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忙碌

而莫瑞因为怕冷，每天早上都是睡到很晚才会醒来，此时刚洗漱完毕的莫瑞手上正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瓶豆浆奶，一边吃一边看着莫龙等人在忙碌。莫瑞的眼神一闪一闪的，里头有鄙夷，又有一点羡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鄙夷还是艳羡。莫良和莫龙两人看到莫瑞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神色不由地僵了一下，随即有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事。莫瑞见莫龙等人发现自己在注意着他们，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接着转身往屋里走去。正屋的左厅里，莫怀忠正在清洗磨盘准备磨豆浆。莫瑞进来看到觉得很新奇，便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莫怀忠拿着一个芒草做的扫子从上往下把石磨的两扇磨盘都清扫了一遍，接着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才开始磨豆浆。莫家石磨的磨盘直径大约80厘米左右，放在木板做成的架子上，架子是V字形，一头用木板挡着，一头没有，没有木板的这头是用来放装豆浆的桶，磨好的豆浆会沿着V字形的槽流进桶里。石磨的上盘装了一块带孔的木块，莫怀忠把专门磨豆浆用的木棍装在孔里，再把泡发好的一桶黄豆提了过来，准备磨豆浆。石磨的下盘是固定不动的，上下盘之间有一些小凹槽，可以让两扇磨盘相互贴合。莫怀忠舀了一勺子的黄豆倒在上盘正中央的小孔里，然后推动着木棍，使上磨盘转动起来。随着磨盘的不断转动，黄豆慢慢地掉进了上下磨盘之间的小凹槽里，并随着磨盘一起转动，随之被碾碎，变成浆汁顺着木板做的槽流进了桶里。家里人多，豆腐自然也不能做太少，所以莫怀忠提过来的一桶泡发黄豆是真正的一满桶，不过好在逢年过节磨豆浆的事都是交给莫怀忠来磨，这一满桶的黄豆对莫怀忠来说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今天事太多，速度必须要快才行。莫怀忠飞快地推动着手上的木棍，桶里的豆浆也在不断地增加。一个桶装满了，莫怀忠换了一个桶接着磨。莫瑞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言不语。直到莫国胜喊他，才起身往右侧房走去。右侧房那边，莫永恒手上端着一个烧好的公鸡，从厨房里出来。在和安县，有大年三十祭祖的习俗。多数人都会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先去村里的祠堂里祭拜，然后再去散布在各个山头上自家祖先的墓地里祭拜。家里墓地多的，中午饭不用吃，一直在各座山峰上奔波，祭拜完了所有的墓地，下午回到家就可以忙活年夜饭的事了。莫永恒端出来的鸡，双脚直挺，鸡头昂着放在了一个大盘子里，脖子上还夹着一块圆状的鸡血块。这是莫永恒特地做来祭祖用的公鸡，祭祖的公鸡必须是没有阉过的童子鸡。杀的时候还必须注意不能把放血的口子割的太开，口子上也不能沾有鸡血，拔毛的时候还有注意把细毛拔干净，剥的时候不能把整只鸡沿着肚子下的骨头切开，而是只能在鸡屁股下方划开一道口子，把鸡内脏掏出来、分好、洗净，然后和一整只鸡放进锅里去蒸熟。蒸煮的时候要时刻注意着鸡外层的变化，并且在适当的时机把鸡头竖起来，弄成昂着头样子，且把凝固、熟了的鸡血块夹在鸡脖子上。祭祖的鸡刚刚出炉，还烫德很，需要放凉一会儿才能放进箩筐里挑着去祠堂里祭拜。在等待的这一会儿功夫里，莫永恒也不能闲着，去莫奶奶的房间把祭祖要用到的油烛、冥币、米酒等物件都拿齐全摆进了箩筐里，最后才把装着鸡的盘子也放进箩筐里。所有的物件都摆进去了，莫永恒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发觉少了一把小刀，忙对厨房里的王淑婷喊道“婷，拿把刀出来”王淑婷很快就拿了一把小菜刀出来递给了莫永恒，莫永恒把菜刀摆在鸡的盘子里，看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对莫国胜等人说“大哥、二哥，我们可以去祠堂里了”“诶，来啦！瑞瑞，快穿好鞋子，我们马上就要去祠堂里了”莫国胜催促着还在看莫怀忠磨豆浆的莫瑞。莫瑞虽然不太想去祠堂里，不过还是慢悠悠地起身回房间里去穿鞋子了。而莫怀忠听到莫国胜的喊声也加快了磨豆浆的速度，祭祖的时候，家里的男丁都是要去的，莫怀忠自然不例外。莫永恒把祭祖的物件都装进两个箩筐里，拿来一根扁担挑着去祠堂那边。莫龙和莫良已经穿好外套、鞋子，正站在坪地上高兴地等待着家里的大人们。年三十的祭祖活动是全村人一起出动，热闹非凡，喜欢热闹的莫龙和莫良心里恨不得能早点出发，去跟村里的伙伴们一起玩闹。莫莉和莫玲看着莫永恒等人收拾着东西就要出发去祠堂里，眼里一片艳羡，但是女孩子不能去祠堂里，莫莉和莫玲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莫良、莫龙能够出去凑热闹。和安县是个偏远的山县，多数人心里还是相信鬼神这些存在的，九七年的和安县，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在老一辈的人心里，祠堂是神圣的地方，不是妇道人家能够进去的。所以莫莉和莫玲再怎么羡慕，也不敢开口跟大人们说她们也想跟着去。莫国胜换好衣服出了房间和莫永恒等人汇合，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羡慕地看着他们的莫莉和莫玲，开口说道“阿莉和阿玲还有然然也一起去吧”除了陈丽伟和莫国雄夫妇两，其他人听到莫国胜这话都错愣了一下，莫国胜把众人的错愣都看在了眼里，解释说“现在不是旧社会，女孩子都可以读书了，自然也可以去祠堂，现在的社会，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女人未必做不到，让然然她们跟着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也好”“是啊，你们看伟大嫂现在不也是在大城市里找到了一份好工作，阿莉和阿玲还有然然以后都是要上大学的，应该多出去走走，多出去看看，这样才能长见识”莫国雄也开口说。莫国胜和莫国雄都开口了，莫家其他人当然没有异议，最后，莫莉和莫玲终于如愿以偿地跟着大人们的身后，一蹦一跳地往村子中心的祠堂走去。而莫然脸上自始自终都只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上一世，也是莫国胜和莫国献开口，莫莉和莫玲这些女子才有机会去祠堂里。