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们是天生一对

科林.约翰正在擦拭吧台，其他两个酒保则忙着摆弄桌椅，酒吧已经开门了，不过准备工作还有点尾巴没做完。反正也不会有人这么早就来喝酒什么的，今天是周末，大多数人恐怕还在睡懒觉呢。就在他将吧台擦完之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带着鸭舌帽，将帽檐压的很低。帽檐下是一副大的能将半张脸遮没的墨镜。从这个女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很时髦很漂亮，这一身价格估计也不低。这样的人一般去得地方都是那种充满了狂欢音乐的夜总会，从不会来自己这间传统的球迷酒吧。而且还是一个人，她是来问路的吗？“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吗？”旁边的年轻酒保看到美女就赶紧凑了上来。美女扭过去对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那酒保就呆在了当场，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这个女人也没有继续理会这个可怜虫，而是径直走到了吧台前，然后坐在了高脚凳上，等一直盯着她看的科林.约翰说：“来杯健力士黑啤，老板。”约翰老板正要低头去倒酒，突然反应过来，他惊呼道：“艾米丽？！”美女拉下了墨镜，发出了清脆的笑声：“约翰大叔，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胖！”这大清早就来喝黑啤的美女正是艾米丽.斯坦，她已经到了伦敦，去酒店放了行李之后，就径直找到了温布尔人酒吧来。她将帽子也摘了下来，放在一边，露出了一头漂亮的金发。“你怎么会在这里？报纸上不是说你……你身体状况不好吗？”“那是骗人的，嘿嘿！”艾米丽冲惊讶的约翰老板扮了个鬼脸。“又一次离家出走？”约翰老板对艾米丽的古灵精怪已经不感到意外了。“不，这次可是得到了妈妈批准的，我要出来度假，散散心。”“怎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还是说太累了？”约翰老板问完就看到艾米丽身边已经凑上了两个年轻的酒保，于是他向他们介绍道：“伙计们，这就是我们温布尔人酒吧两个骄傲之一——大影星艾米丽.斯坦！”“你们好。”艾米丽微笑着向两个年轻人打招呼。“您、您好……”两个人看到之前只能子啊大银幕、电视和杂志报纸上看到的明星，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已经傻了。“好了，你们去忙吧。另外不许把见到斯坦小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媒体，听到了没有！”约翰老板瞪起眼睛说道。“知、知道了，知道了……”两个人点着头，有些恋恋不舍地去干被分配的活了。艾米丽将目光从两个人的身上收了回来：“他们挺有趣的。”“和楚比起来怎么样？”“楚？”艾米丽扁起了嘴。约翰老板注意到了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看来你和楚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啊，没有。”艾米丽连忙低头喝酒，以此掩饰。约翰老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属于人家的隐私，他可没资格指手画脚。“今天晚上有楚的比赛，你看吗？”艾米丽惊讶地抬起头：“在这里看？”约翰老板点点头：“这可是固定节目，除了温布尔登的比赛，我们还会看直播有楚参加的一切比赛。”“他可真受欢迎……”艾米丽撇嘴道。“那你来看吗？到时候大家都会在的。现在嘛，他们可能都在睡觉。”艾米丽想了想，然后点头：“好的，我来。不过我现在也要回去睡觉了，我刚到伦敦——呵。”艾米丽肆无忌惮地打了一个呵欠。她没有对约翰老板说楚因为队内禁赛，无法出场的消息。将杯中的啤酒一口气全都灌入肚子中之后，艾米丽向约翰老板挥手作别，她将那些掩饰伪装重新戴好，低着头离开了酒吧。杰克逊在酒吧门口碰到了艾米丽，但他没认出来，只是扭头奇怪地看着这么衣服打扮的女人。他转身走进去对约翰老板说：“那个妞是谁？说实话，科林，我在你这里十几年了，除了艾米丽，还没看到过会有美丽的小女孩来的。”“今天你不就见到了吗？”约翰老板眼皮子都不抬的回答道。※※※二月十三日，情人节的前一天，楚中天一个人在家中，吃了晚饭之后打开电视，准备看比赛。这一天是德甲联赛第二十二轮，霍芬海姆客场挑战波鸿的比赛。他没有进入十八人大名单，因为他在之前的训练中吃到了十五分钟，为此他被队内禁赛一轮。这消息媒体此前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比赛都要开始了，他们才从拿到的名单中发现没了楚中天。关于兰尼克将要如何处罚楚中天的争论和猜测可以休矣。他被队内禁赛了，也算是最严厉的惩罚了，很多人以为顶多也就是罚罚款，然后口头警告，再向全队道个歉，就算完事。没想到果真禁赛……看来波鸿这次要高兴了。※※※“没楚？”温布尔人酒吧里响起一阵惊呼。电视屏幕上打出了这场比赛双方的首发名单和替补名单，不管是在首发名单还是在替补名单中都没看到楚中天的名字。“不是吧？霍芬海姆的主教练真的因为楚迟到而禁他赛了？”“没楚的话，这比赛还看什么看？约翰老板，换台吧！”一群人聒噪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突然安静了下来，那里的人甚至让开了一条路出来。艾米丽又是那副打扮来了。大家并没有认出她来，沉默只是因为他们在纷纷猜测这个美女来这里做什么……“嘿，小妞，你走错地方了。这里可不是你这样的美人儿该来的地方……”还有人冲她吹口哨。艾米丽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吧台前，对约翰老板说：“来杯健力士黑啤，老板。”说完，她转过来，摘下帽子和墨镜，冲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笑：“我为什么不该来呢？”“啊……啊……”刚才还出言调戏的人瞠目结舌。“艾，艾米丽！！”大家纷纷嚷了起来。“哦！我眼睛没花吧？”“伙计，快给我一拳！我看看我究竟晕了没有！”“我今天没喝几杯啊……”“好了！都给我安静一点！”约翰老板中气十足地吼道，酒吧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你们没喝多，艾米丽来看大家了。”吼完，他指着艾米丽说。“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了！”艾米丽向大家笑道。“果真是艾米丽，真是好久不见了……呜，我好感动，艾米丽还记得我们这些老伙计……不行，来拥抱一个，艾米丽……”杰克逊张开了双臂挤向艾米丽，最后却抱住了老本特。“别想趁机占便宜，杰克逊。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吗？”老本特盯着他说，艾米丽在他的身后，冲他扮鬼脸。“呃……”“哈哈哈哈！”大家纷纷笑了起来。艾米丽也跟着他们大声笑，在这里她又找到了从前的感觉，这么多天一直都不太好的心情终于真正欢畅起来。她不是什么好莱坞影星，不是时刻都被狗仔队纠缠的焦点，不是粉丝们心目中的女神、偶像。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温布尔登女孩儿，在最常去的一家酒吧里，喝着啤酒，与大家聊天，聊到开心的地方就尽情欢笑。不用去应付媒体，不用考虑面对镜头要用什么表情才合适，不用从这个地方赶场到另外一个地方，不用出席那些讨人厌的舞会，和那些只想和你上床的名流们虚与委蛇。※※※“楚今天没上场，波鸿似乎有机可趁。康珀的拦截失误给了谢斯塔克机会，他获得了单刀的机会，这样的球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解说员正在重述刚才的入球。霍芬海姆在客场0:1落后于主队。楚中天坐在电视机前，他刚才已经拍大腿遗憾过了。“霍芬海姆的表现有些不太顺畅，他们的中场运转不灵。萨纳和沃萨都是防守型中场，爱德华多和萨利霍维奇更靠近边路，中路缺人，一味边路只会让波鸿的防守球员更好守……”“是啊，是啊，萨纳那个家伙应该多往前去，他在马赛和巴黎圣日耳曼的时候不也经常这么做吗？”楚中天接着电视里解说员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暂时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挪开，楚中天看向了手机。今天在网上看到了艾米丽要休息一段时间的消息，对外说是身体不好。自从那天通过电话之后，他们又没有再联系了。今天楚中天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关机。他有些苦恼，这几天感情的问题困扰着他，让他几乎都没心思踢球了。所以这次禁赛其实挺及时的，最起码可以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免得在一场全国直播的比赛中丢人现眼。或许……摆脱这种烦恼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足球上去？楚中天重新盯上了电视屏幕。※※※艾米丽注意到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波鸿对霍芬海姆的比赛，在美国也是能够看到霍芬海姆比赛的，所以她对霍芬海姆非常熟悉。“楚没上场，连大名单都没进。我们本来还期待的呢……”约翰老板向她解释道。艾米丽点点头。楚上不了场，她早就知道了，就在电话里，楚亲口告诉她的。那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做什么呢？艾米丽端着啤酒杯想。※※※“楚没有出场，对霍芬海姆的影响很大……具体到他没出场的原因，是因为他在训练中迟到了十五分钟，正好这段时间是霍芬海姆队内整风的时候，楚算是撞到了枪口上，尽管是队长，尽管过去记录优良，这次也必须被停赛了……”电视机里的解说员正在给观众们介绍一些关于球员和球队的小八卦。玛蒂尔德看着电视机，她关了灯，整个房间就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光源，光映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楚迟到，显然是因为他和自己……这事情说起来真是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下半场，霍芬海姆很快就扳平了比分，进球的人是伊比舍维奇，爱德华多的传中，伊比舍维奇门前六米扫射破门。第七十六分钟，波鸿却又领先了。第八十分钟，霍芬海姆再次扳平比分。进球的是萨利霍维奇，一脚直接任意球。实际上能够扳平比分霍芬海姆是很侥幸的，他们的进攻毫无质量可言，完全找不到方向。也只能靠这种定位球来寻找机会了。一直到比赛的最后时刻，波鸿的后卫送了一个乌龙大礼，霍芬海姆才艰难地取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比赛结束！霍芬海姆3:2在客场非常艰难的拿到了三分，没了楚，他们似乎就变成了二流球队。兰尼克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他既维护了纪律的权威，又没有因此失分，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好消息是，霍芬海姆的核心下场比赛就将复出……”楚中天没有听解说员啰里啰嗦说上那么多，直接关了电视机。※※※当霍芬海姆和波鸿的比赛结束的时候，艾米丽还在酒吧里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们叙旧。电视依然在播放着那场比赛，不过已经没人关心了。他们聊到了艾米丽还没成名时的岁月，主要集中在了温布尔登竞技足球俱乐部成立之后的那段日子。他们一起去看温布尔登竞技的比赛，去给楚加油。“我这个酒吧出了两个名人！”约翰老板得意地说。“一个是你，艾米丽，一个就是楚，哈哈！”“可惜我们没给你的酒吧带来一大群新客人。”“没关系，我不需要，只要你们还能想起来温布尔人酒吧和我科林.约翰就行了，哈！”“是呀！只要你们结婚的时候请我们去就好了，哇哈哈！”喝多了的杰克逊满脸通红，大笑道。“笨蛋杰克逊！”“你可真敢说啊，杰克逊！”大家笑骂道。艾米丽盯着手中的酒杯出神。结婚？好遥远的事情……她和楚在一起交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提过什么结婚。她总觉得结婚是很远的事情，现在无需考虑。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情，结婚还在被考虑的范围内吗？她一口将杯中刚刚倒满的黑啤全都灌进了肚子里。“再来一杯！”喝完，她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在了吧台上。※※※艾米丽从趴着的吧台上醒来的时候，那喧闹的声音都没了，酒吧里空荡荡的，她的背上搭着一件厚实的大衣。她坐起来，还有些迷惑。她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后喝醉了，喝醉了就直接趴在吧台上睡着了。那么现在是几点？低头看看腕上的百达翡丽新款Nautilus女士表。快十二点了。似乎没睡多长时间？“你醒了，艾米丽？”约翰老板的声音传来，艾米丽这才发现约翰老板就在吧台的那一端。“刚刚打烊，他们都走了。”“抱歉，我睡着了，约翰大叔……”艾米丽想跳下来，却发现坐得太久了，腿都麻了，另外她的声音也都沙哑了。“我睡了多久？”“一个小时？大约吧。”约翰老板走过来，递了杯清水给她。“谢谢。”艾米丽接过水杯，一口饮尽。她将被子放回去，又被约翰老板拿起，重新给她倒了杯水。“我不该打听你的隐私，艾米丽。不过我觉得你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出什么事情了吗？”“呃，没有，没什么事情……约翰老板。”艾米丽接过水杯，却没有一口喝干，而是握在手中，看着水杯中的清水说。“你的下一站是德国吗？”约翰老板问。“是……是德国。”约翰老板点点头，面带微笑。“代我问候楚，告诉他大家都很想他。你们有空的话，欢迎随时来。”“好、好的。”“要我帮你叫出租车吗，艾米丽？”“好……谢谢。”约翰老板打电话去了，艾米丽的腿终于恢复了知觉，她从凳子上跳下来，目光被那面挂满了相框的墙壁吸引了。她很快就从中找到了自己与楚合影的照片。那是在温布尔登唯一的一张合影，楚第一次代表温布尔登参加联赛的那天，他、还有自己，以及约翰老板他们在停车场合的影。照片中的自己和楚看起来都还有些青涩，自己只比楚大一岁，那时候也还不到二十。楚中天穿着温布尔登的八号球衣，表情看起来有点怪，像笑又不像笑的。自己就站在他旁边，歪着头靠在他身上，两只手搂住了楚中天的胳膊。后面则是挺着个大肚子的约翰老板和其他人，大家都笑得很开心。“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你们俩最终会走到一起去。”约翰老板的声音从背后突然传来，把艾米丽吓了一跳。“不过后来越看这张照片越觉得拍的好，把该有的感觉都拍出来了。”约翰老板捏着下巴，凑了上来，盯着照片说。“什么感觉？”艾米丽看着他问。“你们是天生一对的感觉，哈哈！”正笑着，门外传来了汽车鸣笛声。“还真快，车来了，艾米丽。”约翰老板将鸭舌帽和墨镜递给艾米丽。“谢谢。”艾米丽接过来一一戴上，然后向约翰老板挥手作别。“再见，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们大家的，约翰大叔。”“记得把楚也带上！回来一个我们很高兴，回来两个，我们是很高兴乘以二！哈哈！”约翰老板将她送上车，再目送出租车开走，才回去。将门重新关上，他又走到了墙边，歪着头端详起那张照片来。“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