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泉向楚贤求证当时离县灭村的真相,反而让楚贤认出了她曾经的身份:张威。 辛泉不想承认,仍要楚贤先说离县的事。 楚贤倒确实说了起来。“我们在离县受挫后,再没出海,更没有去过离县。 不久就听说离县渔村所有的村民都不见了。 再后来就听说这件事其实是大皇子要刺杀十皇子,争太子位,所以殃了离县渔村这池鱼。 没想以,到了最后版本居然就变成是大皇子派了倭寇去刺杀十皇子,顺便屠村。 原本这与我们还没搭上关系,却没想到,最后居然说这倭寇就是我们。 所以十皇子一当上太子,朝廷要来剿灭我们。 再后来的发生,你应该就都参与了。 ”辛泉听了这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破绽所在。 转念便问:“你们若不是倭寇,那真正的倭寇在哪里?”楚贤扫了她一眼,很不经意地笑了笑,那风神如玉的面容瞬间光彩夺目,辛泉几乎又闻到了茉莉花的香气。 他见辛泉眼神痴痴,收敛起笑容,冷面道:“倭寇确实曾经存在过,但是,那伙悍匪已经在忠君侯尚东明征战四方时,顺带就剿灭了。 否则,我们这样的小海盗才可能在海上不被大鱼吃了,存活下来。 ”“这么说来,倭寇其实是不存在的?”辛泉大大地惊讶。 既然明知不存在倭寇,尚东明为什么始终不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吗?“是地。 就象张威已经不存在一样。 区别在于假张威是故意装扮的,而假倭寇却是别人强栽的。 ”楚贤没有忘记之前的问题,损了她一句,说得辛泉脸一红,只得默认。见她不再抵赖,楚贤就不痛打她,只正色问道:“张威既然是特训营的属下。 那么你怎么说你不是王青出将军派来的?”辛泉直觉楚贤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更多地是想了解真相。 她自恃当初她毕竟是为了救他,便不担心他为此翻脸,静静回答:“王将军应该是知情的。 但是,他毕竟是皇上地征剿将军,有些事他是不能做的。 ”她故意把话说得似是而非,在楚贤缚她的目的明朗之前,她还没有明白。 有王青出这道保护网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楚贤没有看出她的曲折心思,没有表态,陷入了沉思。 辛泉自己拿过桌上的粥碗,一口一口,眼睛只看着碗,无声地吃着。船终于到岸。辛泉裹着件披风,腿脚有些发软地随着楚贤,出了房间。 来到甲板上。 一应水手已经准备好了舢板,楚贤并不迟疑,径直迈步上岸。 而辛泉犹疑了一下,也随他走去。这还是当初那个繁华热闹的海岛吗?没有绿色,瓦砾、残檐、焦炭、沙石,没有人迹。 没有活物,一切只有残败,凋敝,记忆着死亡、屠杀。血腥味可以散去,尸体可以掩埋,可是那些男人、那些女人、那些孩子地惨叫声不曾远离,那些血浆飞溅的弧度定格在生者的脑海里,所有的生者如果无法彻底忘却,那么回忆会把他们的心揪起来,让他们的指尖发白。 身体毫无热量。但在其他人的眼里。 所有的废墟,倒塌在大火后。 那狰狞地面目,已经在这几个月里开始风化,丑陋渐渐稀释,连残破也会显得陈旧,而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血迹终于也被海风与雨水冲刷得淡红,与庙堂不小心打翻的朱砂相仿佛。辛泉缓缓下船。当第一步踩上这片她曾经呆过的土地时,她就被沙上的热度吓到。 她知道这是无遮挡下的阳光烘烤而出,却还总是觉得每一粒沙石上一定都包裹上了太多屈死的灵魂,是他们滚热地血与泪,才让这里的东西发烫。楚贤完全失语了,走在最前,脚步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他的手下们,排成一队,一个接一个毫无声息地从船上卸下很多粮草。 原来这艘渔船是改装来运粮草的。明明有很多人在,可是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在这样的时候,场面会显得极肃穆。 哀伤被不知不觉研磨成了微小粉末,一挥手便弥漫在空气里,让你只要呼吸就能感觉到,然后慢慢中了这个毒。辛泉跟着楚贤走着,她低头不语,只看着他的袍子一角,在眼皮子底下摇摆动荡。 走到了一处,楚贤停步,辛泉本想得出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险些撞在他身上。 楚贤不lou痕迹地扶了她一把,她站定后,发现正站在一所宅子的废墟面前。这宅子毁坏得极彻底的。 方圆十数丈,已经没有一处竖立高得过一尺的,大火烧尽了宅子原有地模样,看地基布局,辛泉只是依稀觉得象是毛胡子当初地宅院。现在,在废墟中央,有一处空地是被清理出来。楚贤走过去,伸手拉住地上一个铜扣环,大火烧得地面漆黑,可这铜环却是毫发无损。 他取出一物扣在环扣上一凹陷处,然后用力一拉,只听得吱吱嘎嘎地响,辛泉竟见地上的半丈见方地石砖向左右各打开一扇门,显出一个通道来。这个铜扣环,辛泉认得。 当初她在毛胡子宅里装醉,借机四处查看、寻找机关消息时,也看到过,当时拉过,拨弄过,可是根本未有反应。 而且地上所用石砖也是最厚实的青石板,不象是可以活动,设置了机关的。 没想到,竟真的别有洞天。这就是她遍寻不着的机关暗室?毛胡子当初就是把财宝都藏在这里的吗?众人都站到那门口,辛泉稍探头,看得到下面有不知通向何处的楼梯。“别对别人泄lou你的身份。 ”楚贤走过她的身边,轻声说了这句,然后便先走了下去,辛泉略犹豫,便跟随他踏上楼梯下行,而其他人也鱼贯而入。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