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原谅

燕希准备离开霍家了，一个人悄悄地离开，没有比失去思霆的信任更令她痛心的事。收拾好一切，她对着墙壁上那与思霆结婚时的大相片，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留恋着……以航进来，看到她的行李，问：“你要走吗？”燕希没有回头，哀莫大于心死：“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以航一时不知该如何：“我……”燕希突然回头：“以航，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消除你对我的敌意？我能怎么做？你告诉我！你让我觉得很可怕、很可怕……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我败给你了！”以航摇摇头：“阿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的错，一再地破坏你和爸爸，我很自私，应该求得原谅的是我。”“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我快被你搞晕了！”燕希有些糊涂了。“我是现在才知道真相，我……”“够了以航，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了，我再在霍家多呆一时，我真怕会毁在你手中了！”燕希绝望地说着。以航知道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说：“我现在就去告诉爸爸，那一切都是我搞乱的，我向他解释，他一定会原谅你。”说着他向外走。燕希闭上眼睛，很快追下来，边追边喊：“以航，我相信你了，你不要去！”以航没有听她的，奔下楼梯。“那样他就不会原谅你了啊！他现在心很乱，什么解释也听不进去，我们都让他伤心了。”燕希追着。以航回头：“是我的错，所有的祸全是我惹出来的，我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楼梯口，燕希拉住他：你听我说，慢慢来，别冲动，否则思霆会更失望，他会……”“我拿什么让他原谅？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让我去吧阿姨！燕希拉着以航不放：“不行，以航！”以航情急之下甩开她的手，向外奔走，突然听见燕希大叫一声，以航回头，燕希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手掩着腹部，痛苦不堪。医院。以航焦急而无助地等在长廊里，思捷匆匆赶来，霍老太由保姆搀扶着走在后面，这段日子，老太太又老了不少“以航，出什么事了？”思捷拉着以航问。“我……我，阿姨她……”思捷从未看到以航如此慌乱无措。“别急，慢慢说，你爸爸呢？”“我没敢告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叔叔……”思捷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事的。”此时，他终于感觉到以航像个真正的孩子了，一个不再故意闯祸的孩子，一个闯了祸知道错了知道害怕的孩子，这才是个正常的孩子。“阿姨进去很久了，我怕她会出事啊！”“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爸你明白吗？”思捷尽量慢慢地说。以航点头，求助的眼神看着思捷“我明白，叔叔，你帮我打电话给他。”思捷也看着他，终于拿出电话，拨通思霆的号码，以航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思捷却把电话递给他。以航惊讶地看着，手悬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叔叔……”思捷坚持递给他，以航犹豫着接起来。以航轻声地说：“喂……喂？”声音在发抖。思霆只看到号码，没听出是以航的声音：“思捷吗？”以航声音毫无底气：“爸，是我。”“以航？你和思捷在一起吗？什么事啊？”“听我说爸爸，燕希阿姨和你之间有误会，她没有背叛过你，一切都是我设计的，那个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的，我一直想破坏你们……”思霆听得糊涂：“以航你在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以航说不下去了。思捷接过电话：“哥，嫂子在医院，你过来吧！”霍老太看了以航一眼：“以航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思捷挂了电话：“算了妈，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思捷，你是不是一直就知道以航在做什么？”“知道又怎么样？你和大哥根本就不信任我。”以航内疚地对大家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思霆赶来了，询问的眼神看着几个家人。以航站在最里面，没有动，也不敢正视思霆的眼睛。思捷说：“哥，嫂子还在里面，等一下，不会有事的。”思霆把目光转向躲躲闪闪的以航，在等他的解释：“怎么回事？”以航终于抬起头来：“阿姨是因为才摔倒的。”思霆失望而却步地转过头，努力克制着情绪。医生出来，一脸的严肃，说了句无情的话：对不起，大人没事，孩子保不住了。“爸，对不起……”以航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哭着，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战战兢兢地过去，伸手想拉思霆的手臂，一种孩子式的动作。思霆将他的手拿开，没有骂他，更没有再打他，他对他已经失望到极点。转身走进病房，霍老太也进去了。思捷用手轻抚以航的脸：“你先回家，你在这儿只会激怒你爸。”以航转身，他这次真的闯祸了，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张。思捷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是如此可怜。以航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没有回家，很不安，一直握着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最后他拨通思捷的电话。“叔叔，燕希阿姨怎么样了？我很担心她。”“有我们照顾她，你爸现在正要回家，你也快回家吧！向他好好解释知道吗？”以航很紧张：“他……他回家了？”“别怕，迟早要面对的。”打开门，蓦然地，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行李箱，已经被思霆收拾好，孤零零地立在在客厅里，他的心凉了半截，思霆下楼来。以航解释着：“爸爸，我不是有意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你相信我！”思霆的愤怒似乎早已殆尽，他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来到这个家之后，一切都乱了，我真怀疑你是为了报复才来到这个家里的，你知不知道刚才在医院里，医生说燕希再也无法生育了，你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晕倒了，这都拜你所赐！”以航摇摇头，一串串泪水不可控制地涌出眼眶，他第一次这样委屈得有口难辩。他宁可思霆还向从前那样对他发脾气，甚至动手打他，他也不希望思霆对他这样漠然。“对不起，爸爸，你原谅我，我……”以航抽咽得说不出话来。思霆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心软，他转身向楼上走，以航立即跟上去，抓紧他的衣袖，死死地抓住，不肯放手，乞求着：“爸，你听我解释，不要……”思霆用力一甩：“放手！”他根本不看他一眼，那不是漠然，而是怕多看一眼，就会后悔心中的决定。只听以航惊叫一声，向后退下两节楼梯，脚下一滑，跌到地上，膝盖一时痛得无法站起来。思霆回头看他，有些担心，刚要下来扶他，但又犹豫了，想起这段时间以航的所作所为，他狠下心肠，没有理他。以航眼中最后一线希望消失了，他爬起来，奔向外面。“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要打要骂我都不会有任何反抗，我做错太多的事，伤了太多人的心，就算被打死也不值得可怜，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