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只是个开始

当霍芬海姆在客场以3:0这样的比分轻松击败科特布斯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想到他们的第一场联赛会收获这样的一个结果。而当本轮德甲联赛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之后，人们又惊讶地发现霍芬海姆竟然高居联赛榜首！如果不是他们在夏天创造了德甲今夏的转会费纪录的话，很多人都不会听说这支德甲新军的名字，本来媒体是打算按照一般升班马来介绍霍芬海姆的，他们可不会在一支升班马上浪费篇幅和版面。实际上就是现在，很多德国人也不知道霍芬海姆在哪儿。他们听说过这个名字，却不知道这支球队来自德国何处。《南德意志报》网站关于霍芬海姆的文章下有球迷留言：“我现在都还不知道霍芬海姆具体在什么地方。”这绝对不是一个个例，因为很多人都会同意这位球迷的留言。因此在联赛结束之后的电视节目中，一位主持人拿出了一份非常非常详细的德国地图，然后展示给观众们看。“我手里拿的是一份很详细的德国地图，我本来打算在这份地图上将‘霍芬海姆’找出来的。但是……”他摊开手，“我没找到。”的确，就算给你一份很详细的德国地图，也无法找到霍芬海姆这个地方。因为霍芬海姆只是辛斯海姆市的一个区，德国媒体习惯叫它“村子”。这类似于沙尔克和盖尔森基兴的关系，但是从城市规模上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整个辛斯海姆市只有三万五千三百六十八名居民，而这个数字只有盖尔森基兴的九分之一。这是欧洲所有参加顶级联赛的城市中人口最少的。他们联赛第一轮做客的科特布斯，是拥有德甲球队城市中规模最小的——当然，这是在霍芬海姆升级之前的数据了——但人口数字也要比辛斯海姆大三倍。而霍芬海姆只是辛斯海姆的一个很小的部分，居民数只有三千三百人。如果仅凭霍芬海姆的人口，甚至无法填满球队之前的主场——拥有五千五百个作为的迪特马.霍普球场。但就是这么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球队却在联赛首轮给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们3:0战胜了科特布斯，并且占据联赛第一。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比分不是侥幸，如果你看了整场比赛的话，你甚至会觉得3:0对霍芬海姆来说还不够公平——他们应该进更多球的。这才是让其他人最吃惊的一点：这支球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升班马球队，他们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争冠的队伍。这场比赛让霍芬海姆成了自从1997-98赛季的沃尔夫斯堡之后首个第一场德甲联赛就赢球的队伍，之前的美因茨和科特布斯都没能首场取胜。同时霍芬海姆也是第五十支参加过德甲的球队。赛后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科特布斯的主教练普拉什尼卡很无奈地表示他的球队没有发挥出真实的水平，动作过于迟缓失误也很多。“他们进球太早，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他也赞扬了霍芬海姆的表现，认为他们发挥的很好，胜利理所当然。斯洛文尼亚人的失望很好理解，作为连续三个赛季都参加德甲联赛的球队，科特布斯显然更有理由期待主场的胜利。要知道他们其实也是保级球队，能够在保级对手身上拿分对于保级前景十分有利。现在到被对方在自己这个保级球队上拿走了三分，从赛季一开始，科特布斯的保级之路就不平坦了……兰尼克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认为球队表现的像一个整体，结局很美妙。在经历了比赛开始的前十分钟紧张气氛之后，伊比舍维奇的进球为球队打开了局面。说到伊比舍维奇的进球，他就不得不提今夏最花钱的两笔引援。“我知道有很多人对我们花那么多钱买两个法甲的球员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我想今天这场比赛很好的证明了我们为什么愿意花四千万买两个法甲球员，而且在接下来的这个赛季中，我们还将向你们证明，这四千万是多么的便宜。”“我对楚和伊比舍维奇的表现非常非常满意，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楚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了，因为他本身就是欧洲冠军。但是他依然很努力，这是一个充满了进取心和斗志的球员，这样的球员有成功的资格。而拥有这样的球员，也是我们球队的幸运。”兰尼克对楚中天的评价相当之高，让不少中国媒体都觉得吃惊。他们一直觉得楚中天转会加盟霍芬海姆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失败的选择，但是现在看来，最起码霍芬海姆的主教练不这么想。让德国记者也感到难堪的是，楚中天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确实出色。他们已经可以猜到，楚中天策动伊比舍维奇第一个进球时的那一连串动作可以让他上赛后的电视集锦了。之前不少德国媒体可是迫不及待就给楚中天打上“最昂贵的水货”标签了，就等着看楚中天的笑话。哪想到楚中天没让他们笑成，倒让他们的眼镜碎了一地。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借口：“就算他表现在好，他也无法和贝肯鲍尔和萨默尔相提并论！”要是换成中国话，估计就是“他连给贝肯鲍尔和萨默尔提鞋都不配！”※※※当电视节目主持人还在地图上找霍芬海姆，双方主教练还在新闻发布会上接受记者采访，记者们心情复杂的时候，楚中天则在研究比赛结束之后的技术统计。他注意到球队虽然取得了一场很干净利落的胜利，但是控球率却低于科特布斯。这是他很少预见的情况。以前他在梅斯的时候，梅斯赢球的比赛几乎都是控球率占优，甚至是远远占优的情况。梅斯的足球讲究控球，费尔南德斯强调如果足球没被控在脚下，就是不安全的。但是在霍芬海姆，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兰尼克从来没有强调过控球的重要性，当然他没有贬低过控球的重要性……但是这场比赛很能说明问题。以他这个球员的感受来说，在场上他根本不觉得自己这边的控球率低于对方，但实际统计数据就是这样，霍芬海姆比科特布斯的控球低了四个百分点。其实相差不多，可楚中天的感受却是霍芬海姆控球远高于科特布斯的。是什么造成这样的一种错觉呢？楚中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实际控球率明明不如对方，可感觉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呢？他觉得自己的球队占尽了优势，而科特布斯倒没什么像样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嗨，楚！在想什么呢？”楚中天抬起头来，见是爱德华多，开朗的巴西人冲他咧嘴笑，他有点龅牙，这也是他被称为“小罗二世”的原因之一。“我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实际控球率比对方少，但是感觉起来却是我们控球率更多呢？”爱德华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中天竟然是在考虑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比赛结束了就结束了，他绝对不会再去想刚刚结束的比赛，也不会去看什么赛后的数据统计，他甚至连足球都不关心了，他只想找个乐子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职业球员是什么？职业球员就是以足球为职业生存的一个群体，足球对他们来说是工作，既然是工作就有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平时训练和比赛就是上班，而训练和比赛结束了之后的时间自然就是下班时间了，你见过有人每天加班还乐此不疲的吗？嗯，他现在就看到了一个……爱德华多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你这个问题……还是去问别人吧。我可不想在比赛结束之后还满脑子都是比赛和足球。我说，你难道不觉得累吗，楚？”楚中天笑道：“我喜欢足球，不觉得累啊。”爱德华多又是一愣。然后他耸耸肩：“算了，我去找别人……”接着就转身离去了。他刚走，特贝尔又坐在了楚中天旁边。“你这么做会让他们觉得你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的，楚。”前任第一队长，如今的第三队长发话了。楚中天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和大家在一起玩吧。当然，尽量少喝点酒。”特贝尔说道。楚中天知道特贝尔是担心他无法融入球队，和队友产生隔阂。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方法，他楚中天也有自己的那一套。但他还是谢谢特贝尔的好意。特贝尔走了之后，来的是登巴.巴。这个塞内加尔前锋黑的就像一块煤炭，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猛地以为来了一个黑影。“嗨，楚。”登巴.巴张开嘴，向楚中天打招呼，一口大白牙很显眼。他说的是法语。“你好啊，巴。”楚中天也用法语回应他。“啊，这里会说这么流利法语的人可不多。”登巴.巴听到了熟悉的语言很高兴。“我是来向你表示感谢的。你在比赛中助攻我进了一个球。”“那是我应该做的啊，没什么需要感谢的，巴。”“那我也要感谢你。另外你之前给我的那脚传球真棒！你是怎么想到的？”登巴.巴指的是霍芬海姆的第一个进球，楚中天把足球传给了登巴.巴，然后登巴.巴再把球传给了伊比舍维奇。“我？”楚中天想了一下，对登巴.巴解释道：“当时爱德华多吸引了对方的后腰，我就想我插上来，对方就只能从后卫线上调人来防守我了。只要我接到球，对方就会出来一个后卫，那么我们就有一个可以利用的空当了。于是……”他摊开手，后面的就不用说了。登巴.巴向他竖起大拇指：“老实说，我之前真没想到。我只是按照习惯从中将往肋部跑，没想到你的球就传过来了……”接着他左右看看，俯下身子，在楚中天耳边轻声说，“我悄悄给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赛亚德，我怕他听了会生气……我觉得，你做核心比他更合适一些……”说完，登巴.巴直起身子，又看了一眼萨利霍维奇所在的方向。再挥手向楚中天告别：“我得去冲澡了，再见，楚。和你合作很愉快。”楚中天笑着向他挥手，他被这个非洲黑人逗乐了。“再见，巴。以后有机会我还会给你传球的。”登巴.巴很高兴，双手指着楚中天，“一言为定，我等着你给我助攻！”登巴.巴走了之后，来的是伊比舍维奇。他只穿了一条短裤，**着上半身，浑身肌肉很结实，一看就充满了力量。“嘿，楚。干得漂亮！你一定让那些之前对你说三道四的媒体都傻了眼！”伊比舍维奇向楚中天竖大拇指。“我还要祝贺你呢，伊比。两个进球啊，第一场比赛就有这样的表现，不错！”楚中天也向伊比舍维奇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作为俱乐部这个夏天重金引进的两位球员，他们都肩负着不小的压力，只是平时他们不怎么表现出来而已。但是这压力并不会因为他们假装若无其事就真的消失。这场比赛出色的表现都为两个人减了压。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不去陪你的波黑老乡吗，伊比？”楚中天注意到萨利霍维奇和另外一些人在一起，说着什么。伊比舍维奇摇头：“不用去，我总跟在他身边也不行啊，我又不是他的跟班。”“你倒像个我的跟班。”楚中天和伊比舍维奇都笑了起来。“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伊比舍维奇笑完，靠在更衣柜上，叹了口气，“你从梅斯转会霍芬海姆，我也跟了过来。不过我可不是你的跟班，楚。我是……嗯，怎么说呢，我是冠军的跟班吧……”楚中天听他这么说，有些奇怪，扭过头来看着他。伊比舍维奇继续靠在更衣柜上，看着更衣室里的球员们。“其实以前的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着靠足球赚钱能够让自己生活的还不错。不过在梅斯踢了两个赛季的球，我的想法也改变了……我挺喜欢冠军的，法国杯冠军、联盟杯冠军、超级杯冠军……我都喜欢。一个人见识了大场面之后，突然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小日子里去了。嗯，总得来说，就是我觉得霍芬海姆有一个很有钱的老板，而且还有一个水平不差的教练，同时还有一群优秀的队友，再加上你，应该是能够向冠军发起冲击的。不管是什么冠军也好，总之这不是一支需要保级的球队。所以我就来了，我觉得跟你混，有前途。哈哈哈！”伊比舍维奇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引起了更衣室里其他队友们的注意。不过他们也只是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见他只是坐在楚中天旁边发笑。还以为他们两个都来自梅斯的球员一定又谈到了只有他们两个懂的往事，便都没当回事，很快就将目光挪了回去。伊比舍维奇笑完对楚中天说：“今天这场比赛坚定了我这个想法。我听说你在刚来这支球队的时候对他们说过一句话？”楚中天想起来那是哪句话了，他点点头。伊比舍维奇向他伸出了手：“让我们一起开创大场面吧。”楚中天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掌心上。※※※兰尼克结束了新闻发布会回到了更衣室，他的球员们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干得好，伙计们。”他在更衣室里发表了一个很简短的演讲。“但你们记住，这仅仅是开始！”※※※对于德国足坛来说，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星期之后，霍芬海姆在主场1:0战胜了前来挑战的门兴格拉德巴赫（Monchengladbach）。第三十一分钟，门兴球员帕特里克.保韦（Patrick_Paauwe）在中场停球失误，被一直跟着他的楚中天断球成功。断下了球来楚中天把足球传给了爱德华多，爱德华多得球后第一时间送出了直传，伊比舍维奇反越位成功，一扣晃开了回追的斯沃（Sebasian_Svard），接着在中路十五米外面对门兴格拉德巴赫门将海梅罗特（Christopher_Hermeroth）推射入右下角。这是全场比赛的唯一一个入球。凭借伊比舍维奇两场比赛的第三个球，霍芬海姆在送给这支保级球队两连败的同时，也让自己赢得了一个两连胜的开局。两轮联赛过去了，他们依然坐在联赛积分榜的首位……那些信誓旦旦声称霍芬海姆将在下赛季回到乙级联赛的人们，这个时候都沉默了。卫冕冠军拜仁慕尼黑新赛季开始两连平，沙尔克04一胜一平，沃尔夫斯堡一胜一平，斯图加特一胜一负，汉堡一平一胜，多特蒙德一胜一平，勒沃库森两战两负，柏林赫塔一胜一平……在卡尔-奔驰球场，一万多名霍芬海姆球迷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这个声音以德国南部的曼海姆为中心，正在向四周扩散。就好像有一块石子被投入到了这潭死水，荡起了层层涟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