就这么一位公子,想来日后成亲了,这嫁妆是绝对少不了的,听说林公子在三年前就已经掌管着林家的产业,做起生意来也是一把好手。那姚小姐可真是好福气,真算得上是财色兼收了。”姜三姐虽然没见过林公子,但林公子的名气太大,有关于林公子姿容绝世的传闻自然也听过。姜凤笑呵呵跟着八卦,“其实姚小姐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跟林公子可算是天生的一对,男的俊女的娇,站在一道,就跟幅画儿似的。可惜三姐今儿是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