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生活

和国际米兰的比赛结束了，兰尼克却还要头疼与如何战胜国际米兰，球员们并没有这样的烦恼。对于大多数主教练来说，比赛最重要的部分往往在于那九十分钟之外的时候。比赛一结束，球员们就又回到了他们的生活中，每日就是训练，备战接下来的联赛，他们的生活往往十分单纯。楚中天训练结束回家之后发现艾米丽正在写着什么，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结婚计划书？”“嗯。”艾米丽头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你妈妈不是还没……”“先不管她了。”艾米丽摇头道。“反正这段时间我正好休息，再复出就等我结了婚之后吧！”“呃……”“你是什么想法，楚？”艾米丽抬头看着楚中天问道。“我？我听你的。”楚中天自己真没什么想法，既然艾米丽都愿意了，自己怎么可能拒绝呢？再说了，他总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艾米丽的事情，心中怀着对艾米丽的愧疚，所以现在很听艾米丽的话，一般都是艾米丽说什么，他听什么，绝无二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之情。那段时间自己确实和艾米丽闹得不愉快，可从没想过要和艾米丽分手，然后另外找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曾经很熟悉的玛蒂尔德也不行。所以和玛蒂尔德之间的夜晚完全就是一个误会。他不想在那个泥潭中越陷越深，他知道偷情意味着什么。一想到玛蒂尔德，他就想到自己似乎从未对那件事情说过什么。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同玛蒂尔德谈。如今他都要结婚了，是否该给玛蒂尔德打个电话呢？※※※第二天结束训练之后，楚中天坐在自己的车上，没有急着开回家，而是将车窗关好，在车内掏出了手机，给玛蒂尔德打电话。这样的电话他肯定是不敢当着艾米丽的面打的，如今只要有艾米丽在旁边，他连玛蒂尔德的名字都不提了，“戴尔芬”这样亲昵的称呼更是完全抛在了九霄云外。现在又要打这样的电话，如果让艾米丽知道了那是找死。※※※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从外表上来看，玛蒂尔德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夜的事情，她照常工作着，会给楚中天打电话，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楚中天似乎也慢慢摆脱了那件事情的影响。玛蒂尔德觉得这样挺好的，她不会拿那件事情来烦恼楚，那只是属于她和楚之间的小秘密。但她不知道楚中天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还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她也有些怀疑，在楚的心中，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会担心自己有朝一日拿着这个作为证据要挟获取利益吗？会担心自己成第三者吗？她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一样忐忑不已，白天都还好，她可以用工作来暂时忘记那些，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她一个人躺在那张**，闭上眼睛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没什么自信的人，没自信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了。她不想给楚留下很糟糕的印象，以为她是那种阴谋算计心机颇深的女人。她不是，她只是在那个错误的时间突然冲动了的傻女人。现在除了必要的工作联系，楚中天完全不打电话过来了，不主动联系，能够不见面就不见面。这让玛蒂尔德有些担忧，她不知道楚中天究竟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尴尬，还是对自己感到厌恶？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她又猛地放下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楚中天的。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了，艾米丽打过来一次，用的是他的手机，但那不算。这次是楚还是艾米丽打来的呢？说实话，除了那顿晚饭，平时她是有些怕艾米丽的。在这个明星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处处被动，毫无自信，简直就是丑小鸭与天鹅之间的差距。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通了手机，不管是谁打来的，不接似乎都不好。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那边响起来的是楚的声音。“嗨，玛蒂尔德……”“嗨，楚……”※※※电话是打通了，楚中天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交谈。直接告诉她自己要结婚了吗？“呃……你最近还好吗？”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楚中天自己都觉得很丢脸。“我？还好了，你呢？”玛蒂尔德的回答也毫无创意。“嗯……也还好。”又没话可说了，这种沉默可真是要人命，楚中天觉得自己刚刚洗了澡，后背的汗就又出来了。这感觉真比让他在比赛中跑上二十公里，更难受。还是玛蒂尔德更善解人意，没有让这种令双方都尴尬的沉默继续下去，而是主动问道：“艾米丽小姐也好吗？”“她？她也挺好的。”“我看媒体说她暂时休息是因为身体太累了？”“啊……”楚中天总不能说她暂时息影就是因为担心你抢走她的男朋友，所以专门跑过来的吧？只能含糊其辞。“嗯，是的……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哈！”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楚中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是玛蒂尔德表现得比较镇定，其实她的内心早就跟开水一样沸腾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楚？关于……”楚中天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要趁此机会将那件事情上说清楚，他不希望玛蒂尔德胡思乱想，也不想让两个人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其实说白了，不就是在一起睡了一觉吗？在西方，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在足球运动员中，那更是司空见惯。这个世界忠于家庭的明星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不应该成为让自己惶惶不可终日这么多天的主要原因啊……楚中天决定重新面对自己与玛蒂尔德之间的关系。所以有些话他必须说。“嗯，是这样的……首先，首先想跟你道歉……”楚中天说。“道歉？”“关于、关于……关于那一天的事情……”玛蒂尔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楚并不会因此责怪自己或者，厌恶自己了。“我很抱歉那么做……”玛蒂尔德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道歉，楚。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的。”“啊？”楚中天一直以为玛蒂尔德会对自己做了却不负责的做法很鄙视，哪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他当然知道玛蒂尔德喜欢自己，可没想到喜欢到了这个地步。“最起码那个时候，我很开心，这就足够了。”“可……”“别再说了，楚。只要你不担心我有什么其他企图，那就好了。其他的我真没想过什么。我知道你和艾米丽感情很好，你们两个一定在计划着未来结婚，对不对？我并不打算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哪里是计划着结婚，分明就是马上要结婚了……玛蒂尔德如此通情达理，倒让楚中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小心眼，把别人往小了想。他要和艾米丽结婚的消息如今也说不出口了。“我最希望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楚？”楚中天摇头：“不知道……”“就是我们之间能够恢复到以前那样的气氛，可以随意交谈。而不像是现在这样……”玛蒂尔德没继续说下去了。楚中天却明白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碰上玛蒂尔德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呢？※※※楚中天回到了家，艾米丽正等着他好做晚饭了：“你比平时晚了一会儿，楚。我都饿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进厨房准备做晚餐。哪想到楚中天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我们今天出去吃，亲爱的。”“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出去吃了？”艾米丽觉得奇怪。“就是想出去吃了，不行吗？”楚中天对艾米丽说。艾米丽回头看着楚中天，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她看到楚中天的脸上有笑容。“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没什么。”楚中天答道。实际上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之前那块石头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纠结不已。为此，楚中天今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可以说如释重负。虽然良心上依然会有些愧疚，但目前他只能通过给玛蒂尔德开出更高的薪水，在经济方面来回报玛蒂尔德的理解与心意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为了担心艾米丽继续追问，楚中天连忙岔开了话题。“不是在你休假的时候吗？”“嗯，我是说具体日子……”“随便找一天吧？”“可能我父母不会这么想……”楚中天随后向艾米丽解释，中国人讲究吉利，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一定会在之前挑日子的，日子不合适那天就不能结婚。所谓黄道吉日，哪怕你不信这个，也要图个吉利，因为吉利总比不吉利好，反正也不需要什么成本，就求个心安。“还有这些规矩？”“规矩多了，还有拿我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来算日子的呢……不过那个太迷信了，又麻烦，就不搞那些了。”“什么是‘生辰八字’？”艾米丽问。“就是你的出生日期和具体的时间。”这个要深入细致地解释起来对于楚中天和艾米丽两个人来说，都过于复杂，楚中天便不多说了。“还有婚礼打算怎么办？西式还是中式？你信教吗？”“我不信。”艾米丽摇头。“那就不用去教堂了……反正结婚挺麻烦的……”“怎么，不想结了？”艾米丽把眼睛一瞪，楚中天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想，想，当然想……”楚中天的爸爸是一个“耙耳朵”，作为他的儿子，楚中天似乎也遗传了一些这样的基因，有朝着“耙耳朵”发展的趋势。艾米丽不知道“耙耳朵”是什么，但她对楚中天的表现十分满意，脸上重新笑起来，一把挽住了楚中天的胳膊：“走，我们出去吃饭！”“你不换身衣服？”楚中天看了看艾米丽一身上下宽松休闲的家居服。艾米丽摇头。“不换，这又不是在好莱坞！我连鞋都不换呢！”她抬起脚，晃了晃脚趾头夹着的人字拖。楚中天咧了咧嘴。※※※玛蒂尔德正在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她每隔两天就会给法国家中打电话，关心一下家里的情况。现在她和楚中天的关系正在正常化，艾米丽也没有说要终止她的合同。于是她有了一个想法，就是把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妹妹们接过来。这边距离海德堡不远，妈妈就医方便，德国的教育也不错，可以让两个弟弟和妹妹接受很好的教育。反正他们的妈妈是德国人，他们从小就会讲德语，在这边生活上学不会有任何障碍。玛蒂尔德开始在电话里给妈妈讲述辛斯海姆的生活有多舒适。她正在计划去学驾照，以后再买辆车，周末就带着一家人开车出去旅游。彻底抛弃在法国的那种生活。在她心中，德国的生活是阳光灿烂温暖和煦的，而法国的生活则终日充满了凄风苦雨。她决定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在德国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我们可以在这里买幢房子，妈妈。我正在学驾照，等我拿到了我就去买车。到时候我们想去哪儿都会很方便！”玛蒂尔德的妈妈静静聆听着女儿欢愉的声音。拥有这样声音的女儿几乎从未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她还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殴打，而自己则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寡言少语，没有朋友也没有笑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改变了自己的女儿，但她很高兴。作为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快乐健康幸福呢？可是之前的玛蒂尔德，实在是无法让妈妈看到她有能幸福的希望。因为她并不快乐，虽然摆脱了那个酒鬼男人，但她却还要努力赚钱，让弟弟妹妹享受到好的教育，还要给自己治病。“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们呢，戴尔芬？”妈妈问道。“我确实有很多年没有再去过德国了……”※※※兰尼克在霍芬海姆的训练基地遇到了楚中天，他比所有的队友来的都早，就像一个教练那样。“嗨，拉尔夫。”隔着老远，楚中天就向他打招呼了。“看来你心情还不错，楚？”兰尼克也察觉到了楚中天身上的变化。“还好吧。”楚中天笑了一下。兰尼克顿时大发感慨：“哎呀，我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表情了？”楚中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之前那段时间他确实有些太颓废了，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职业球员。“好吧，我就不问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以及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你有这样的变化。总之，你回来了就好。现在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欧冠上吧。你对和国际米兰的第一回合比赛有什么看法，楚？你知道的，尽管我是一个主教练，但第一手资料永远是你们球员最清楚。”“他们的防守很强。”楚中天答道。国际米兰的防守的强，并不是说他们将所有人都堵在球门前，看样子像派了十个守门员在比赛一样，而是说他们在局部地区的防守很讲究。这些局部的讲究就构成了整个大场面的优势。“是的，他们的防守很强。现在问题是这样的，楚。如果我们无法在主场打破他们的防守，那么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你有什么建议吗，楚？”楚中天将自己在第一回合比赛中思考出来的一些心得告诉了兰尼克。兰尼克对最后一部分最感兴趣。他想起来研究比赛录像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楚中天最后时刻的第二次活跃。按理说那种情况下在想活跃起来很难的，因为对手对他的防守是很成功的，可楚中天就是在那样的防守下突然活跃起来。这一点有什么原因，可惜大家当时都被萨纳的那次突破和卢西奥的犯规引发的争议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谁都没有在意楚中天最后时刻的短暂爆发。那也许应该是一次改变比赛结果的爆发，但就像一闪即逝的火花一样，短暂地出现，就消失了。如果不是楚中天再次提起，兰尼克恐怕都不会第一时间就注意上。“增加变化？”他反复咀嚼着楚中天的话。楚中天进一步提出了他的想法：“给我更大的自由，拉尔夫。”兰尼克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我想参与到球队的训练安排工作中来，拉尔夫。”兰尼克彻底愣住了，楚中天却还在侃侃而谈。“我有一些想法，但是我没法在比赛中告诉我的队友，那样也来不及了。我觉得训练场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场合，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然后我们在训练场一起训练，磨合熟练我的想法。”当楚中天说完之后，兰尼克才说道：“你想兼任教练吗，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