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宇微微苦笑,指着那蹲在角落里抓耳挠腮、与公园猴山上的猴子很有些相似的崔iǎ辫。“喏,就这家伙。”对顾程孝宇是随着逐渐的了解而改变印象。最初在客车上只觉得对方打扮妖眼角眉梢之间透着老人们常说的狐狸jīng味道;在兴隆村,顾yù不失情的表现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在龙海前往溪yù的路上,对方为了承诺的费心费力,颇有些英姿飒爽巾帼nv侠的味道。不以出身论英雄,不以职业论远近。虽说程孝宇几乎可以肯定如今顾yù所拥有的东西并不是来自她自身,可还是不妨碍对如此nv人发自内心的一点点敬佩。这社会,早已是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你可以被一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却千万不能自诩清高的成为所有人不拿正眼瞧一下的社会最底层人士。“哦。”顾yù好奇的凑了过去,看到对方的头发内还夹杂着一些玻璃碎片,本是好意的想要顺手帮着拿出来,谁料被朱达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崔iǎ辫,眼中戾气上扬,一翻眼皮那蒲扇般的大手照着顾yù的手臂扇了过去。程孝宇亲眼见证了这崔iǎ辫的凶悍,一巴掌砸过去还了得,不管怎么说顾yù也勉强算是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店里要是出了事,麻烦倒是不怕,主要是那一点点随着事儿而逐渐积累起来的关系,将会随之消亡。“崔iǎ辫……”一旁的朱达常只来得及喊,程孝宇距离两人最近,食指与中指并拢,左臂前伸,两只手指迎着崔iǎ辫的手掌戳了过去,见识过对方的强大,程孝宇将平日轻松戳穿木板的力道拿了一多半出来。“噗!”很怪异的声音过后,朱达常冲了过来,举着手照着崔iǎ辫又开始了摧残:“我日你大爷,谁叫你手欠,谁叫你动手的,你就是欠揍……”“哎呀妈呀,俺朝……”崔iǎ辫这回没有不反抗,而是身子一蹿,捂着手脸上lù出疼痛的感觉。朱达常看到地上滴落的鲜血,先是一愣,随即紧张的抓住崔iǎ辫的手,面lù关心之咋地了,咋地了,让我看看……”平日里的打骂不过是表象,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朱达常对崔iǎ辫的关心绝非一般关系的情感表那边程孝宇伸手将顾yù拉到了身后,看到她没事才凑上前,带着歉意的说道:“快走,去医院看看。”他也没想这样,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救人,也不知道崔iǎ辫到底那身皮有多么糙厚,伤了他也是无心之举。崔iǎ辫看到程孝宇,下意识的身子向后缩了缩,朱达常此时也打开了他因为疼痛而攥紧的拳头,两个不算深的破皮之处,如钝器划破一样,血并没有流多少,估计是崔iǎ辫没有受过伤感受过疼痛,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宇哥,没事,我领他去那边的诊所包扎一下就好。”朱达常视线在程孝宇的左手上瞄了半天,别人不知道崔iǎ辫的皮糙厚,他清楚得很。崔iǎ辫从iǎ就是个野孩子,脑子有点不太好使,邻村一对表兄妹结婚的产物,偏偏这一对表兄妹还有着家族遗传的神经病,一个不iǎ心将房子点了,双双毙命,朱达常也是看着这孩子可怜才收留了他,天生力大无穷被村里的孩子称为傻子,没人跟他玩,自己没事就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用身子蹭着树皮,用他的话说是刺挠,这样舒服。了这么一个怪咖在家,朱达常怕犯说头儿,就给他在脑后留了一个iǎ辫子,崔iǎ辫的名字也就因此得来,久而久之,这孩子皮肤越来越糙,大树的树皮都被他蹭光,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逐渐大了开始跑到山里去与野兽‘打架’,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幸得还有个朱达常能压住他,没人招惹他,他也不会找别人麻烦,能吃能喝要不是朱达常在村里有些地位,单靠口粮还真就养活不了他。捡了这么一个累赘,村里人都说聪明绝顶算计别人到骨子里的朱达常也有失算之时,孰料崔iǎ辫一个很特殊的怪癖,一下子就将大家的嘴都封上了。崔iǎ辫的皮肤如树皮般满是褶皱,看起来好似不讲卫生,实则这家伙有洁癖还是那种完美型的整洁病症,在朱达常家,从内到外,一尘不染,他一天也无所事事,就是收拾卫生,到了ūn种秋收的时节,朱达常家的苞米地稻田永远是最整齐最整洁的,崔iǎ辫恨不得没事的时候就趴在田地里,一个苞米杆一个苞米杆的清理。因为这,朱达常的前妻才没有天天因为家里养了个‘饭桶’而报怨,朱达常把乡长支招支进了笆篱子,自己又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人指指点点,妻子离婚,朱达常外走世界,没有了他一些不明不白的收入,家里肯定是养不起崔iǎ辫,这才有了崔iǎ辫进城一出戏。朱达常无儿无nv,平日里看他对崔iǎ辫打骂,实则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孩子,单纯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崔iǎ辫的单纯别人无法理解,朱达常能够理解,将我说成俺朝的,崔iǎ辫独一份。朱达常拉着崔iǎ辫往外走,从来都是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崔iǎ辫,此刻偷瞄向程孝宇,尤其是他那左手的时候,视线中有了普通人叫做恐惧的东西。出得大宇电子的大朱达常lù出淡淡心疼表情:“疼吗?”“俺朝,这iǎ子牛。”“滚蛋,什么这iǎ子这iǎ子的,这是咱们老板、财神爷,管咱吃饭的,懂不懂,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你我都没饭吃,要听他的话明白吗?”朱达常照着崔iǎ辫的后脑勺给了一下子,刚才的担心转换为现在的开心,这崔iǎ辫除了自己谁也摆不了,也不知天高地厚,不听从老板的管束还得了,现在好了,看这架势对程孝宇很是害怕,以后不怕这iǎ子不听话。“朝的,俺不过他,以后俺躲着他还不成。”朱达常仰头望天,心中暗道:希望程孝宇能够接受这个孩子,我会全心全意的给你鞍前马后,骨子里是伪善还是真善,宇哥,这也算是我这个打工者对老板的逆向考核吧?这一刻的朱达常,双眼之中少了往日的浑沌,多了几分清明。P:书友我又活了一次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