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东区的街道他也熟悉,走过三条街就到了距离东区的围墙一二十米远的胡同里。远远地看见一团亮光,这是在说明着前面有人,刘浪便不由地加倍小心,小心翼翼地从胡同里探出半个头去。一大团火把插在墙上,还有好几个火堆,火堆前围满了人,他们那绿色的军装和怀里搂着的步枪都在表明着他们的身份,他们是西区军队的士兵。刘浪看的明白,也不敢再向前走动,反而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刚退了不到二十米,他就感觉到身后的李纯原也走了过来。“前面有人?是士兵还是这次集体动员来的劳役?”李纯原也看见了前面的火光,悄声对刘浪问道。刘浪也压低了声音:“我看全都是士兵,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李纯原这下更加不解了:东区这个门是修好了?要不然怎么会没有劳役只有士兵把守?但是要是那样,北区就完全没必要把守的那么严实了,这是为什么?“你看到他们修的东面围墙的门了吗?”李纯原对刘浪问道。刘浪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肯定没有,这个东面围墙的门他们应该是还没有修。”“还没有修?整整一天的功夫居然都花在了北区上面?罗援朝似乎还想让我去北区走一趟,这是因为什么?”李纯原心内想着,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中更加强烈了。小心地迈开步子,李纯原决定上前亲眼去看看东面围墙的情况。走到胡同口,李纯原小心翼翼地向外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士兵们正在火堆前谈笑,墙上插着一些火把,一些士兵举着长枪趴在墙上,枪上的寒光闪烁,明显是上了刺刀的。这种架势是······李纯原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分明和南面围墙上的士兵对付外面丧尸的模样如出一辙!东面围墙外面也有了丧尸?李纯原先是疑惑,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让他感到不解的事情,是的,必定是东面围墙外面也有了丧尸,所以罗援朝才有这样的举动!为什么将北区封锁?因为现在那里就是唯一的生存之路。北区那面是一条河流,运粮的卡车必定无法通过,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军区没什么坚守的可能了,所有人都必须要从北区撤退,而这个撤退自然是越早越好。李纯原茫然地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又失去了先机,罗援朝占据了全部的优势,地利人和他都有,唯一缺的就是天时,但是对付李纯原,对付辜铭宏和苏盼等人已经够了!军区的劳动力健壮人口都被他带到了北区,甚至现在可能已经送过了河,现在军区剩下的还有什么?儿童,老人,反对他的,还有一部分士兵。罗援朝的心肠究竟有多硬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仅仅是为了除去反对他的不安势力,他究竟拉了多少人来陪葬?现在他将北区封锁,西区剩余军队毫无疑问也在其中,大概在他看来现在北区里面的才是真正重要的,而其余之外都是可以舍弃了的吧?看清楚罗援朝这个“宏伟”的计划,李纯原似乎看到了一个铁血狰狞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对着整个军区的所有人的性命挑挑拣拣,仿佛在挑剔牲口的牙口一般,随意地放弃和剥夺。李纯原对这个罗援朝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丝好感可言,能够随意地牺牲很多人来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还不能给其他人带来利益的人,这样的人就是独夫,就是暴君。你的蓝图再宏伟,但却是用人命换来的,在这种危急的时候,要做的是要休养生息而不是穷兵黩武!李纯原心中一亮,顿时感觉自己已经明白自己的选择,罗援朝和张乐天,无论是谁,他们身上那种军队上以暴制暴的观念实在太重了,他们不适合现在的军区,真的不适合。他们有理想,有计划,听起来宏伟而美好,但却是脱离了真正的现实的。现在的省城军区,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战斗,只需要来年的生产和发展。北区封锁,东区留下的这支军队恐怕也有些用意。李纯原现在不太明白罗援朝的想法,他现在可能是想要自己去北区,然后在所有的大优势之下逼自己真正的归附,当然,不归服的结果必然是被他杀死。辜铭宏和苏盼必然也是这样,但是他就不怕这些军队会被鼓动起来?擒贼擒王成功固然好,但若是不成功,那么他必然要放弃除了北区之外的所有东西,因为李纯原辜铭宏苏盼三人都不是傻瓜,谁也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带着手下,鼓动士兵,一起和罗援朝对抗。士兵们再服从命令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从那条活路走了而自己留下去死,这也是不可能的。那么东区的这支军队用意何在?迷惑李纯原?防守丧尸?还是说······“李先生,你看。”刘浪不知何时也到了李纯原身边,看到了什么,低声对李纯原说道。李纯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跳,火堆之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赫然就是罗援朝宣布的下一个军区继承人,张乐天。李纯原顿时忍不住有些滑稽感,他终于知道罗援朝安插这支军队的真正目的了。原来罗援朝心目中的敌人不只是李纯原辜铭宏苏盼等人,甚至还包括他的手下张乐天。张乐天已经知道了东面围墙的事情,罗援朝却不让他进入封锁严密的北区,而让他在东面围墙留下来,这其中的意味,当真是似有似无,欲说还休了。李纯原想明白这一点,心中略略安定:地利罗援朝有了,人和这一项,却未必不能争取过来。明天只要谋划得当,也并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走了。”低声说了一句,李纯原慢慢地向后退去。刘浪一愣,也跟了上去,然后大惑不解地向李纯原问道:“李先生,我们还要去什么地方?”“回去了。”李纯原在前面走着,黑夜里路显得格外漫长,而他也知道,这个夜晚,说不定比想象的还要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