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终会胜利，杯中溢满啤酒

楚中天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昨天的记忆最清晰的一刻就是他代表全队举起德甲冠军奖盘，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就迅速模糊掉了。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而已。其实今天还是五月二十三日，他起床是为了备战今天下午的联赛最后一轮……不过当他扭头看向床头柜的时候，这个想法就烟消云散了，他看到了挂在床头柜上方台灯上的金牌。奖盘是属于俱乐部的荣誉，而金牌则是让球员自己保留的荣誉。他们确实拿到了德甲联赛冠军，以升班马的身份，在赛季之初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下，拿了联赛冠军。国内杯赛冠军、联盟杯冠军，欧洲超级杯冠军，现在连联赛冠军都拿到了，楚中天的心愿一个接一个完成，现在还有什么目标呢？世界杯？楚中天完全不敢去想这个，中国队能否参加世界杯都不知道，别说捧起世界杯了……如果中国队能够捧起世界杯的话……那一定是他在做梦，梦里他倒是偶尔会做到类似这样的事情。亚洲杯的话……难度也很高。对于楚中天来说，职业生涯最大的目标就只剩下欧洲冠军杯了。作为一个中国球员，作为一个二十一岁才开始接触职业足球，之前都是踢业余足球半路出家的球员，能够捧起这么多冠军奖杯，足够传奇了。但他不会就此停下来，他知道欧洲冠军杯作为最高荣誉，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在努力前进的路上，其他的冠军他也不会落下的。总之，在他的职业生涯之内，只要有能力，有机会，有希望，冠军荣誉来多少他要多少。起床坐了一会儿的楚中天跳了下来，用手摸了摸挂着的金牌，然后去卫生间洗漱。而和他同屋的魏斯此时还睡得正香。※※※当大部分霍芬海姆的球员们还在熟睡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因为他们的夺冠而疯狂了。辛斯海姆市的每一个角落，霍芬海姆夺冠的号外专刊都被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便利商店、书报亭、车站、广场、到处都能看到楚中天率领队友们捧起奖盘的照片。那迎风飘扬的蓝白色旗帜更是早就挂满了整个城市。媒体们更是长篇累牍地报道霍芬海姆的夺冠，各位评论专家跳出来祝贺霍芬海姆，哪怕之前他们完全不看好这么一支乡下来的小球队。“其实我不想说‘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样的话。因为从这一个赛季霍芬海姆的表现来看，他们是具备夺冠实力的。从冬季冠军开始，就是这样了。他们不是在联赛最后两轮才突然崛起夺冠的，他们从上半赛季开始就为夺冠奠定了基础……”“现在我只想把楚在接受莫妮卡访问时的那个片段再重放一遍，但是我们要注意的不是楚和莫妮卡的问答，而是他在回答的时候的表情——从那个时候起，楚就希望并且坚信自己的球队会夺冠。正是这种了不起的信念，让他能够在最后两轮最关键的比赛中都有关键入球，而且一进就都是两个！”“霍芬海姆，一个赛季的童话！”这是德国《图片报》的标题。这家德国，同时也是欧洲发行量最大的日报用了两个整版从各个角度来报道霍芬海姆的成功，包括俱乐部的高层、他们的对手，球员、教练，以及那些热情的乡村球迷们。《踢球者》也对兰尼克球队的成功赞不绝口：“一个赛季前，你问我霍芬海姆在哪儿？我还要拿着最大号的地图找。但是现在不用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地方。如果你还不知道霍芬海姆在哪儿的话，你就过时了。他们如今是德国足球的中心，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昨天他们在傲伏沙尔克球场3:1干净利落地击败了沙尔克04，捧起了俱乐部一百多年历史上的第一座德甲联赛冠军奖盘。我想到了拜仁俱乐部的主席鲁梅尼格曾经在拜仁的股东大会上嘲笑霍芬海姆也配和他们相提并论所说的话——‘既然他们叫霍芬海姆1899，那么请问谁知道过去的一百年他们在做什么？’过去的一百年不是这支霍芬海姆的责任，他们无需为过去一百年的默默无闻埋单。但是从今开始的新一百年，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听说他们的名字，他们可以开创这个新的百年。这就是希望，霍芬海姆的名字拆开来念，就是‘希望家园’，年轻的霍芬海姆就是孕育希望的家园。下赛季的欧冠赛场，我们将会看到一支新面孔出现在欧洲，而他们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表现，这很值得我们的期待。”表现的最疯狂的是辛斯海姆当地的《莱茵-内卡报》，他们在霍芬海姆夺冠之后，连夜制作出了冠军专刊，然后免费派送给个书报亭和便利店，第二天，辛斯海姆全城都能够分享到霍芬海姆夺冠的喜悦了。※※※起床的霍芬海姆球员还没从夺冠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不少人来吃早餐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冠军金牌，互相问候的时候都要把金牌提起来展示一番。“昨天睡得怎么样？”“从没像那样好过！”“嗨，我就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我们夺冠的场面……”“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夺冠了！”……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还在聊联赛冠军的话题。对于霍芬海姆的众多球员来说，这个赛季是如梦似幻般的一个赛季，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成了现实。他们会成为其他球队最羡慕的对象，因为和他们这群第一次参加德甲联赛的小子们相比，那些人没有哪个不是踢了十年，甚至十几年德甲联赛的球员，他们却没有机会也没有希望捧起联赛冠军的奖盘。该说霍芬海姆的球员是幸运儿吗？但如果他们不是有这样的实力，运气女神也是不会眷顾他们的。吃过饭，兰尼克和助理教练们提醒大家要乘车回去了，在辛斯海姆还有一场更盛大的庆祝在等着他们。很多人在从沙尔克回霍芬海姆的车上就睡着了，他们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现在趁此机会补觉，到了晚上还要更累呢。还有不少霍芬海姆的球迷们开着车子跟着霍芬海姆的球队大巴，他们都是去傲伏沙尔克球场看比赛的铁杆球迷们，昨天晚上没有回去，因为他们一需要庆祝，不少人专门等着今天跟随球队一起回辛斯海姆的。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追随着霍芬海姆的大巴车，还在窗口打出了霍芬海姆的旗帜，甚至探出车窗，向大巴车上的霍芬海姆球员们挥手致意，大声欢呼。那些没睡觉的霍芬海姆球员们就微笑着向他们挥手。就这样，以霍芬海姆的大巴车为首，一条由霍芬海姆球迷们组成的车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向辛斯海姆驶去。※※※球队抵达辛斯海姆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他们直奔一家酒店。球队的老板霍普已经在那里为他们摆好了庆功宴，另外在宴会上霍普老板会当场兑现他的奖金承诺——如果球队夺冠，他们将得到三百五十万欧元的奖金，这笔钱就算每个人平分，也能够得到十五万，扣了税也还有一半。于是大家一边咒骂着德国的高税率，一边期待着老板兑现这个奖金承诺。在德国世界杯期间，时任德国总理的默克尔去德国国家队探营，鼓舞士气，当时正好记录片导演沃尔特曼在拍摄一个名为《德国，一个夏天的童话》的纪录片，这个纪录片由球员们自己拿着DV拍摄队内的事情。在和总理默克尔握过手之后，“小猪”施魏因斯泰格转过头来对着波多尔斯基手中的DV小声说了句：“求您了，减税吧！”德甲联赛为什么吸引不来那些高水准的足球巨星，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高达百分之四十五的个人所得税，另外由于德国的政教是协约型关系，所以一般人还要缴纳教会税等一些杂税，球员还要支出社会保险，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支出，医疗保险就包括在内，并且占大头，因为球员受伤的几率要高于普通人，所以他们在医疗方面的支出是重要部分。球员每年大约要支付一万一千欧元上下的社会保险。俱乐部交两外一部分，和球员所缴纳的数目大体相同，无论球员年薪多少，都是一万一千，双方加起来就是两万两千欧元。而其他联赛为了帮助球员避税，俱乐部和一些部门是想方设法，目的只有一个，反正俱乐部都要交那么多钱，不如让钱尽量多的落入球员的腰包，而不是上缴国库。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吸引球星的加盟，提高联赛的竞争力。德国税高且杂，球员们收入是欧洲五大联赛中标准最低的。楚中天税后年薪是三百万欧元，而霍芬海姆俱乐部的实际付出则要超过六百万，从年薪上来说，楚中天已经是和里贝里同样级别的球员了。当初霍芬海姆还是乙级球队的时候，队内年薪最高的人是主教练兰尼克，税后两百万欧元。楚中天以来就打破了这个标准，随后球员们想继续约，年薪都有所提高。但是对于霍普来说还在能够承受的标准内。他知道如果球队要发展，要有荣誉，就必须要舍得花钱。当然了他也不是无限制的花钱，在球员工资方面能省的还是省，因此除了楚中天和伊比舍维奇等少数几个人，其他大部分球员的收入还是很低的。在工资上省一些，在奖金上则大方一些，一样可以让球员们效忠尽力。实际上奖金的作用更像是“棍子上的胡萝卜”，吊在前面，激励着球员们奋勇拼搏，但能不能最终拿得到呢？可不好说。运气不好，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努力了一个赛季的目标破产，就像沃尔夫斯堡一样。但是在赛季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这笔奖金能不能拿的到，也许最后老板一分钱都不用出呢？霍普这笔钱倒是要出的，可是他出的高兴。当他还是霍芬海姆球员的时候，他没想到过自己效力的球队会有资格站在德国足球的巅峰。几十年过去了，他从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变成了六十岁的老人，他曾经效力过的球队，他倾注过无数心血的球队终于做到了，别说三百五十万了，就算五百万，这个时候的他也不会皱眉头的。一个赛季前，当霍芬海姆升上甲级联赛的时候，霍普穿着西装，脖子上挂着霍芬海姆的围巾，坐在球场的草地上，和队员们一起庆祝球队升级。这一次他当时要应酬德国足协主席啊，还有对手俱乐部的主席，没有亲自冲到球场上去“与民同乐”。这一次在酒店的大厅中，他脖子上依然挂着霍芬海姆的围巾，和进来的每一个球员拥抱。当楚中天和主教练兰尼克一起将冠军奖盘带到霍普的面前时，他们两个人把奖盘递到了霍普的手中。“这是冠军，老板。”霍普接过奖盘，然后凝视着这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大号沙拉盘。银闪闪的奖盘中映出了他白发苍苍的面容。“在我踢球的那会儿……我从没把它当作目标。”他指的不是奖盘，而是德国足球的顶级荣誉，那会儿还没有这奖盘呢。“我只是觉得踢球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尤其是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踢球。我不是一个有天赋的球员，所以我只能在自己家乡的这支业余球队里踢球。也因此，我是霍芬海姆的球迷……哪怕她当初只能在业余联赛中参加比赛。”他看着手中的奖盘喃喃道。“但是当我决定资助这支球队的时候，我就开始有这样的念头了——也许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让欧洲豪门来霍芬海姆这个小地方参加比赛，我们可以举起类似这样的东西。”说完，他将奖盘还给了楚中天和兰尼克：“谢谢你们。让我做了二十年的梦变成了真的，我们举起了这个，下个赛季还将有那些欧洲豪门千里迢迢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比赛。”“希望那些欧洲豪门来这里比赛的时候不会找不到地方。”兰尼克笑道。霍普被他的话逗乐了，他大笑起来。其他球员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想起来了，这个赛季开始之前的情况，整个德国都没有多少人知道霍芬海姆在哪儿，电视节目的主持人还要拿着地图给观众们介绍霍芬海姆在德国的什么地方。那么新赛季开始，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呢？不过这次轮到欧洲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们给观众们恶补德国地理知识了。他们觉得这很有趣，一群神秘的新军，在最顶级的赛场上大杀四方，这感觉棒极了！我们不用拿着地图介绍自己来自何方，我们只需要像这个赛季那样，用我们的足球让所有人都牢牢记住，霍芬海姆这群乡巴佬来自哪里！笑完了，霍普拍了拍楚中天这个队长的肩膀：“你来的时候说要开创大场面，这算大场面吗，楚？”楚中天摇头：“当然不算，霍普先生。”霍普笑了起来：“你和我想的一样。”然后他俯下身来，凑到了楚中天的耳边，低语道：“可以找艾米丽.斯坦小姐要一张她的签名照吗？”楚中天有些惊讶。霍普抬起头来对他眨眼睛：“我的孙女是她的崇拜者。”楚中天咧开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霍普哈哈笑着再用力按了按楚中天的肩膀。“去庆祝胜利吧！”※※※宴会的最**显然是霍普恭喜全队所取得的成绩，并且当场兑现奖金承诺。球员和教练们的欢呼声响彻全场，大家都在为有这么一个慷慨大方的老板而高兴。然后兰尼克上台，拿过话筒对大家说：“好好过一个假期，当你们再回来的时候，请忘了今天的荣誉。我们得从头开始，还有更艰苦的比赛在等着我们……”有人在嘘他：“拉尔夫！这个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等我们开心过了这几天再说吧！”这种话在平时可是不敢当众说的，但是今天他这么喊出来了之后还有很多人大声附和他。“没错！没错！现在可是欢庆时刻！有酒就行了！”“工作计划什么的，就留到以后吧。”霍普也在旁边为大家帮腔。兰尼克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大家喝好玩好！”“喔！！”“就这句话说对了！”“哈哈！”“干杯！拉尔夫！”金黄的啤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荡漾着，大家纷纷举杯相撞，然后仰头痛饮。这是胜利的美酒，就算喝再多，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搬出“职业球员不应饮酒”这样的教条来扫兴的。就像霍芬海姆的球迷们在看台上唱的那样：我们终会胜利，杯中溢满啤酒。他们确实胜利了，杯中也确实溢满了啤酒。下赛季，他们会让整个欧洲都知道他们是霍芬海姆，让欧洲尝尝他们的足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