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出不理睬辛泉不愿意同去凤城的要求,令小闽帮助整理好行李,然后便面无表情地转身出屋去了。辛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暴怒不已,啪啪地拍着桌子,她现在非常容易被王青出激怒,气得胸口疼。“泉姐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少爷的话虽然口气差了点,还是在理的。 再说,少爷都说要一路照顾泉姐你,这可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两个人在一个车厢里呆上十几天,一定情意绵绵了,小闽想着,都替姐高兴。 ”小闽不仅劝辛泉不要生气,而且觉得这次回凤城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收拾行李时,特别放进去很多在孕后新做的衣裳。 辛泉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去。秋风萧瑟,树叶翻黄,天色并不晴朗。 辛泉已经穿上夹袄,王青出给她早就备下了大号的绣百子吉祥面的锦缎袄,小闽从柜子里拿出来时,又在念叨少爷其实是极体贴入微的人。辛泉原本已经耐下性子,准备安心收拾行李,前往凤城。 不想,临行前几日,太子上官飞给各位皇子等皇亲国戚们发了请柬,邀请各府携家眷一并参加一场家宴。王青出已是驸马,自然也收到了请柬,和乐公主也是当然的宾客,可是,请柬上面,辛泉也在被邀之列。“侧夫人辛氏。 ”看着请柬上五个字,一个陌生的称谓。 却就是指地自己。 辛泉看得别扭,冷笑一声,把王青出递过来的请柬往桌上一甩。 那纸片滑了小半尺,在桌角险险地停住,没有掉落下去。“我不去。 ”辛泉很干脆地拒绝。 太子妃怀有身孕,她也已怀胎三月,何必去凑这样的热闹?而且……上官飞。 我们为什么还要相见?记住当初最美好时候的画面,永不要再见吧。 回身已是百年身。 相见永远不如怀念。“不行,你必须得去。 ”王青出又开始生气了,口气不善。“我要在家安胎!你应该对你孩子的母亲好一点!”辛泉知道最近王青出变得霸道,自己的反抗往往毫无起色,只得拿腹中胎儿来作挡箭牌。“请柬上既然有了你的名字,当然要去,这是礼数。 我不能让别人说我不懂规矩。 到太子府赴家宴不会影响你安胎。 除非你有什么心虚地?”他的话暗示着早看穿辛泉害怕看见故人。“太子帖子上有我地名字,那是客套,谁叫你当初大张旗鼓得办了一个迎娶小妾的婚礼?否则哪里会有人真的关心一个小妾是否到场?我没有心虚,相反,少爷,我觉得是你心中有鬼!”辛泉反唇相讥。“我心里有什么鬼?你用不着倒打一耙。 ”王青出脸色一变,但迅速转移话题,“这次我会一步不离地看着你。 不让你再有机会逃跑去做傻事。 ”辛泉告诉过王青出,上次的失踪,是她自己寻找机会偷溜走后应征去的。 王青出自此对太子府的防卫就很不满,居然随便让人进出自由。 所以才会说“逃跑”“做傻事”这类的话。辛泉越不想去,王青出就越要她去,而且态度越来越恶劣。 越来越不耐烦。 最后甩下句:“不去不行!”就又掷袖而去,气得辛泉咬牙暗骂,却无可奈何。而且到赴宴那天,王青出还命小闽帮助辛泉精心打扮:“小闽,我要泉夫人今日晚上光彩照人,不能丢了我将军府地面子。 你要负责把她打扮好。 如果我看了不满意,你就准备挨板子吧。 ”说后一句时,他扫了一眼坐在一边面沉似水的辛泉,明显是用来警告她不要想着消极对抗。小闽可怜巴巴地答应下来,辛泉也不能为了斗气。 就牺牲小闽。 只得妥协。用烟墨的柳枝轻轻匀了涵烟眉,杀花的红汁淡淡涂了胭脂唇。 又用一枚细簪挑了点玫瑰香膏子,细细的染了雪杏腮,最后额前点了一朵半开的殷梅。 夭灼的瓣,娇黄的蕊,衬地辛泉的羞颜白纤红媚,眉眼之间更是含了一汪春意如水。王青出看着她时,也有些失神,喃喃道:“你真美。 ”辛泉如牵线木偶般,随着王青出与和乐公主坐车到了太子府。 一行三人进入宴厅的时候,门官清朗的声音通报着他们的到来,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王青出一袭梅花锦袍,镶金镏边,玉冠俊面,英气逼人,和乐公主身着宽袖青衣纱裙,大朵牡丹,宛若真物,芙蓉面冷,而辛泉一身素衫绣银花,特意挑选地敞襟袄掩饰住她已微隆的腹部,发髻只戴了那只蝶恋花的银簪,却花姿风骨,不可方物,夺了和乐公主的锋芒。宴席中射来的无数道目光中,大部分是惊艳、欣赏,但有几道却是透着冷气,含着恶意的。 王青出这几年春风得意,青云直上,想来妒恨的人也不少吧。 纵使平日里相见时都笑容可掬,称兄道弟,但心里却未必不是咬牙切齿,置之死地方后快。 比如大皇子与上官飞异母同父,却不是一样对弟弟痛下杀手,直到被发现,结果丢了被立嗣的资格。辛泉把目光保持在脚步前三尺的范围内,步子也比驸马和公主略小些,保持自己的位置比他们稍后些。 他们才是真正地皇亲国戚,而她,什么也不是。 但是她还是感觉得到这些内容丰富地目光正在一遍遍扫视着她。 她心想,这就是朝堂与皇家的特有风景吧。 你地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习惯将会在万千目光下,被注目。可也有一道另外含义更加复杂,更加锐利的目光。 如刺骨金针一般直接扎在辛泉身上,让她无法忽略。循着那目光望去,辛泉险些乱了手脚,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刘铭。 那个在海岛上与水轻盈见过面的刘铭!月票是O,很丢人的,谁还有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