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里贝里的经纪人

林北瑶把亢建波所建的网站地址给楚中天之后，楚中天没事的时候就会去论坛发发帖子，和他的那些支持者们聊一会儿，大家都鼓励他坚持下去，不要被目前的情况所吓倒。还有人编了打油诗：“一点困难，有啥可怕？壮起大蛋，把它打翻！”看着这些可爱的球迷，楚中天总能够在电脑前微笑起来。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心情调节的手段了。由于他经常光顾，这网站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很多楚中天的球迷听说网络上有一个地方能够直接接到自己的偶像经常出没，还能了解到楚中天的最新情况，全国各地的楚中天球迷们便蜂拥而来。对于亢建波和他的伙伴们来说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他们的网站名气越来越大，访问量逐渐上升，坏事则是人多了自然鱼龙混杂，烦恼也多了。他不得不拿出更多的时间去管理网站，足球都已经好久没去踢过了。※※※以上那些都是亢建波，一个普通中国大学生兼楚中天球迷的烦恼。和楚中天没什么关系。他依然每天都在坚持训练。不过最近，他在更衣室里的“邻居”弗兰克.里贝里有些心神不宁。“有土耳其俱乐部找我……”他对楚中天悄声说，他不想让其他队友知道这件事情，别看他在球队里挺活跃的，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球员做他的“小弟”，不过他也和楚中天一样，能够交心的朋友没几个，只有楚中天算一个。“咦？”楚中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这小半个赛季，里贝里的表现一般，不能说特别好，也不能说很坏，中规中矩而已。竟然能够引来国外联赛的注意。“他们开的薪水比梅斯的高，我在犹豫要不要去。”里贝里做在楚中天身边，一边磨磨蹭蹭换衣服，一边在楚中天耳边小声说道。“这是你的自由吧？”楚中天不明白里贝里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种事情，球员和其他俱乐部接触可是大忌，如果被俱乐部知道了，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我想找人商量商量，但是又不能让费尔南德斯先生知道这件事情。”里贝里皱起眉头，有些苦恼。楚中天很少看到开朗的里贝里会这么愁眉苦脸的。最起码在梅斯没怎么见过，除了赛季初期因为表现太糟糕被媒体批评的时候。“你是怎么看的嘛，弗兰克？”楚中天也压低了声音问。“我……我想要赚更多的钱……你知道的，楚，我和妻子瓦希芭要在一起生活，开销很大，以后还要结婚。我现在开的还是二手汽车，租的房子住……不过，土耳其联赛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去那边能不能让我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况且费尔南德斯先生一直都很照顾我，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如果我去了土耳其，我觉得对费尔南德斯先生来说是不公平的。”楚中天不能预料未来，他也不知道如果里贝里转会去了土耳其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想在梅斯能够打上比赛，还有一个很照顾自己的主教练，为什么要转会呢？只是为了钱？可眼前的利益重要呢，还是长远的利益重要？让.费尔南德斯是一个很有水准的教练，他培养出了无数的球星，楚中天相信里贝里也能在费尔南德斯教练手下成功的。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前途比现在更重要，弗兰克。跟着费尔南德斯先生，能够让你有更好的前途，可是去土耳其就不确定了，那里有太多未知的因素左右你的职业生涯。况且……土耳其太偏僻了，你去了那里无法引起更多的关注，以后自然也赚不到大钱。”里贝里点了点头，他觉得楚中天说的有道理。说老实话，他现在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让.费尔南德斯了。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今天的里贝里。当他还在丙级球队踢球，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的时候，是让.费尔南德斯发掘了他，将他带到甲级球队梅斯。当他在赛季初期表现糟糕，被人一致批评的时候，又是费尔南德斯教练力挺他，坚持给他首发的机会，让他在一场场比赛中不断磨练自己，终于现在在媒体上很少能够听到针对他的批评了，他作为球队的首发一员，也没什么人质疑了。费尔南德斯教练可以给他很多别人给不了的东西，比如说信任，比如说经验，比如说关怀。弗兰克.里贝里在过去四年中换了四支球队，以至于他自己都习惯了从一个地方漂泊到另外一个地方，让他认为为了钱而不断更换球队是正确的，是一个职业球员应该做的。楚中天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弗兰克。”他站起身跑出去训练了。整个训练课的时候，里贝里都在想这件事情，难免有些走神。于是让.费尔南德斯不得不多次停下训练，问他：“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弗兰克？”“呃……也许有些累，先生。”费尔南德斯盯着里贝里看了一会儿，看的里贝里几乎都快忍不住要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一会儿训练结束之后去找费尔南德兹帮你做一下按摩。”他说的费尔南德兹可不是他自己，而是球队中的一位理疗师，名叫艾曼纽尔.费尔南德兹。“好的，先生。”楚中天在远处看着费尔南德斯先生将里贝里叫去谈话，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呢，暗中为里贝里感到担心，结果很快里贝里就跑了回来。看到楚中天在看着自己，里贝里向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知道一切正常。当训练结束之后，大家都去沐浴室冲澡，里贝里和楚中天则落在了最后面，等更衣室里没人了，里贝里才小声对楚中天说：“我决定了。”“嗯？”“留在梅斯！跟着费尔南德斯先生。”楚中天对他竖大拇指：“明智的决定。”如果我有这么一个照顾我在意我力挺我的主教练，我也留下来追随他。楚中天心里这么想。后来过了很久，楚中天才从媒体上得知，里贝里拒绝的那家土耳其俱乐部叫“加拉塔萨雷”。他对土耳其足球了解不多，开始在意这个国家的足球也不过时在韩日世界杯上。但他唯二听过的两家土耳其足球俱乐部就是加拉塔萨雷和费内巴切，那可是土耳其国内的豪门球队啊……他在知道了里贝里拒绝的是土耳其的豪门加拉塔萨雷之后，有时候也会想一想——自己当初建议他拒绝邀请，是不是对的呢？不过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似乎是正确的……※※※里贝里被加拉塔萨雷挖墙脚的时候，除了楚中天，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很长一段时间媒体上也不见任何有关这个的报道。目前他还没有经纪人，当初和梅斯签约是他自己谈的，如果他有个经纪人的话，早就满世界宣传土耳其豪门加拉塔萨雷看重我们家里贝里了，如果你们梅斯俱乐部不给我们家里贝里涨工资的话，我们就转投土耳其联赛去！可惜里贝里那个时候缺乏经验，还不知道这么做。他只是担心自己私底下和其他俱乐部接触，会惹费尔南德斯教练不高兴，所以一直捂着没敢说。楚中天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里贝里没有经纪人，而梅里先生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似乎也就没什么球员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他们搭搭线呢？梅里接到楚中天的电话，说是给他物色了一个绝对有发展潜力，比自己还厉害的球员，目前没有经纪人，问他想不想来。他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的经纪人都跟从来没吃过肉的狗一样，如果真有楚中天所说的那样的球员，还不一窝蜂地扑上去将那位球员瓜分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哎呀，你就相信我说的嘛，梅里先生。我保证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但如果你再犹豫一天，我可就不好保证了……”里贝里没有经纪人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人看到他的潜力，一个在弱队梅斯效力，下赛季可能跌入乙级的球员，根本不值得那些大经纪人们花什么精力来关注一下。尽管他现在在梅斯表现的中规中矩，但是梅斯这样的球队太弱小，在梅斯打上比赛什么都说明不了。电话那头的梅里犹豫了一下，他最近一直在做兼职，一边给报纸写网球评论赚钱，一边在英格兰本土搜寻着那些年轻又有发展潜力的小球员。可是英格兰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经纪人群体，他这个半路出家，而且没什么人脉的家伙，怎么抢得过那些比他更专业更有人缘的职业经纪人呢？稍微有一点潜力的小球员，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经纪人们就排队登门拜访他们的父母了，承诺着要将他们带去曼联、阿森纳、热刺、纽卡斯尔、利物浦或者切尔西……自己根本抢不过那些人。没想到楚反而给自己介绍了一个球员。“好吧，我明天就飞过去。”搞定了梅里先生之后，自然还要去问里贝里对此的意见。于是趁着和里贝里一组做训练的时候，楚中天主动提起了经纪人的事情：“弗兰克，你既然想赚钱，为什么没有找个经纪人呢？”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得到“没有经纪人看得上我”这样苦情的回答，没想到里贝里耸耸肩：“我一想到自己要拿出签字费的百分之十和每周薪水的百分之五给一个我完全不认识，只是帮我和对方俱乐部见见面的陌生人，我就不甘心。是我赚的钱，干嘛要给别人？”楚中天差点踩到足球一头砸下去，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太……太那啥了啊！“可是你难道没想过如果有经纪人的话，他们可以帮你赚到更多的钱。哪怕分给他们百分之五，你也还有百分之九十五啊。另外他们还可以帮你开发你在其它方面的商业价值，比如形象代言。有了那些赞助商你甚至什么都不用买，需要什么自然有赞助商给你送上门。”楚中天不得不对他进行职业足球再教育。“我要刮胡子。”里贝里摸摸下巴。“找吉列做代言。”“我打算换掉我那辆二手车……”“宝马、奔驰、雷诺、标志……随便你选，法拉利也有可能。”“我日常生活需要很多东西的……”“代言洗发水、牙膏、面包、饮料……甚至，你还可以代言避孕套，哈哈！”楚中天笑了起来。“好吧，我打算从那套租住的公寓中搬出来……”“代言一家房地产公司，让他们送你一套样板别墅，怎么样？”里贝里吹了声口哨：“听起来不错。”他有些动心，不仅可以拿到赞助费，还能免费获得很多商品。“可是我要去哪儿找那些经纪人？”里贝里把球传给楚中天，摊开手。“难不成我去报纸上登广告：一个绝对很有前途可以帮助您赚到大钱的梅斯球员弗兰克.里贝里招聘强力的经纪人？”经纪人就像路边的出租车一样，当你不需要的时候，一辆接一辆空车停在你面前。而当你迫切需要用车的时候，就算打电话预约都约不到。“哈哈！”楚中天被里贝里的话逗乐了，他摆摆手，又把球传了回去：“用不着，我这里有一个人选。是我的经纪人，不过目前只有我一个球员，你有没有兴趣？”“咦？”里贝里接住球之后，愣了一下，没有马上传出去。“嗯，老实说，弗兰克，他的经验并不丰富，因为他才刚刚成为一个经纪人半年时间。不过他的品德值得信赖，他在我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时就支持我，所以当初我选择让他做我的经纪人。”楚中天说完朝里贝里勾勾手，“传球给我，你想被费尔南德斯先生盯上吗？”里贝里连忙把球传了过去，然后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楚。但我想最好还是和他见了面之后谈一谈再说。”“这是应该的。”楚中天点点头。如果里贝里问也不问直接就答应了，他也会承受很大压力的，自己只是一个中间人，里贝里具体的要求是什么，就然他们两个去谈吧。“他什么时候能来？”里贝里问。楚中天说：“我想顺利的话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很好，到时候我请你们到我家来吃饭！”※※※詹姆斯.梅里上午从伦敦坐飞机到巴黎，再乘坐高速列车（TGV）赶往梅斯，到梅斯普通列车需要三个小时，高速列车虽然票价更贵，但是一个半小时不到就能抵达梅斯。自从楚中天给他说了有一位有前途，并且比他还厉害的球员目前没有经纪人之后，他就不愿意再耽误时间了。万一去晚了比别人抢了，自己后不后悔先不说，最起码会让楚感到失望的。下午抵达梅斯之后，梅里给楚中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直接去训练基地。楚中天则告诉梅里先生，球员本人答应见面，晚上训练之后，直接去他的家。一切进展顺利。下午的训练课结束之后，楚中天带着里贝里和梅里先生在训练基地外见面，他把两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就让他们自己去谈了。“不要着急，先去我家，我们一边吃晚饭，一边谈。”里贝里对梅里先生笑道。严格来说，梅里不算第一次见里贝里，但确实第一次接触里贝里。他离开梅斯回英国的时候，里贝里正在被当地媒体猛批“除了埋头带球什么都不会的傻小子”，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个“傻小子”竟然成了楚中天口中“很有发展潜力的”球员了。一行三人坐上里贝里放在停车场的那辆二手标志车。“您瞧，梅里先生。”里贝里坐在驾驶席上回头对两位说，“我这辆车很破旧，我一直想换，不过没钱。”詹姆斯.梅里点点头：“嗯……看上去确实不太新。”这车楚中天可不陌生。第一天去梅斯训练，半路上就看到过这辆车。当时它正被三辆闪灯的警车包围着。那也是楚中天和里贝里的第一次见面，事后他们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楚中天还会取笑里贝里呢，里贝里就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最起码我还会开车，比你这个不会开车的人强多了！”三个人来到里贝里的家中时，楚中天也注意到里贝里的这套公寓并不宽敞，和自己所住的那地方差不多，家里的陈设相当简单，和一个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在这里看不到那些奢侈品，除了必要的生活设施之外就是一些小装饰品了。里贝里的妻子站在屋里欢迎他们，里贝里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妻子，瓦希芭（Wahiba）。瓦希芭，这位是我在球队里的朋友楚，一个中国人。这位是他的经纪人，詹姆斯.梅里先生，一个英国人。”“你们好！”瓦希芭微笑着向两个人打招呼，然后又小声问他的丈夫：“他们听得懂法语吗？”“放心，宝贝，完全没问题。”里贝里亲了亲妻子。“去准备晚饭吧，今天我们要留他们在家里吃饭。”“好的，你们慢慢聊。”瓦希芭向两个客人告别之后就转身去厨房了。“你的妻子可真漂亮。”楚中天夸赞道。实际上瓦希芭只能算普通姿色，和那些球星们的美女老婆相比差远了，但是气质不错。里贝里就喜欢听这个，他得意起来：“是吧？很漂亮吧？我选的哪有不好的？”接着他示意大家坐下来。“在我最穷最落魄的时候她就认识了我，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我，哪怕我没球踢只能起建筑工地打工的时候，她也没有嫌弃我……你们知道的，我脸上……”里贝里抚摸着自己脸颊上的那道吓人的伤疤，“这是我两岁的时候出车祸留下来的‘纪念’。老实说，以前我很为自己这幅长相感到自卑，那时候我不喜欢说话，也不开玩笑，甚至脾气还很暴躁……只要有人敢说我的长相，不管说好话还是坏话，我都就会扑上去揍他一顿。可是你们知道是谁改变了我吗？”里贝里看着厨房中那个忙碌的背影，满含深情。“是瓦希芭，我的妻子。我认识她的时候，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而且因为长相遭人嘲笑戏弄……”里贝里诉说着起前尘往事，声音就低沉了许多，和那个在队友们中间肆无忌惮开玩笑的里贝里完全不一样。楚中天也没想到里贝里的过去竟然有这么多故事，他安静地听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因此打断了里贝里的思绪。“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知道吗？她曾经捧着我的脸，摸着我这里。”里贝里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说那是我最美丽的一部分。以前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他们都是在嘲笑我而已。我却在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坚信她本意就是如此，她就是喜欢我，喜欢我这里。很奇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她。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瓦希芭是出生在摩洛哥的阿尔及利亚人，一家人都是虔诚的穆斯林。为了娶她，我也改信伊斯兰教，成了一个穆斯林。你瞧，楚，我们家里没有酒，那是因为穆斯林不能饮酒。我为了她还专门去学了《可兰经》……所以。”里贝里收回充满了柔情的目光，转而看向梅里和楚中天。“为了不让她跟着我受苦，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为了让她证明当初跟着我是正确的，无论怎么样我也要赚更多的钱，梅里先生。”“真是个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梅里笑了起来。“如果我们签约，我想我会尽力帮您完成这一切的。不过，弗兰克。您必须知道，您的收入是和你的表现挂钩的，所以在您向俱乐部提出更高的薪水要求的时候，您在场上必须有出与之相符的表现。”“这没问题，我坚信自己的实力。”“您需要取得更多的进球和助攻，技术统计好看了，薪水也会好看。”里贝里现在其实还是有些独，不过已经比最初那几场比赛好多了。虽然主教练让.费尔南德斯和楚中天都提醒过他，让他多传球，多寻求配合。可他就是喜欢自己带球突破的感觉……“这个……我会努力做到的。”里贝里举起了双手。这个时候他的妻子瓦希芭出来通知他们可以开饭了。“让我们先吃饭吧，我相信梅里先生您一定饿了。”梅里笑了起来：“您说对了，确实饿了……”这顿饭吃的很融洽，楚中天完全成了配角。里贝里和梅里一边吃饭一边谈好了所有的合同条款，吃完饭，楚中天帮着瓦希芭收拾餐桌，梅里则拿出合同来让里贝里签字。当里贝里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和楚中天就这样拥有了同一位经纪人，这可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