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阿飞才出来,说没发现鹰的踪影。眼睛长得那么大,是留着透气的吗?辛泉气愤,自己进去到处搜寻,居然真的未见。以为可以改善伙食了,没想到空欢喜了一场。本来想要嘲笑阿飞的失手,却见阿飞不声不响的样子,似乎很沮丧,只得作罢。那夜都没胃口,只采了几只野果,两人分食。夜幕降临,辛泉就像出事那天一样拥着自己,坐在海边。之前总是忙吃的忙住的,累得筋疲力尽,很久都没有坐在这个海边发这样一个空旷的呆了。同样的大海,每次看到,都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今天,它很温柔,甚至有些甜美,一个波浪与一个波浪之间,可以看出一个个酒窝。海风里裹着的腥气,对于现在的辛泉来说已经太熟悉了,甚至已经爱上了。她感觉自己很像渔村的那些村民,虽然面临着海盗的威胁,他们依旧选择反抗,是因为他们也爱着自己的海。因为爱,所以坚守。海对于渔民,就像土地对于农民,是根,是魂,是绝对不能割舍的。那么,世上又有什么是自己难以割舍的?阿飞安静地走过来,站在她的背后。她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有时她真的很惊讶自己对他的感知能力。阿飞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走近,好一会儿,就只是站在她身后。辛泉觉得奇怪,回头欲问他,却见阿飞从她身边走过,同时扯下身上的叶子,步入海里。“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要下海。”辛泉急着提醒。见他没有反应,怕他没有听见,站起身来跑过去,半身已在水中了,继续冲着他大喊。可阿飞却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没了踪影。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以后鱼也不给他吃了,省得他有力气胡乱折腾。正暗骂着,辛泉突然觉得有一只手猛地扯住她,一个不稳,她就跌进水里。水本就已经及了半腰,进了水,那手更是把她扯向深处。这个浑蛋阿飞!辛泉没有他的力气大,只好被他拉着,在海里游弋。他拉着她的手,就像那夜一样,很紧,似乎永远不会放开。想到这里,辛泉的心一热,不再试图甩开他,顺从地跟着。游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到了岸上。辛泉发现阿飞几乎是**,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浸湿后,比**更让人遐想,不由羞得脸庞发烫。夜色再深,那月光却是她面红耳赤的最好证人。阿飞死死拉住她的手,她甩不开。辛泉恨不能飞天遁地来躲开这要命的尴尬。“放开我,快放开我。”阿飞没有放手,他用力拉过辛泉,把她环进自己的怀里。辛泉发现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了。阿飞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里面似乎燃烧着异样的火焰,而且越来越炽热,很快就要蔓延,直到把辛泉也吞没。“泉。”阿飞的声音低沉暗哑,呼着她的名字的样子好像已经痴迷。他逼近她,他的呼吸清晰可闻。他的唇,碰到了她的。不、不要,她讨厌这样,恨这样,放开!她力气陡长,“啪”地给了阿飞一巴掌,然后在阿飞陡然松手之下,起身欲离开,结果一跤摔倒,竟崴了脚。她的身体没有办法遮蔽,又无法躲开,这个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这样羞愤难当,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辛泉不由痛哭起来,这一哭,打开了所有的痛苦之门,伤心再没有办法掩饰,眼泪决堤,汹涌不止。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她身上,拿着外衣的手笼住她的肩头:“对不起,我失控了。”阿飞缓缓地说,“你在发抖,把衣服换了吧。”辛泉仿若没有听见,只是蜷曲起身体,哭得更厉害。阿飞见状,不再多言,只去取了干木头,点起了篝火。火光下,她把整个脸都埋进怀抱,不愿接近那温暖的光明。他在她身边无声地坐下。“你……”阿飞欲言又止,“我……”她只顾着哭,看不到他生死攸关之时都不曾有过的痛心,说一句话,也无比犹豫,怕说错了话。他还是拥住了她,很小心翼翼。辛泉有一丝弱弱的挣扎。“别动,我只是怕你冷。”他有点哀求的口气。她僵直了身体,好一会儿,终于不再挣扎,任由他用体温来暖和她内外皆寒的身体。她哭泣时的颤栗明确地传递过来,他不由得又紧了紧双臂。洪水般的伤痛在泪水中宣泄而出。她忍耐太久了,为了坚守自尊而不落泪,并不容易,多少夜的失眠都是明证。直到来到了这孤岛,才好似与往昔告了别,甜甜入梦的时光才又回来。可是,阿飞,这个男人的热情却唤醒了过去;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在这点微风下,又lou出了面目。终于平静了,只有偶尔的抽泣。双眼都肿胀了起来,好痛,见不得光。“怪我了吗?”阿飞拥着辛泉。她的身体终于暖和了,不再打冷颤。他忍不住地想问,她怪他吗?明知她曾经那般求死,一定是心有重创,怎么会这样去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而自己那样明显的欲望吓到她了吧!她一直都是那样淡淡地悲伤着,直到来了这里,才开始有笑有闹,像个正常的女人。他不要她再回到那种伤悲里,如果真是那样,他决不能原谅自己。她哭完了,眼泪像把生命都带出了身体,整个脑子空洞异常,没有情绪,只能感觉到阿飞的体温很清晰地传过来。怪他?他一定以为她是因为感到被他的亲热侵犯了而如此失态吧。可是,他不明白,她只是想到了与另一个男人的亲近,那种缠绵,热度至高,却骤冷如冰。她已害怕与男人亲近,似乎这种亲近就是伤害的开幕,预示着痛苦,引领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